第52章 混戰與遇險
卡蘭希爾為對方的果斷和氣勢暗暗吃驚，慌而不亂地開始施法，先是左手揮出一個使空氣粘稠的遲緩魔法，又大喊著咒語凝聚出一個兩米多高身寬體胖的冰人護衛，最後才雙手拄握法杖，開始醞釀一個更強的攻擊魔法。
但格羅姆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預計，大劍師並非在地上踩出一個大坑后便純粹依靠慣性衝來，他在路上持續將澎湃的鬥氣向後噴發傾瀉，看起來彷彿無視了遲緩魔法的微弱效果，速度不降反升愈來愈快，又踏出幾個大坑后，便已經接近了黑甲法師。
「擋住他！」卡蘭希爾在面具後面大吼道，雖然同樣身著鎧甲，但他知道這一層金屬根本擋不住這個級別對手的哪怕隨意一擊。
若隊友聽完他叫喊再來救援，只怕黃花菜都已經涼了，最近的兩名黑甲戰士在他求救之前就憑著戰鬥本能擋在大劍師的路線上，奈何處於爆髮狀態的格羅姆勢不可擋，兩記沉悶尖銳夾雜在一起，在令人噁心的割裂撞擊聲中，阻攔者破布娃娃般向兩邊飛開，來襲者只被阻滯了不足十分之一秒，繼續攜著雷霆之勢衝來！
高大的冰傀儡放射出幾根冰刺，但打到噴涌的鬥氣層上毫無戰果，又是轟一聲，尚未發動第二次攻擊直接被飛來的「流星」撞散，變成漫天冰晶水花以及大片蒸汽。
（太快了，來不及！）敵人已經衝到面前，但卡蘭希爾的攻擊法術卻還有一秒多才能完成，如果強行施法，以對方的實力頂多重傷，但他自己卻是必死無疑。
格羅姆揮動手中之劍，能量匯聚之下，劍尖上冒出了鬥氣匯聚的劍芒，武器瞬間加長了一截。揮動！斬殺！得手了！
覆蓋著鬥氣長著劍芒的武器劃開黑甲法師的胸膛，居然砍了個空？
瞬移魔法！對方在最後一刻打斷了攻擊法術的施展，用不到一秒的時間瞬移了開去！
格羅姆驚得愣了一瞬：瞬移是最頂階的魔法之一，能在不到一秒內施展完成，對方絕對有聖魔導師的實力了。這個水準級別的法師，只要沒被偷襲秒殺拉開距離，即便對上一個同樣稱號裡帶個「聖」字的劍聖級戰士，也能輕鬆全身而退，只要敵人想，自己碰都碰不到他！
但下一刻他迅速冷靜下來，如果敵方真是聖魔導師，那攻擊魔法絕對早已狂風暴雨般籠罩了自己，就算準備花點時間弄個必殺技什麼的，召喚出的冰傀儡也至少能抵擋他個三五秒而不是被他一擊劈碎，那黑甲法師應該只是擅長空間系的魔法。
格羅姆自十三歲起就與人戰鬥，當了近二十年雇傭兵。雖然在公爵麾下再無與人拚命的機會，但警惕心和戰鬥直覺尤在，對狀況的分析也依舊迅速敏銳。握劍環顧四周，果然看見那黑甲法師狼狽地出現在另外三個黑甲武士身後，胸前的鎧甲已被自己的劍芒劃開了一道口子！
（就算他擅長空間魔法，但瞬移所需的巨量魔力卻是實打實一點折扣都打不了的——他用不了幾次。）心念飛轉，格羅姆在一棵兩人合抱粗細的巨樹上一踏，再次沖向目標！
「艾瑞汀，我對付不了他！」在大劍師發力的鬥氣巨響中，黑甲法師的求救聲幾乎被淹沒。
＊＊＊
戰士和法師之間的單挑，決定勝負的就是誰控制節奏和能否保持敵我距離，格羅姆有過與施法者的作戰經驗，瞬間制定好了計劃。他把墊腳之物毫不留情地踹斷，倒霉的巨樹歪斜著倒下靠到了周圍同類軀幹上，而他已早早地再次向著敵人衝去。
但目標卻不是那名法師，而是四個仍源源不斷在向外冒出黑甲士兵的傳送門。
一……二……三……四，不到十秒，在四記強橫熾烈的鬥氣衝擊中，四個傳送門應聲被擾亂衝散，在這段時間內那名黑甲法師施展了數次法術攻擊，但竟無一能碰到他的衣角。
終於，格羅姆停了下來，敵人的支援道路已經掐斷，現在可以慢慢對付這法師了。
又一聲震響，他第六次全速出擊，朝躲在幾名戰士之後的法師衝去。在對方會瞬移的前提下，這一擊必然又會打空，但他依舊盡了全力——必須逼得對方瞬移，才算達到戰術目的。
但情形再次出乎他的預計，那名法師沒有瞬移，反倒是另一個人瞬移到了他面前，擋下了他的全力一擊！
……
十秒前，黑甲人首領聽到了己方法師的大喊，遲疑了下：追捕上古血之子固然重要，但若是卡蘭希爾死了，那能不能把這瘋狗一般追來的人類強者擊敗是一回事，就算擊敗他抓到了少女，自己也沒法回原來的世界去。沒有其他選擇，於是他放棄追趕返回第一現場，並在此刻出現到格羅姆面前擋下了他這迅捷猛烈的一擊。
他的實力遠超一擊便倒的嘍啰，卻依舊被這一拼弄得退後幾步才停住。好在人類強者的不可阻擋之勢終於是被遏制下來，殘餘的黑甲武士一窩蜂湧上排成圈將他包圍，卻沒一個敢直接衝上前。
在這種強者面前，配合或隊友的掩護並不能讓任何人多活一秒，戰鬥勝負雖未可知，但作出頭鳥的卻必死無疑。
……
「燕子……這該死的丫頭不愧是命運之子，很會挑地方，每次穿越世界都『正巧』落在會有人救她之處。」黑甲首領陰沉地說道，暗暗恢復著剛才因為接對方一擊而酸痛的胳膊和肩膀：「你根本沒見過她，為什麼要救她？」
「嘖……如果我沒搞錯，好像不是我先動手吧。」格羅姆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個哈哈，絲毫不著急。對方首領居然也會這種超高階的空間魔法，那他的猜測便被證實了，那名黑甲法師會瞬移並不是因為實力高強，這應當是一種種族天賦，只要達到一定的實力便能使用。
他沒聽說過這個種族，但現在對方最強的三人一個被自己找准機會廢了剩餘兩個停下來對付自己，那去追迪特等人的傢伙中便沒了有威脅的傢伙，既然達到了目的，那拖時間便對自己有利了。
「是伊勒瑞斯那傢伙莽撞了，不如我們就此和解，你們把那女孩交出，我們立刻離開如何？」
交出？格羅姆倒是沒意見，他可沒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心腸，如果救那女孩會威脅到自己和羅德的生命，那他想都不想便會袖手旁觀……但現在自己的少主人親自出手救下的人，自己難道還能追上去喝令他放下？
「好，那你們在這等我，我這便去把那女孩給你們帶回來。」
雖然這樣說著，格羅姆卻分毫沒動。自己在這裡把敵方大部隊拖住，羅德即使被追也不會遇險，若真去和他匯合，敵人沒了牽制用傳送等各種方法直接追上去，那便完了。
他想趁這毫無誠意和談判基礎的扯皮之機稍稍恢復些力氣，眼角卻忽然看見躲在敵人堆最後面的法師在念念有詞地做著什麼小動作，心感不妙下向羅德迪特銳恩三人逃跑地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個新的傳送門出現在那邊。
「你敢！」下一瞬間，大劍師身上平息下來的鬥氣和殺意重新、更猛烈地倒卷而來。他怒視鎖定住敵方法師，大吼一聲，像炮彈一樣朝他衝去，這回，誰也別想攔住自己！
＊＊＊
格羅姆與對手完成了一輪交鋒，迪特和羅德則在銳恩的掩護下已經跑出了百餘米。近十名重甲戰士和幾隻怪物緊跟其後，銳恩對付黑甲追兵，他的魔狼則將能咬到的所有四足怪物扯碎，只這雇傭來的一人一獸便抵擋了大半追兵。魔物獵手身上也浮現出明亮的鬥氣光芒，比起身後纏住敵方首領和法師的格羅姆雖要黯淡許多，但不是弱，只是所比對象太強。
他們遠離了那幾個傳送門，但頭頂的天空依然風雲變幻狂風呼嘯，羅德胸前的掛墜也依舊上了發條的玩具一樣跳個不停——魔力回涌是一個極大範圍內的自然現象，這個過程不可能瞬間完成，除了肉眼可見的明顯現象外，在這一大片區域內還有無數的空間裂隙時隱時現，這些裂隙是如此細小以至於物質完全無法通過，但海量狂暴紊亂的魔力流卻通過它們噴射入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的魔力濃度水漲船高。
一次回涌帶進這個世界的能量，就比人類有史以來所有……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法師，加起來使用過的魔力還要多。
若少年是赤手空拳，頃刻間就能甩掉敵人跑回席爾娜和馬匹處，但扛著個人，不比開始漸漸發福的迪特快多少。
「羅德，你……」迪特剛剛鬆一口氣，準備說服少年放下少女，卻立刻又大喝一聲小心，前方几十米處的山腰草地上又閃爍出現了一個傳送門。
怪不得後面的人半天不追上來，原來還能這麼玩！
黑甲武士踏出傳送門，依舊是統一著裝的普通嘍啰，格羅姆面對他們可以砍瓜切菜，但慘敗不能抹去他們是訓練有素經驗老道的精銳戰士的事實。依靠數量優勢，他們來攔截羅德、迪特之流依舊綽綽有餘。轉瞬間四個敵人便出現在他們面前，傳送門中依舊有人繼續向外踏出！
銳恩又砍倒一名黑甲人，「魔物獵人絕不主動殺害智慧生命」，但這些從天而降的神秘戰士居然稱呼他們為「人類」，還率先攻擊自己的僱主，那便不用猶豫了。
傳送門必須先關上！獵手從腰間拔下一個捲軸，激發后朝著那團光球擲去。
一個魔力干擾捲軸，能產生小範圍爆發性的魔力震蕩，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對一個人工製造的傳送門來說卻是致命的——尤其這個傳送門的製造者還在兩百米外，陷於強敵的攻擊下無力施法穩定它。
「噗嗤——」一聲輕響，傳送門閃爍一下后熄滅消失，正在通過它的那名黑甲武士發出一聲慘叫。小半個身子和一條腿消失在虛空中，因為肺的缺失，下一秒就連慘叫都發不出了。
已經出來的四名戰士金屬的面甲上看不出任何錶情，彷彿沒受袍澤慘叫的絲毫影響，他們兩兩組隊，從左右同時向羅德發動進攻——接連損失數人後，他們不再因為對手的年輕纖瘦而大意輕視，以標準的合擊姿態向他逼來，每個都掩護著另一個人的側身和要害，每個都做好了在隊友配合下一擊斃敵的準備。
銳恩正在後面全力招架著追著他們的敵人，迪特更是連對付其中一個都險象環生，羅德必須自己對付這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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