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搖錢樹?
場面僵住了,觀眾們吵嚷著要求羅德儘快對付最後的胖子,看台上的競技場主一眾以及場中雙方卻都在等待匕首上毒液的效果。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羅德的手背略微發癢,除此以外再無異感,持錘鬥士的面色越來越差,最後居然身體發抖起來。希里說的一點都沒錯,向他人施加痛苦和死亡的人,本身卻更害怕這些東西,面對遠強於自己的對手,這個曾將無數人一錘打爆的前競技場冠軍,竟表現得如此不堪。
「你是審判官,說吧,你投降並認為我無罪。」羅德開口說話了,「我不想殺你。」
「可以這樣嗎?」胖鬥士看上去足有幾個羅德的身板,此刻卻像小雞一樣緊張無助地看向少年,他猶豫一下,高聲說:「我認為我對面這傢伙無罪,我投降!」
觀眾發出噓聲,競技場主也冷笑一下:「無效,今天這場比武審判,不死不休,只有一個人能從中走出來。」
「比武審判從沒有不死不休的規則!」
「在我的競技場里,觀眾制定規則!」
「殺了他!殺了他!」觀眾們高呼著,就連混在其中的矮人霍克也不吭聲地皺起眉來:都什麼時候了,快點解決戰鬥才是最重要的,居然還憐憫別人的性命。在這個競技場里,除了被審判者外,沒有一個無辜的鬥士。
羅德不再有機會爭辯,因為他對面的胖子趁他說話的間隙忽然發難,大鎚被他重新舞動著左右橫掃,逼向手無寸鐵甚至連玩具劍都已不在手中的羅德。發起突襲的人一開始就知道,在這個競技場里從來沒有投降一說,他要趁著對方分神的剎那,最後搏一把。
羅德撤步後退,對方左右開弓氣勢如虹,自己雖可以趁著他動作的間隙衝進錘影間將其擊倒,但這胖子哪怕無意識的武器慣性都能傷到自己,他不得不被一步步逼著後退直到貼近鬥技場邊緣,輕輕躍起、雙腳在鬥技場牆上一蹬,從敵人頭上飛躍了過去。
在戰鬥中身體離開地面來到無處著力的空中,在達到借鬥氣飛行或以魔法瞬移的實力水平前,無論何種情況下都是大忌,但羅德看準了對方武器沉重來不及變招上揚攻擊的缺點,才敢行如此冒險舉動。
但他也終於失算一回,肥壯鬥士竟同樣果斷拋棄武器,張開雙臂撲向身處空中的羅德,一把抱住了他。
許多觀眾發出驚恐的尖叫,他們中很多都不是第一次來這個競技場觀賽,被肥壯鬥士擒抱住的人會有怎樣的凄慘下場他們可是相當清楚!成功施展出必殺技的胖子大笑起來,第一次和自己打的人往往都以為那把鎚子才是自己的武器,但那只是個假象罷了……他將羅德緊緊抱在前胸猶如摟著自己的戀人,身材頎長纖瘦的羅德在對方臂間彷彿嬌嫩的少女般柔弱。
矮人惋惜地搖搖頭,明明得到了自救的機會,他還是大意放棄了,自己再幫不了什麼忙,只能祈禱或悼念了。
……
「你再躲啊?你不是很快嗎?」鬥士繼續發出哈哈笑聲,手臂收緊,就要把這靈活的小娘炮勒死在懷裡,依據經驗,這種體形身板的對手他可以勒到內臟都從嘴裡噴出來。
但笑容很快凝固在臉上,因為他發現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懷抱中這一點也看不出肌肉的年輕男孩,竟比自己力氣要大,在自己明明處於更易發力優勢的情況下,仍舊靠胳膊一點點、緩慢卻不見吃力地把自己雙臂推了開來!
「你嘴裡真臭,別說話。」羅德露出了噁心的表情,說完這句,微微把頭後仰,然後在雙手一推的同時給對方猛地一個頭槌,把這最後一名審判官撞得頭破血流,跌跌撞撞地鬆手向後仰倒在地上。
連自己這人造人都在這一下頭槌中撞得暈暈乎乎,這胖子作為普通人,又是零距離猝不及防,結果可想而知。
放棄「有武器」這唯一優勢和自己肉搏,這胖子是三名「審判官」里唯一一個在自己沒有故意誘導的情況下主動犯錯的人——從小到大,羅德就沒見過比自己力氣大的人,而他現在也知道自己特殊的原因了。
***
「他是怎麼辦到的?理論上不是只有力氣更大才有可能這麼做嗎?」伯爵夫人感覺騷動再次從體內深處冒出,「我從沒見過被托德這樣抱住了還能掙脫的人,」
「嘿,我只能說,現在你見到了。」她的弟弟,競技場主人聳聳肩如此回答,眼中放出異樣的神采:「這傢伙才是真正的冠軍鬥士,撿到寶了……我不會把他交給女王的。」
「不是說好處死他么。」監獄長眉頭一皺:「如果你不殺他,女王派人來問你要人,你敢因為她只有十三歲就挑戰她王國統治者的權威么?而且塔利公爵也要他死的。」
「但沒說什麼時候死。」競技場主人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好吧,我冷靜還不行么,我沒法留住他當冠軍鬥士……但我相信,在他死之前,我能賺夠油水。」
觀眾們完全沒看清羅德是如何打破世上最胖的競技場冠軍的必殺技的,他們只看到鬥士朝他施展了擒抱,然後莫名其妙地就放開手和前兩名「審判官」一樣倒在了鋪砂的場地里,顫抖著爬也爬不起來,臉上鮮血直流,為場地的地面更添一份色彩。
即使是最癲狂的觀眾也不齒這胖子趁機偷襲的行徑,他們從座位上站起,一邊大吼著一邊做出拇指向下的手勢,不需要人告訴羅德他也明白,這是要自己殺死對方的意思,但他不打算這麼做。
他走向主席台,站在底下抬頭仰望上面躲在鐵柵欄后的那群人:「我贏得了比武審判,光明神認為我無罪,我要求立刻被釋放。」
「你的對手還沒死光,幹掉他們,我再來宣布審判結果。」
「幹掉他們,我就可以走了么。」
「唔,我不得不說實話,不可以。」競技場主人抖動著下巴,愉快地說道,「光明神這次認為你無罪,下一次興許就改主意了呢,反倒是我,若私自放走女王要的犯人,那可就糟了……我可是個連要求比武審判的資格都沒有的平民呀。」
羅德並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即使剛才沒聽見這傢伙關於賺夠油水的言論,他也不抱希望認為自己真能被無罪釋放。他默默走向鬥技場一邊,從地上撿起了那把大鎚,單手提著這把五六十斤重的大傢伙又走到了另一邊,撿起了另一名鬥士的淬毒匕首,插在腰帶里。
現在,他手裡有了真正的武器,可不打算再束手就擒回到絞刑架上或牢房裡去:「好了,那麼然後呢?你是打算派人下來重新把我拷住,還是讓邊上那圈傢伙射死我呢?如果是後者,那就趕緊下令,但若是前者,我很遺憾地表示:我會反抗,更不保證你再派進來的人能活著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