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顏(2)
段無魚覺察出了不尋常,一邊解釋說,“這是我的斬妖除魔劍,看來它是感應到邪氣了,”一邊又囑咐李耕,“你先避讓,我進去探探。”說罷,便推門走進屋裏……
他將天眼打開,才見到屋裏是陰氣森森的,撥開迷霧,這便看到……一隻小鬼正飄在床上頭,貪婪的吸取著虛弱的李慕唐的陽氣,而李慕唐已經陷入昏迷,人事不知……
“嘿!”段無魚嗬斥一聲,將那小鬼驚住,小鬼並沒有什麽本事,見到有人來,還能將他看穿,便收了手,就要逃走,段無魚當然不會容他,催動咒語,凝聚功力,命一聲“出鞘”,便將隱匿在身後的青霜寶劍拔出,瞬間光耀雲霄,小鬼本是見不得光,因此已被射傷,又經段無魚發出定身法,以劍畫符,咒曰“乾坤有道,陰陽無極,祖師借法,定身!”小鬼便被符咒束縛住,如同定在當處,掙脫不開。
“回鞘!”段無魚將青霜收回,才朝小鬼走過去,指著他罵道,“我說你這隻小鬼,不好好過輪回道,為什麽要在人間禍害!”
小鬼一邊告饒一邊說道,“道長先生,這不怪我,我是誤入了神仙山,被山上仙靈製住,逼迫我們為她四處收集陽氣,以供她修煉道行。”
段無魚一聽,這哪是什麽仙靈作為,分明是害人妖物,又問小鬼,“神仙山與凡界向來不通往來,她忽然要取陽氣做什麽?”
小鬼一聽,苦笑著辯解說,“道長先生,我是一個隻能欺負欺負病人的小鬼,哪裏知道神仙的事啊!”
段無魚一聽,看他這樣也必不是說謊,便要念咒將他收入索妖目,小鬼忙還叫喊著,“道長饒我,我就是吸吸病入膏肓的人的陽氣,這也算是行善積德呢,陽氣盛的,我也不敢靠近啊……”
經此一事,寇一華又開了許多藥材調理,李慕唐的身體才慢慢轉好,漸漸還陽過來,雖然還是懨懨不愈,總是沒有性命之虞。
秦可心和李耕暫時放下心來,又開始各自忙碌,閑暇的時候,李耕終於想起那本在書屋買回來的書,他將它打開時,發現自己多捎回了一本筆記,與厚厚的書重疊在一起,也許因此拿岔了。
他將那筆記翻開,又仿佛心情寧靜下來,如同那個下午在書屋一般的寧靜,心緒清明,沒有雜念,像是自由行走在空曠的田間或是樹林,又恰逢筆記中寫道,“非寧靜無以致遠,”便覺得從來沒有如此貼切過,這些字體娟秀,落筆的延伸又顯得大氣,李耕雖是想獨有,可是又想,這樣細致的,用心的筆記,若不歸還,丟失它的人也必定遺憾,於是還是決定物歸原主了。
翻閱中途,李耕又自其中抽出了一張畫,是一副人物素描,他乍一看到,覺得有些眼熟,於是又仔仔細細將人物眉眼神情均看清楚,才發現原來是與段無魚非常神似,李耕思量起來這中間的不同尋常,覺得人間之事竟可以如此巧妙,不禁為這奇妙的因緣笑起來。
李耕捎上筆記,又來到書屋,此時書屋業已整理妥帖,開張營業了,隻是小鎮上的人,忙碌於生活,並沒有閑暇和心思來到這片寧靜的地方。
李耕原想是否將書放置在桌上便離去,末了又想,不將它親手交給別人,總是不禮貌,便停留下來,又往書架間徘徊,隨手抽起書,打算翻閱,卻自書架空出的縫隙見到人影幢幢……
他好奇心起,於是又自書架抽下一本書來,果然見到有人在書架那邊,書架那邊的人仿佛覺察出了,忽然自空隙探出一張麵龐,把李耕微微一驚,他沒有來得及看仔細麵龐的樣子,隻是覺得好看,姑娘卻已從書架那頭走出來,笑著說道,“我知道先生肯定會把筆記還我的。”
李耕這時才把這位姑娘看真切,隻是過程顯得曲折了一些,她是高挑的個子,身段顯然是凹凸有致的,如若穿著緊一些,必定曲線優美,此時因為是短款的上衣和略顯寬鬆一些的下裙,因此隻能從露出的一截手臂,脖頸之頎長,隱約窺見其身段之妙曼。
上衣和下裙都是淺藍繡紋,清新淡雅,麵龐也是如同身段一般,挑不出錯處,通常這樣的恰如其分會因為端莊而流於寡淡,這位姑娘卻因生的豔麗非常,便恰好規避了,除了兩邊留下的兩縷鬢發,其餘的紮成大辮子垂在後頭,這樣動作的時候便不礙事了。
李耕有些訝異於她的出眾,其語笑嫣然又顯得十分嫻熟於世故,直接而爽朗,接下來的對話,就更令李耕耳目一新,往常寇蘭總是以為自己倘若太過世俗,終將與李耕疏離,而事實完美的印證了她的錯覺,古顏的世俗,以及對這個人們哀怨的亂世流露出的積極信心與期盼,都沒有一處令李耕厭惡的地方……
“你怎麽知道了?”李耕將筆記遞給古顏,又問道。
“因為你買的是一本西方名著,而我的筆記呢,都是讀閱中國文學的一些感悟,一般來說呢,喜歡西方文學的人不太能接受中國文學的晦澀。”
李耕聽罷,不置可否,又想想寇蘭和段無魚由於信仰差異造成的矛盾,覺得不無道理,“那你肯定是不喜歡西方文學了?”
古顏將接過的筆記隨手一翻,又說道,“我個人是不喜歡的,不過我希望中國人都更了解一些,知己知彼嘛,”說著又歎息似的,“從清朝到民國,國家被外國侵略的滿目瘡痍,人們看到長途跋涉,漂洋過海來的黃頭發藍眼睛的外國人,都以為是看到了怪物,又怎麽敢與他們抗爭,也不了解他們的武器是什麽,科學和見聞上的落差,讓我們沒有能夠及時取人之長補己之短,以至於在戰爭中被打的丟盔棄甲,倉皇敗逃。”
在這樣一個小鎮,出現這樣一個姑娘,充滿著對國家的憂慮,又有自己的認識和主張,李耕不由得產生欣賞,此時便又想起筆記中的那副畫,卻不知道為什麽,就問不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