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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讓你不快

  整座翰伊城都陷入了九劍門甲一入獄的消息里,對於九劍門甲一便是大寅太子的傳聞,也越發的盛大。且不論真假,其勢頭已入而今長春池裡的映日荷花。


  九劍門甲一景陽的師父,天雷劍主陸無琴,則站在金碧輝煌的長公主府外,默默看著這座龐大又森嚴的府邸。


  府邸上守衛的感到有些壓抑與緊張,面對這樣一位頂尖強者,即便府邸森嚴無比,而其中又強者無數,他們也依然很擔心他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尤其是當這樣的目光足足保持了數日時光,更是讓人擔心其是否會像鑽木取火一樣有忽然點著的時候。


  陸無琴在長公主府邸的門口,站了整整五天五夜,宛如一棵松柏屹然不動。


  終於,第五日的正午,府邸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輛雪白色的馬車從裡面緩緩駛出。


  馬車的車夫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頭上戴著慕離,臉上還圍著白紗,讓人看不清長相,然而其婉約姿態,還是讓人感覺得出是位美人。


  馬車孤零零地從府邸中駛出,而後緩緩停在了陸無琴面前。


  「陸劍主,你要明白,你這樣做沒有什麼意義。」


  「我本以為,皇後身邊那位宮女告訴了你你弟子要轉達給你的話語,你應該知道最正確的做法是什麼,看來你還是不太明白。」


  「比起在這裡枯站,劍主不如去找找你要找打的那三位證人,拿到對你有利的說辭。」


  馬車中說話的,是位悅耳的女聲,而她口中的內容,還是他記憶中的那麼刻薄。這馬車中坐的,是這天下權勢最大的兩位女人之一,是監察司真正的主人。


  彭九零的很多意志,便是她的意志。


  他轉頭看著馬車車廂。


  白色的車廂在此刻宛如飛在灰色磐石上的白色蝴蝶,格外的鮮艷格外的美,而馬車中坐的那位女子,同時是這個天下最美的數位女子之一。


  陸無琴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


  「我在這裡等你出來,不是想向你求情,或者如何。」陸無琴淡淡道。


  「你們的手段很絕,把三位唯一的證人也藏了起來,你們是什麼態度,是什麼用意,我很明白。」


  李若思輕輕地笑了起來,她這絕世容顏一笑,天地都為之色,可惜無人能夠欣賞,天下間也沒有幾人膽敢欣賞。


  沒有笑聲,但是陸無琴感受到了她在笑。


  所以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景陽囂張做派,其實也代表了宗門的態度,我之所以要收他為親傳弟子,也是因為欣賞他的性格與天賦,他的性格,能夠很好的代表九劍門,他所做的事情,也是九劍門想做的。」


  李若思的笑容緩緩收斂了下來。


  「做讓別人不痛快的事情,是要付出代價的,我陸無琴,比誰都清楚這一點。」陸無琴說道,「因為我做過很多讓別人不痛快的事情。」


  「我的弟子讓你不舒服,你便要讓他承受這些,我覺得是理所應當的,不過就像我無可奈何,什麼都做不了一樣,你不能殺死他,也不能廢掉他,你對此也有無可奈何的地方。」


  「這件事情既然你我都無可奈何,無法讓事情有絲毫迴轉,或者加劇,那麼我出現在這裡,不可能會是求情,我去做別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意義,而你既然讓我不痛快了,那麼我在這裡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讓你不痛快。」


  「我要告訴你的是,就算我九劍門向你低頭,我也不會向你低頭,為了不連累九劍門,我會脫離九劍門,永生永世讓你不快。」


  陸無琴豁然轉身,身形很快便消失在這府邸前。


  李若思的面門上,朵朵寒花。


  「公主?」


  「進宮。」


  「是。」


  陸無琴離開了長公主府之後,走在一條清冷巷道中,一位身形佝僂的老頭從一座院子里走出很快迎了上來,跟在了陸無琴的身邊。


  「劍主。」老頭微微欠身。


  「查到了嗎?」陸無琴沒有停下腳步。


  老頭有些猶豫,點頭又搖頭,道:「本來是沒有查到的,因為這是長公主的秘密,雖然有些線索可以理,但僅僅靠我不過一時半會是沒有可能查清楚的,但是貌似有人在幫我,為我把線索理清楚了。」


  「有人幫你?」


  「嗯,我不知道是誰,這很奇怪,他能理清線索,證明他應該極擅長這類的事情,或者說,他本來就知道這個秘密,故意來引導了我。」


  陸無琴道:「不用了理會是誰,既然願意幫忙便好。」


  老頭頷首,把手中的一張摺疊的薄紙遞給了陸無琴。


  陸無琴打開簡單的看看,便將這紙震碎成齏粉,道:「謝謝了。」


  老頭笑了笑,道:「劍主,我們相識這麼多年,你幫了我這麼多忙,我進點微薄之力,又何必道謝。」說完,老頭便轉身從一個岔道離開。


  陸無琴的腳步微微加快。


  他從馬房租了一匹馬,騎上了馬匹沖向城東郊。


  接近黃昏的時候他才來到東郊某地,這裡已然是在翰伊城城郭內,不過卻是極為隱秘的地帶,根本沒有人煙。


  他在林中一些根本不可能有其餘人會選擇的地方穿行,路途偶遇幾頭妖獸,不過他的劍都沒有拔出,那幾頭妖獸便在嗚咽之後化作了爛泥。


  他便這樣看似毫無道理的走。


  很快走到了一處翰伊城人根本不敢想象的地方,一個本就不該存在,在王朝人們眼中本也不存在的地方。


  這裡是一座碩大的鹽礦,也是一座鹽工坊,後面有一輛輛的運載車,而再遠些的地方,是一條羊腸小道,此時哪裡有不少在拉運著貨物,接著山林掩護朝東邊拉去。


  鹽在這個天下便是寶藏,能帶來源源不斷的財物,只有官府可以營銷此物,而這裡如此模樣,又如此隱蔽,在翰伊城的標註中也沒有此地,很明顯不是官府所經營。


  這裡有明確的分工,明確的體系,也有數十位修行者。單單是能提供這十多位修行者,便證明這座違反武朝條例的經營背後站著的是位怎樣高上的角色。


  「誰?」在察覺到有來人的時候,山頭礦上一座公房裡立即敲出叮叮噹噹的警報。


  很快,十多位修行者便圍攏了過來,十多把冰冷的兵器把場間溫度都降了下來。


  陸無琴平靜地看著他們。


  「私營鹽業,便是違反武朝法令,大武王朝從某種程度來說,不知道你們的存在。」陸無琴淡淡道,「我殺光本不存在的人,那麼也不存在什麼責任。」


  修行者們死死皺著眉頭,在不清楚對方實力之前,沒有妄自出手。他們極其困惑不解,為什麼這個男人會找到這裡來,這裡根本就是一個秘密之地。


  一位管事模樣的胖中年從一座公房中走出,居高臨下地看著陸無琴,冷聲道:「你是何人?你可知你走進的是什麼地方。」


  陸無琴冷冷地笑了笑,道:「在下,陸無琴。」


  十多年沒有在江湖行走,以至於這個名號已經不是人人皆知的地步,胖中年明顯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場間的一些修行者卻是面色驟白。


  「你可知道你走進的是什麼地方?」胖中年厲聲喝道。


  陸無琴的眼中滿是冷漠,「是個能讓李若思不快的地方。」


  說完,他的劍出鞘三寸。


  數道恐怖的雷芒,從他的劍上湧出!


  ……


  蓉兒又在刑司大牢外面轉悠,碎碎又急匆匆的腳步,以及面容上的焦急,足以證明她內心的不安與急切。


  地上原本的幾根淺淺枯草,也被她的繡鞋踩死,沒了半點生機,誰也不知道來年還長不長得出來。


  高高的刑司牆壁上,一位獄卒望著她遠運的身影不禁搖了搖頭,道:「這女子天天都來這裡晃悠,這都是第幾天了?若非典獄史交代這個女子是宮中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女,我早就想一箭射過去了,省得她老妨礙公務。」


  另一位獄卒顯得有些困頓,撫摸著手中的弩,道:「她和這九劍門甲一有什麼關係?能讓她這麼關心他。」


  「很簡單的道理,九劍門甲一驚才絕絕,風流倜儻,女孩動心,似乎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吧。」


  「說得有道理,著可惜再驚才絕絕,現在也要在牢獄中飽吃苦難。」


  「誒,你前兩天不是進去過?你看到他的情況怎麼樣?」


  那位獄卒面色微凝,道:「就是尋常犯人那個樣,不過上頭交代不能把他弄廢或者弄死,所以一些刑不能用,但是那生不如死的許多酷刑,依舊是能夠把人逼瘋的。」


  「我倒是很好奇這位出盡了風頭的甲一在面對這些折磨的時候還能否保持他的驕傲。」


  「實不相瞞,中午和那監察司行刑的獄卒談了談,他說這位天才少年,沒有說過半句求饒,也沒有一點喪失理智的痕迹。」


  「沒說過半句求饒?要知道我倆在這裡當了這麼多年獄卒,面對那些酷刑,能夠不說半句求饒的人,真的屈指可數。」


  「說來也奇怪,這麼多天的刑罰下來,似乎監察司也沒有想從他的口中審出什麼話,從沒把他拉到過審訊室去。」


  「這本便沒什麼好奇怪的,監察司的手段騙騙天下百姓倒是可以,但是對付我們這些身處圈子裡面的人可沒那麼好用,監察司可能從來就沒懷疑過他是大寅太子,本來也只是對他施以懲治罷了,這個少年實在太囂張了,估計出來之後,會學乖不少。」


  「囂張是囂張,至於你說學乖……據說彭司首去見他的時候,他口中念叨的是『我會殺了你』……」


  獄卒感到有些不寒而慄,沉吟了數息道:「也不一定,很多很多硬骨頭,在監察司大牢里,都變成了唯唯諾諾的角色,他跟監察司這件事,就看誰生誰死吧。」


  「嗯,其實倒也很期待他與監察司之間的爭鋒,這個世道上,缺少這樣的人缺了八年,他的出現,未必不是件好事。」


  「噓,小聲點,咱這裡可是監察司與刑司聯合辦事,你我的話讓監察司的人聽到了,可能以亂罪處理。」


  ……


  ……


  蓉兒望著牆頭,這高高的牆像是一道天塹佇立在面前,不過她並不打算放棄,準備再一次前來與門口的獄卒交涉,再爭取進去一次。


  似乎是她來的太多次,相互之間已經勉強算認識,守在門口的獄卒語氣要顯得柔和很多,「你真的不能再進去了,這是刑司司首與監察司司首聯合下的死命令,這段時間是審訊期,不允許任何人進來看他。」


  「你去找你們典獄史,我和他說。」


  「典獄史已經明確交代過,不允許便是不允許。」


  「那……我就進去一會,你數一百下我就出來。」


  「一百下你還走不到監察司大牢,姑娘,就當我求求你,你這樣真的很讓人苦惱,讓我們很為難。」另一位守門的獄卒也說道。


  蓉兒咬著嘴唇,滿面愁容。


  「那大哥,你幫我給他傳達兩句話好嗎?我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僅僅是傳達兩句話都不行么?」


  搬出皇後娘娘,這件事便沒有那麼難辦了。


  獄卒沉沉的嘆了口氣,道:「算你贏了,我只能保證試試,因為我是刑司的,進不去監察司大牢,就要看監察司的那些獄卒同不同意幫忙轉達了」


  蓉兒臉上滿是喜色,連連點頭,「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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