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奇異的乞丐
「嗚。」感覺到刺目陽光的宅男，不耐煩的抹了抹眼睛，將一直在自己胸口作怪的『吱吱』抓了出來。「吧唧！早上好，小傢伙。」宅男無視被口氣熏暈過去的『吱吱』，將他放到肩上，感覺美好的看著天上的太陽，「又是美好的一天了！」
「醒了。」吞吐完紫氣的百里，對宅男打著招呼，「今天，我教你築基。清體明心，免了那些口舌之欲，汝可持的？」「哦，我還有百八十樣菜品沒獻給師傅呢？」宅男漱著口含糊的說到。「喂，我吃就行了，你吃這個。那些調動人體情感的菜品你閱歷不夠還是不要做了，最是傷心，難愈全啊。向前看，小夥子。」百里丟來一葫蘆感嘆道。
「哦。」宅男頓了頓，接過葫蘆，整理完昨天的雜物，發動死靈的血脈傳承一個『死氣降解』將雜物分解成黑泥，將切好的腐油藤節在泥上種好，「天地於吾食，我參天地循。」
「走吧！師傅。」宅男對著鑽入黑泥下的藤蔓施了個古老禮節，對百里打著招呼。
————咬牙切齒的看著師傅享受美食的站樁宅男——『芊芊玉手』糕——『紅日東升』粥——『鐵連層』百味烤魚——『奔雷蹄』——『腹內乾坤』—美食分割線——
以通天塔為中心的寂滅沙漠，延綿萬里。漫天黃沙，除了偶然點點散星翠綠讓人眼前一亮罷了，可看久了難免有些無聊，連一直喋喋不休的宅男也在漫天風沙中，閉上了嘴，低頭逗弄著慵懶的窩在胸口的『吱吱』。
「到了，默德爾。沙漠明珠，塞北通天第一鎮。」按照百里說的宗門規矩，離著遠遠的人際落下劍光，百里指著風沙中模糊的界碑對宅男說到，「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們從這坐傳送陣去真理城。」
「唔。」宅男學著百里用圍巾把嘴臉一圍，跨開風沙向小鎮走去。
跨過了邊界石，風沙都變得柔和起來。宅男回頭望去，雖然兩邊都有風沙，但邊界那邊的風沙顯得……「無情，被拋棄的傢伙。」宅男心頭想到，望著漫天風沙中傲然孤立的通天塔，宅男心裡空落落的，好像離開了什麼。「是叫……家的……感覺。」默默喃喃風沙飄遠……
出了寂靜沙漠后，宅男總覺得不對，跟隨在百里背後走著，直到看到一抹綠色為止。那是一從沙漠常見的綠草，在沙漠旅人眼裡是生機，是希望。可宅男怎麼看都舉得覺得綠的刺眼，嗯，刺眼。仔細看每一片葉尖都直愣愣的指向宅男的瞳孔，尖利的葉脈像是要刺入宅男心底，每一片搖曳的葉片都在對宅男怒吼：「滾回去！滾回去！」。宅男咯噔一下，急忙避開那片草叢，平復著劇烈的心跳。
「嗯，怎麼了？」百里回頭看向宅男。「沒沒事，走的有些累了。」宅男抹開腦袋上的冷汗。「哦，堅持一下，要趕在沒兩點前趕到小鎮。」百里看了看漸漸落下去的太陽說到。
跨過那片草叢，宅男吮吸著被草葉劃破的手指，撫弄著塔靈給的指環，感覺一層淡薄的氣息從指環中瀰漫全身，排斥的感覺才好很多。果然掩蓋……不如迷惑。
又走了一會，厚臉皮的百里自來熟的搭上一個月夜從沙漠歸來的採藥隊。雖然說是採藥隊，卻是只有五六人是一個家庭的所有成員，百里搭上一葫蘆酒正跟隊伍的老者聊得高興。
「老丈，今年收成好嗎？」百里眯上一口酒，遞過葫蘆對老者說。「不太好，今年不知道魔塔那邊又搞了什麼，通天血柱過後，蓯蓉花期的時候下了一次大雨，蓯蓉毀了，甘草到是長勢不錯。客人，是從哪裡來啊？又是到何處去啊？」「額。」
「貧僧從凍土大塘來，前往西田拜坲秋晶。」心悸過後的宅男聽到這裡吐槽之魂發作忍不住插嘴道。「哦，客人是去西田靈山挖坲秋晶跑商的貧嘴學僧啊。這生意可不好做。」「我去，這個哏，大爺你竟然能接受！！！」宅男驚訝道。
「客人說笑了，在西田靈山上任何溫度都能點燃的高能燃料坲秋晶對常年封凍的北方凍土大塘可是緊銷貨物。老朽我當年也是經常穿越寂靜沙漠跑這條商路的，雖然來回時間要三年長了些，這條商路到是十分安全。老朽的大半身家也是這樣攢下的，老了才能承包一片葯田種種。」老丈笑咪咪的抹著好奇的靠過來看著『吱吱』的小孫子的腦袋，對宅男說到。
「叔叔，納噶爾，吃。」宅男正聽著老丈說起他年輕時跑商的經歷與經驗，跑開的小鬼拿了一條『納噶爾』遞給宅男。嗯，『納噶爾』是默德爾一種小吃，也算是乾糧。肉蓯蓉晾曬切絲加上甘草絲、駱駝肉、麥粉、鹽粒，搗上蘆薈汁揉搓成條狀，用沙棘油爆干晾曬，就成了黑呼呼一條硬幹糧，傳說中刀劈不斷，火燒難著，入水化湯，百年不腐的沙漠旅人可以硬憾匪徒的獨門投擲性武器就出現了。
「嗚。叫哥哥，別叫叔叔。」宅男接過『納噶爾』放到嘴裡慢慢浸潤用牙齒緩緩磨開，辛甜帶鹹的嚼勁攪動舌底，含糊不清的對小傢伙強調著，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一臉絕望的『吱吱』將他交到滿臉期待的熊孩子手上。
月色漫過沙土，將天地染成一片銀白。將『吱吱』帶回來后，宅男和百里窩到刨空的胡楊樹榦遮蓋的車廂里，宅男枕著木枕，搖晃的伴著吱呀聲迷糊的睡下，既然有了車，宅男他們也就省得熬夜趕路了。
天光熹微，與採藥隊在鎮口分別。鎮口處一些胡楊成兩排拱衛著三扇小鎮大門，雖然是在沙漠，但這兩排胡楊都被照顧的枝繁葉茂，高七八米左右，真正的難得。開啟的大門上的牌樓寫著『默德爾』三個異界文字，晨光漫過鎮口的木門，略帶著魔法波動的『默德爾』吸收著陽光的能量，散發出聖光，每一個從鎮口走過的人都覺得身體一暖，精神一震，一些陰霾污穢牌樓都被驅散了。
沿著常年被車馬踏過後有些坑窪的石板路跨過小鎮偏門，是寬敞卻略帶髒亂的大街，各式各樣的馬車出入小鎮大門，街道被各樣的攤販擠占，呼的叫賣聲一下淹沒宅男的耳底，恍惚的宅男一下子愣住。「這就算是異界的人類社會了吧。」宅男心想。
挑了一間門口出入著眉頭舒展著行人的早餐店，百里和宅男走了進去。
小店不大，敞開著的木門入內便是直對著櫃檯的走道，為了可愛又可惡的金幣店老闆極力運用他那社會大學學來的蹩腳房屋規劃學將過道兩邊的桌椅盡量擺放的密集，至於擺放原則嘛，嗯以他那十三歲的小夥計在坐滿半桌人的時候能下腳端菜為原則，那麼顧客體驗度什麼的……『快吃，快走，下一座還等著呢。』從老瑞克嘟囔著半輩子的口頭禪上可以說是他的小聰明，要不是多虧了賢惠的老闆娘的好手藝和瑞克這老傢伙在大家都漲價卻還保持著實惠的良心，估計每一個默德爾人都得笑罵一聲『老吝嗇鬼』，不過也快了，因為最後一個不罵老瑞克的默德爾人，也就是老瑞克的小夥計快成年了，成年默德爾人必須得以自己的勞動掙錢，老瑞克的工資和他的食宿收費可不成比例，雖然他的食宿水平確實不錯，但根據上一個出去冒險的夥計說『工資什麼的哈哈哈怎麼多年我還倒欠老闆不少呢』，估計這個機靈的小傢伙的小費可存不下來了。
「五個銅子的套餐自己去那邊拿了就走，十銅子的蹲左邊去吃。五十銅子自己叫小吉爾給你在右邊騰個位置，上碗茶。」聽到腳步響動正撓著腦袋清理著令人頭疼賬務的老瑞克，頭也不抬的對百里和宅男說到。「叮！」不過隨著百里彈出的一枚金幣，被金幣清亮的蜂鳴吸引的老瑞克敏捷的像一個滑稽的老狗，用扭曲的姿勢顯示出他老腰的柔韌，他躬身越過櫃檯將快要落地的金幣緊緊抓在手上。
「客人，請上坐。吉爾，吉爾，快帶貴客這到里桌上去，把東方來的好茶，給客人泡上。客人，繪有我主的圖案的金幣可不是拿來玩耍的，老瑞克的腰差點斷了。」老瑞克小心翼翼的將金幣收藏到胸口的內袋，搖頭晃腦的用他的小短腿探著地站回櫃檯說到。
看著百里和宅男一臉風塵僕僕，略有些話嘮的小吉爾很有眼色的沒有像往常一樣說幾個有趣的消息來博客人一笑，而是飛快的清理完被小屏風略微隔斷的座椅上上好清茶，帶著兩片乾淨的白毛巾和端好兩盆溫水上來。「客人可以先凈凈臉，有需要可以呼喚我。」小吉爾溫順的像一匹羊羔，低頭退了下去。
「嗚，好舒服。」擦洗過滿面的風沙，將浸潤的白毛巾覆蓋在臉上，宅男忍不住的舒暢呻吟了一聲。「我說師傅，你那麼土豪待會給那個機靈的小傢伙一點小費唄。」「嗯，我也想。但是沒錢了。丟出去的金幣是我唯一剩下的了。」百里無奈的聳了聳肩。
「啊哈。沒錢了？怎麼辦？」宅男驚訝的問道。「沒事，待會找個老朋友借點。」百里無所謂的擺手。「借錢？」看到送上了的早飯，宅男被食物轉移了注意力。
巧手捏揪的包子造型可愛，和的薄面被裡面的熱油一浸宛若琉璃的包子皮卻很好的承受了火力，機巧的氣體膨脹將小包子撐的圓潤飽滿，光看著就是一種享受。咬一口下去，油性分佈的十分均勻，面、湯、肉、筋，層次鋪散，蕩漾在口腔中，火候正好，一股溫暖的感覺直入胸腹，宅男心裡想起的是——和藹，對，和藹的包子！正是像三九寒冬時和爺爺在山巔晨練時，奶奶跋涉山脈借用胸口溫暖的送來包子。
「呼。」平復下胸口的激蕩，宅男用調羹攪拌著散發濃香黑豆豆漿，一口喝下，略有些石腥，卻被碾的很細碎，浮皮也被挑過，嗯，還一捧芝麻香。
正和百里搶著油炸檜（油條），宅男越過小屏風突然看到店口處來了一個很奇異的小乞丐。說是小乞丐，是因為他或是她蓬頭垢面，穿著不倫不類的沙漠旅人混搭服裝，跌散了鞋襪，一隻腳從鞋子中露出三個腳趾頭，另一隻腳乾脆沒穿；說是奇異……那時的街面上文說了十分的熱鬧混亂，可他一走過來宅男渙散的注意力就被他吸引住了，他跌坐在店門口靠著石牆，前面是人群，後面是群人，可他渾濁帶著不明意味的眼睛從發稍下透出，他在觀看，脫離世界的觀看，好似……好似世界上所有的人在一邊，而他……定義……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