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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糗大了

  「這身子骨真壯實,之前嚇死人,現在就沒事了,嘖嘖。」花氏坐在炕邊好奇的說著,前天還不死不活呢,今天就活蹦亂跳了,只能感慨身子骨結實。


  劉黃氏不住點頭,笑道:「這就是老天開眼,劉吳氏這房子都差點塌了,這下好,也能換一根頂樑柱。」


  接著就是村人們七嘴八舌,大都是他聽不懂的話。


  武義感覺腦子暈乎乎的,眼睛里都是圈圈,看了一眼劉吳氏,比他好不到哪裡去,整個人都束手束腳的站在那裡,發現他目光掃來,頭立馬埋得低低的,再也不敢抬起頭來。


  武義只能一邊賠笑他們,一邊開小差,還好在指導員手裡也練過。


  「里正來了。」屋子裡的人突然說道,接著就看到一個鬚髮花白老叟進來,手裡還拄著一根拐杖,進門也打量著武義,武義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就看他扭著鬍子的說道:「好,好,好,難得的後生。」


  武義也不知道這老頭打的什麼天機,繼續笑臉陪著。


  老頭可沒有白來,還帶來了武義的戶籍,一張紙上幾個模糊的大印,不少繁體字字也不懂,大概還是知道的。


  姓名,武大郎,年十七,系寧武府鎮西衛右所上水村民戶。


  這就是他在這邊的身份證了,有喜有悲,這名字竟然改不了,看著他們還不在意的樣子,武義這個難受,年紀也讓他大吃一驚,畢竟也沒有通過他這個當事人,就填寫了十七,不由老臉一紅,嘿嘿,年輕點好,證明自己面嫩。


  還不等他看個仔細呢,就被劉吳氏拿去了,接著也用塊布包好,放在了炕稍的柜子里,生怕弄壞了,大家也忍不住吐糟這戶籍來。


  戶籍這東西可不得了,比身份證還牛,沒有身份證你不能坐車,無法開房,但這裡沒有戶籍,你連城門都進不去,被抓到當流民吃板子都說不定。


  「那算啥,在南邊,還有那當兵的專門盯著呢,抓到就地殺頭,當流寇處理。」有人繪聲繪色的說著,引來眾人唏噓。


  武義拳頭都攥起來,當兵當成這樣,還真的丟人,想到這明末被李自成攪和的一塌糊塗,只怕這樣的兵還真不少,這大明到底爛到什麼樣子?

  夜深了,大家也離開了,武義還是不習慣,因為必須穿著這肥大的「七分褲」和衣而睡,因為他是掛空擋的。


  一夜無夢,等第二天早晨睜眼,他又臉紅了,不是出醜勝似出醜,炕沿上多了個碗,裡面的漿糊粥因為時間過長,都變成一坨了,這……他真是好吃懶做?無奈古人起的真早!

  「三伢子!」武義聽聲音就是這孩子,有靈氣兒,他很喜歡,果然就跟小狗一樣的跑進來了,手裡還拿著草葉,還是一把,意思明顯不過,但武義可不能給他做玩具了,那就真成了遊手好閒,活動身體,並無大礙。


  三伢子抱著家裡的斧子來了,他爹是木匠,別人家裡還真沒有,他昨天聽到那劉黃氏提到房梁,看到這房梁還真不行,手臂粗細,都壓彎許多,問清環境,他今天就準備做事。


  稀里糊塗的吃了早飯,接著斧子往腰裡一別出發,村裡沒什麼人,都出去做事了,他走出了村門。


  這個上水村還真不大,也就四十多戶,房子大都破舊,但卻有高高的城牆,就地取土,留下溝壑就是護城河,防禦也不賴,而且就南面一個門,兩扇簡單木板做的大門斜在兩旁,防禦野獸也夠了。


  上水村,顧名思義有河,還是源頭,從大家口中得知這裡應該就是後世寧武的那條「恢河八景」的恢河,南面就能看見一片的山,沒正經的名字,有人叫饅頭片。


  恢河有高高的自然石頭堤壩,源頭就在這山中,大概走了五六里,也就到了山腳,還是青山,樹林茂密,都是天然植被,後世是真的罕見,在北方就更難得,這裡也算是山清水秀。


  踩在厚厚的落葉上,武義也找到一顆筆直,粗細相當的松樹,正合適。


  劉吳氏的房子有點小,要是有機會也擴建一下,所以他這次也有這個打算,救命之恩難以回報,掄圓了斧子,但嚇得渾身冷汗。


  從枯樹枝里突然竄出一條野雞脖子來,武義在軍中最得意的不是他的體能,而是他的反應神經,這也讓他能夠進入尖刀連,後來進入「魔鬼訓練營」,這次又救了自己的小命。


  一條粗達手臂粗,兩米多長的野雞脖子,這要成精啊,被他一斧頭拍在地上,他在「魔鬼訓練營」的生存訓練沒少吃蛇,就是毒性更大的也殺過不少,但就沒有這麼烈性的,一言不合就攻擊,這裡肯定沒有血清,被咬到,結果肯定沒好。


  手起刀落,蛇頭分離,很快就蛇剝皮,樹砍倒,接著他也不輕鬆,扛著樹就撤出來,因為這裡可不安全,他感覺被野獸盯住了,他現在就一把不鋒利的小斧子,可不敢在這裡造次,這是沒有被破壞的原生態,人類在這裡可不是霸主。


  期間,又一條比之前小點的野雞脖子殺出來,結果也被掛在了松樹枝頭,他不敢停留剝皮,就是快速的撤離。


  從一條條獸道不難發現,這裡還真的野獸橫行,狐狸什麼的都不算,清晰的有野豬,還有不知道是狼還是什麼動物的痕迹,那一直若隱若無的感覺估計也是某種大型野獸。


  終於踏上了土道上,他才算鬆了一口氣,挺了挺胸口,向著村子走去,松樹的一頭像是畫筆一樣在土路上歪歪扭扭的畫著一條長長的線。


  「還真的放鬆了,體能……下降厲害,這成績……肯定打狼……」武義碎念的走到村前,大口喘著粗氣。


  村民們早就發現他了,對於這種無異於畜牲般的行徑,都被震驚了,乖乖,這麼粗的一棵樹,就一個人扛回來了,這不是騾子是啥?

  震驚也很快就反醒過來,那北直隸,也就是京畿一帶口音的劉黃氏走過來了,一臉譏笑的問著:「大兄弟,你砍回來一棵樹榦啥啊?」


  武義也喘勻了氣,露出白牙,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不是嬸子說過,我那嫂子家裡的房梁不中,我琢磨著弄回來一顆備用。」


  武義的語速越來越慢,但話收不回來了,他也後悔,這劉黃氏已經笑得前仰後合,這女人直爽,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的笑著,「哎喲,不行了,過不了了……」孩子哭她都顧不上……


  周圍人都對武義善意的笑著,老里正虞海走過來,誇獎道:「這後生……夠憨厚。」


  武義的臉色變了幾次,憨厚……這不就變這樣說自己傻子,他咧著比哭都難看的表情,這糗大了,丟人丟大了,還丟到古人這裡……他哪裡還不知道他們意思,但他真的就沒有多想過,自從醒來,劉吳氏就讓他叫嫂子,他以為當家的不在家……也真不在……


  武義用著逃跑的速度,扛著樹就往家裡跑去,這些人說話也太含蓄了,這是非戰之罪,誰讓他沒經驗……生活經驗……


  他初中之後就當兵了,雖然有時候被老媽嘮叨弟弟的孩子都快能打醬油了,但他也沒多考慮,後來又是訓練又是任務的,就更沒有想這些,如今被古人套路了。


  他能說啥……他想回軍營。


  「肉,肉……武大哥,這啥肉啊,好吃不……」三伢子吸著口水指著蛇肉,本來就打算送他家一條的,連斧子都交給孩子,他是沒臉見人了。


  三伢子雖然有些吃力,但能吃肉,樂得屁顛跑回去了,武義只想靜一靜。


  但木門再次被打開了,劉吳氏如同暴怒的小獅子看著他,武義自知理虧,蔫了下去。


  「你砍樹回來,做甚?」劉吳氏臉色通紅,面色不善的質問著。


  「還能做啥,這不打算當房梁,以後擴建一下。」武義悶頭辯解,再不說話,他都要憋死了,反正都是死。


  劉吳氏的臉色突然轉變,本來質問的臉上也多了笑容,但隨之又紅了起來,這女人的臉真的是捉摸不定。


  「嫂子……你這是要……」武義發現劉吳氏找東西,太熟悉了,跟小時候自己闖禍,被老媽罰的場景呢。


  「病好了,能砍樹了,那就去推碾子去。」劉吳氏最後只找到一根小木棍,武義條件反射的跑出去,都是小時候後遺症,更想不到這小女人也有暴力因子,難道女人天生的?


  西北的婆姨可是潑辣,劉吳氏也被臊得不行,心中更加忐忑,畢竟自己是童養媳,還當他嫌棄她身份,等知道這憨貨想法,心裡可是美的很,無法表達,又惱羞成怒。


  武義一路上可沒少被人「誇獎」,最後也忍不住自己笑了,但這劉黃氏就要了拚命,這張嘴吧厲害啊,比鞭子都管用……武義只能把力氣都用在碾子上。


  「啐,劉家嬸子,你再取笑我兄弟,我就告訴你家叔叔,看不撕爛你這張嘴。」劉吳氏一手拿著掃把,一手掐腰,兇巴巴地說著。


  「哎喲,不得了了,誰家的小母雞跑出來了,咯嗒嗒……」花姐更是取笑的嚷著,劉吳氏在她們眼中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抱著孩子的劉黃氏更加得意,「撕爛我的嘴?我那當家的可是捨不得,這男人啊,最稀罕的就是女人上下的兩張嘴……」


  彪悍如斯,劉吳氏本想應戰,但被臊得士氣全無,武義,他更是不堪,軍營里可沒有這訓練,早就做起鴕鳥,只管推磨。


  「武大郎,你慢點,那麼快,你當是炕上呢……哈哈……」花氏笑著指點著。


  劉吳氏早就紅著臉,小聲說道:「慢點,快了,碾不好。」


  「是啊,男人快了可不行。」劉黃氏坐在石頭上又是取笑著兩人。


  武義與劉吳氏算是明白了雙方的戰鬥力差距,他們現在畏懼的連話都不好說了,這長舌婦太歷害。


  還好,劉黃氏良心發現,沒有久留不走,鬧夠了就抱著孩子離開了。


  「武大哥,吃餚,吃餚。」三伢子癲癲的跑來,手裡一段蛇肉還有黑乎乎的饃,這小子還算有良心,他還真的有點餓了,不過想起劉吳氏,就讓給她。


  劉吳氏沒有謙讓,小口的吃著,心裡美得很,眼睛都笑彎了,農戶家庭,也沒有其他所求,就是祈求上天賜予吃食,再有個知道心疼自己的人兒,這就足夠了,去年礦場出事,劉家伯父和哥哥埋進去了,童養媳而未過門的她以為自己的天都塌了,但老天爺還沒有忘了她,這武義身子壯,趕明兒啊,就再多開一片地,只要勤勞,紅火的日子就等著呢,自己還有閑時織布,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的瞄了一眼短了半截的褲子,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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