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私塾風波
韓風點了點頭,但內心的驚詫卻很大。
他沒想到自己這對便宜父母竟然又這麽高的覺悟,這話如果是靜心等人說的話,他自然服氣,但結丹期,如果以他以前的境界來看,根本是無足輕重,連結丹期都明白的道理,這真靈界的水確實很深。
“這段時間你就努力將自己的經絡擴寬,引靈氣入丹田,盡量積攢丹田中的靈氣,然後一股腦運行到經絡中,擴脈留精,這過程可能會有些痛苦,但為娘會一直守候在你身邊,一旦你忍受不住,為娘會替你療傷,要盡最大可能撐開經絡,讓一條小溪變成一條小河。”
又是十天,韓風忍受了體內那撕心裂肺的痛處,靈氣被他囤積在丹田之中以摧枯拉朽之勢衝入全身經絡,纖細的經絡無法承載靈氣流紛紛在哀鳴,這痛楚就仿佛是在一寸寸撕碎自己一樣痛苦。
有時,一些未曾攝取靈氣的經絡突然被靈氣流衝擊,竟然開始碎裂,這個時候白思卉總是渡過一道韌性十足的靈氣,將那些經絡牢牢護住,不讓它們徹底斷絕。
就這樣,一個敢忍住傷痛死命的練,一個心如細發保兒子周全,這煉氣期就這樣不知不覺渡過了。
韓風的經絡也比之前擴展了整整三倍之多,如果以前流入經絡的是一條小溪的話,那現在已經蛻變成了一條大河,就連韓風也沒有想到煉氣期這個任誰都以為隻要溝通天地,引靈氣入體,將丹田蓄滿靈氣的入門階會如此重要。
這個概念看樣子從一開始就被曲解了,丹田可不是輕易就可以充滿的,以他擴展了足足三倍之多的經絡,現在還填不滿這個深坑,那些以為自己達到煉氣期九成的雛鳥又怎麽會知道。
但白思卉和韓鵬卻知道,韓風估計這得益於母親的娘家,隻有積澱深厚的世家才會有如此見識,這或許是經過無數歲月的經驗累積才得出的。
練氣九重,當韓風經絡無法再撐開時,他果斷的停止了在聚靈陣中的修煉,修煉將就一張一弛,以他現在的境界,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他接下來就打算進入煉體期,等到衝擊築基期之後再好好吸納天地靈力,給自己好好打一個修道的基礎。
而白思卉呢,當仁不讓的霸占了葵水聚靈法陣,這些天她一直在全神貫注的替兒子護法,細心地維護著韓風的脆弱經絡,這中間投入的心力和修為都是無法計量的,因為這一點,她的修為有些滯後,但兒子的道基夯實的越厚重,她的付出也就值得了。
不過,當白思卉進入聚靈法陣後就有些震驚這法陣的效用,這人界靈氣本來就淡薄,想要通過汲取真靈石中的靈氣來修煉隻能是杯水車薪,但符合自己專修的聚靈法陣那是可遇不可求的,陣道宗雖然每十年都會開山門收徒,借著這個機會給出十幾套陣圖,但這些陣圖早已經被豪門世家或是大宗大派提前預定,哪輪得到她這樣的散修。
入世修行就是如此,沒有家族的嗬護,也沒有足夠充裕的資源供你無憂無慮的吸取,她確實是名門子弟不假,但現在到下界修行,那每一塊靈石對她來說都是很珍貴的。
但今天,她終於享受到了等同於家族內聚靈陣的效果,這靈氣經過聚靈法陣收斂,已經接近液化,一引入經絡就瞬間滲入了她幹涸的脈絡中,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實力正在飛快的隨著吐息上升,這才意識到自己兒子竟然創造了這樣一套珍貴的法陣,僅僅坐了這麽一小會,就已經省了她數日之功。
終於,白思卉不淡定了,示意韓風出去走走,等他老爹來之後再商量煉體示意,而她卻開始忘我的吐息了。
韓風這才知道自己原來也有禁足令,苦笑一聲,走出了將軍府大門。
這新羅城的記憶在他腦海中存留,韓風現在所在的區域是東區,是所有官員的住所,位於皇宮的右側,能住在這裏也是身份的象征。新羅城雖隻是一個小王朝的皇城,但卻五髒齊全,北區是官員辦公的場所,皇上會定期的走出皇宮巡視這裏,就像是在監督臣子們工作一樣。而東區是官員們的住所,這裏包括了上至一品下至五品官員,隻不過宅邸有大有小,大的占地數百畝,小的也隻有幾間房舍而已。
這兩個地區都是被禁衛軍守護,閑雜人等不得入內。整個新羅城的另外兩處則是修行人和凡人共同生活的地方,西市和南街。
西市是商賈們做生意的地方,當韓風踏入這片區域時,一種滄桑的熟悉感迎麵而來,久違的雕梁畫棟,亭台樓閣,整潔幹淨能夠容納四五輛馬車同時行走的石板路,兩邊商鋪夥計的吆喝聲都將其帶入了久遠的時代,來自韓風印象中的古代。
不過韓風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同,那就是在不斷過往的人流中還有一些人形怪獸也在其中,這些人形怪獸同樣穿著衣裳褂子,還時不時拿出旱煙抽上幾口,並罵罵咧咧的對身後的夥計指東指西。
這是什麽情況?
抱著疑問,韓風跟隨一個身上長著魚鱗,臉上垂著兩條長長胡須的老者走進了一架商鋪,這家商鋪是一家鐵器店,買賣的也是一些刀劍和鐵質防具。
老者摸了摸鐵器的質地,有些不滿意,要求老板拿出更好的貨色來,鐵器店老板是一個長著八字胡的胖子,一身錦緞看上去光彩照人,他對著魚鱗老者比了比一個手勢,魚鱗老者眉頭一皺,也同樣比出了一個手勢,鐵器店老板略微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魚鱗老者就從鐵器店後院取到了整整上百件十煉以上的武器和鎧甲,裝入了儲物袋之後哼著小曲就走了。
這樣的情形還不止一家,形形色色的異類扮做人的樣子,與人類商家討價還價,但卻沒有人指出可疑之處,這些異類出手確實很大方,真靈石不要錢的扔出,換來的則是他們滿意的貨物。
韓風觀察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才意識到了這是一種互通,這些長相各異的異類是商人,用真靈石來換取所需的貨物,人類並不覺得奇怪,反而大肆招攬推銷自己的貨物。
花了1塊真靈石韓風就從一個商鋪夥計嘴裏得到了答複:這些人是妖族,化形的妖族實力驚人,但卻又恪守著不得亂殺無辜的規矩在人界走動,而一旦有那族的妖族膽敢作亂,必會被上界神仙誅殺,然後禁絕這一族的任何來往。
這個答案讓韓風愣了一愣,化形期,如果換算成人類的實力那就是元嬰期,是這一界中的至強者,但這些強者卻又不得不遵守規矩小心從事,就說明有人在監管這些行走人界的妖族,一旦作亂就會誅殺。
就連街攤上夥計都明白的事情那就再清楚不過,這些妖族或許擁有翻江倒海、翻天覆地的本領,但既然化形在人界走動,那就要守一方規矩,這方天下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監控,一旦踏出不可逾越的一步。
西市和南街上商店林立,從武器到丹藥,從衣服到大餐,從書籍到功法,從消息到刺殺,從珍寶到拍賣無所不包,讓韓風大開眼界。小小的人界一偏遠小國卻五髒俱全,不得不讓人驚歎。
韓風也不著急,他悄然坐在了一座茶樓探聽消息,隻不過令他愕然的是他四周沒人敢坐,一些夥計顫顫巍巍上來,小心詢問生怕得罪了自己。
這還打探什麽消息,韓風苦笑不已,他的名聲已經在這座新羅城壞到底了,也難怪他四處閑逛卻沒有夥計上來搭訕,問題竟然出在這裏。
一路上,有不少人對著他指指點點,有不少小姑娘一見到他就花容失色,趕緊退避。他成了惡少這個事實已經改不掉,這讓韓風十分不習慣,他一直以來都喜歡低調做事,但現在他低調不起來了,他是新羅城的名人,隻不過背的卻是惡名。
不知不覺間,韓風來到了南街的一條巷子,這條巷子深處便是那位儒門名仕王寶昌開辦的清雅書齋。
王寶昌一出現在趙國就引起了趙靈的注意,親身前來拜訪王寶昌,並將自己膝下三子全都送與門下,但卻被王寶昌拒絕隻收了一人,王老收人為徒並不看門戶和地位,而是順其自然,他在南街招收了三個徒弟,這些學生要麽是窮困潦倒的窮人家,要麽就是替人跑腿掙錢的小機靈,甚至還有一個是小偷。
至於韓風能夠來到這裏學習,完全是白思卉的麵子,對於王寶昌來說,大將軍韓鵬的麵子分文不值。
但韓風卻白白辜負了兩人的苦心,除了往返於勾欄船舫就是流連於酒樓,過著日日醉生夢死的日子,當然進不了王寶昌的法眼。
一股淡淡的墨香從巷子深處傳來,韓風沒有再往前,而是靠在了一堵牆下閉目養神。
朗朗讀書聲從私塾中傳來,這其中不但有老夫子的告誡,還有少年們的求知。
隻不過一道淡淡的聲音從私塾內傳來,進入了韓風的耳朵裏。
“進來吧,還杵在那裏做啥,你的功課已經落下好多了。”王老的聲音聽不出是生氣還是高興,但有這句話,韓風卻可以進去了。
一進私塾,十多雙眼睛一下子齊刷刷照到了韓風身上,視線中有輕蔑、有嘲笑、還有害怕和幸災樂禍。
前幾排幾個人雖然坐的很端正,但韓風一眼就看出這幾個貨色包藏著禍心,至於剩下的人基本上與自己不再一個水平上也就懶得再理。
朝著王老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王老點頭應允,韓風這才大大咧咧走到了自己的桌子前,隻不過此刻他的位置上已經被人占了。
趙文德也就是趙王的兒子給那人使了一個眼色,對麵的人連屁股都沒抬就那樣瞅著韓風,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而王老也是眯著眼睛,一直捧著書細讀,似乎看都沒看到一樣。
這種狗仗人勢的家夥韓風見得多了,一看就知道是趙武提前準備好的人,他被趙武等人打的差點魂歸天外,就算奪舍,這筆賬也是要算的。
結果呢,自己還沒找他,他反過來自尋不自在了。
“趁我沒把你丟出去之前,給我讓開!”韓風聲音不輕不淡,但卻恰好讓所有人聽到,包括王老。
“你說什麽,小子是不是傷剛好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要不是你家那位大將軍作保,你又有什麽資格坐在這裏聆聽王老的教誨。”那個趙家子弟振振有詞,作為皇族子弟,他就沒看得起過韓風,一個外來人又怎麽跟他們比。
不過這個趙姓子弟話剛說完,整個人就飄了起來,四周的景象一下子模糊,等他反應過來時早已經癱坐在了房子角落,除了身上沾了不少灰之外並沒有受傷。
四周的眼神一下子聚焦到了韓風身上,趙文德等人同樣臉色變了,剛才被丟出去的那個趙姓子弟是他的一個堂弟,論實力也有煉體期五重,絕不可能會被韓風這樣的菜鳥丟出這麽遠還沒反應過來。
“大膽!竟敢在王老麵前動手,韓風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趙文德怒喝一聲,站起身來,與他同行的也有兩個人,一個是宰相的兒子寧濤,一個是鎮北大將軍之子趙天風。三人一下子就圍在了韓風四周,三人都是煉體八重,隨便拉出一個人都可以收拾韓風了。
“占我位,還敢大放厥詞,王老難道就是給你們講課的?還沒資格?郎朗乾坤,天地之下,眾人皆平等,何來什麽作保,我來聽王老的課的,我的位置被人占了,我拿回來也很正常。”
王老此刻似乎已經睡著了,麵對眾人大鬧他完全就是聽之任之,不知道在想什麽。
“哼,我看你是身體剛剛好了沒幾天就皮癢了,放心這次可不想上次那樣不傷筋動骨了,這次我要廢了你了。看你那老爹是不是真敢拿自己的位置和南海那邊的百姓安危來威脅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