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當

  當我走進房內，一縷清香環繞在我的身邊，五顏六色的牆壁，有粉色、有藍色、有白色……色彩的融合和清香的環繞，最重要的是他們，共同向我訴說著溫暖本該有的模樣。

  小鹿就坐在叔叔和阿姨中間，叔叔的手始終緊緊攥著她的手，阿姨靠著小鹿，小鹿靠在叔叔的肩，那樣溫柔地告訴著我，他們之間的好多故事，好多好多……

  我只是靜靜聽她說著，聽他們說著，說著我和小鹿之間的美好，說著他們之間的美好，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撫摸著我的臉龐，紅紅得，熱熱得，暖暖得……

  錶針一下一下滴滴答答，十一點的鐘擺準時響起，我想，小鹿很喜歡在學校的大擺鐘下仰望的原因之一，便是能夠給她家的感覺吧，就像我們總會準時十一點站在大擺鐘下，她會靠著我的肩，向我訴說著對家的思念……

  「劉憐，跟我來廚房吧！」她真像一隻小鹿，突然從沙發上蹦了下來，阿姨輕輕打了她一下，「這孩子！」

  她拉著我的手，一蹦一跳到了廚房，「我寒假特地學了一道菜，你之前有說過自己胃不好嘛，這種拔絲山藥對胃特別好，還有八寶粥啊，我特地多放了一些綠豆，一定特別好吃的！」她的眼睛看著我，那樣純凈，那樣溫暖，那樣美好，就和她做的飯菜一樣，我沒想到我只是說了一句，她便一直記在心裡，一直一直……

  那一刻，我的鼻子好酸好酸，我好強迫自己的淚不要流下來，只是，看著她的模樣愈來愈模糊，嘴角愈來愈咸，淡淡得，鹹鹹得，那樣不明顯，卻又那樣明顯……

  她用手輕輕觸碰在我的臉上，為我擦拭著淚水，指尖的溫度溫暖著我的臉頰，直至我的內心，就那樣，不停息、不停息……

  「看你感動得，快來看我做飯，這是正事兒！」她笑著嚴厲地呵斥著我，好嚴肅好嚴肅……

  其實，我看得出來，她從小實在沒怎麼做過飯，但是我又可以感知到，她做得好認真，和她學習的時候一樣，就像是在做一件可以奔赴未來的事情，那樣認真……

  我只靜靜地在旁邊看著，偶爾聽到她指揮我，「去拿糖！去拿水！去拿勺！」我像小小怪下士一樣，絲毫不敢懈怠，只覺得，那種感覺好安心，她在身邊的那種安心。

  當她完成最後的一個步驟之後，瀟洒地關上火，轉身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盤子，一個一個地夾起山藥，輕輕地放在盤子內，一個又一個，沒有一點兒聲音，好久好久之後，終於，一道菜就這樣，完美竣工！

  我端著盤子，畢恭畢敬地走到客廳，將它放在桌子上，「爸爸，該你出馬了，我的粥還要熬一會兒！劉憐，你先吃吧！快吃！一會兒就涼了！」

  我去廚房拿了四雙筷子，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我卻始終沒有拿起筷子的勇氣，獃獃地坐在凳子上。

  「我先替你嘗嘗！」叔叔笑著，夾了一塊兒，「嗯……這是做得最好的一次！」

  「是嘛是嘛，我也嘗嘗！」佳芝又蹦蹦跳跳地來到我身邊，輕輕夾起一塊兒，「還真是，太棒啦！」她笑道，「快！」

  一股暖意就那樣湧上心扉，當香甜融入嘴巴，當飯菜的氣息融入芳香，當鐘擺的響聲融入歡聲笑語，當我，看著他們每個人開心的面龐，融入他們的家庭，可以毫無保留地訴說自己的心扉、理想、還有她的時候，我想，也許一刻，竟也可以那樣久，就像大擺鐘下的「噹噹當」，長意回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