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決鬥
凌星跟著英子和秋冬來到玉女幫的桌子前，在這裡排隊等待加入的都是女孩子，凌星在這裡特別惹人注目，他自己也感到很不自在。他正想離開時，一個十六歲左右，身材十分勻稱苗條的高個子姑娘站在了凌星的跟前。「你也要加入玉女幫嗎？」凌星抬頭一看，說話的姑娘應該是華人，烏黑的長發，瓜籽臉，兩隻犀利的大眼睛直盯著他，說話聲音如同出谷黃鶯，清脆動聽。凌星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說：「不，我是陪兩個朋友來的。」說著，他指指排在隊列里的英子和秋冬。高個子姑娘「嗯」了一聲，語氣裡帶著十分明顯的嘲弄：「看你的身體這麼單薄，又長得這麼秀氣，像個女孩子似的。要不，你也加入玉女幫吧？」凌星的臉紅了，他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英子在一邊接上了話茬兒：「劉大姐，這是我的朋友朱哥。」然後又給凌星介紹：「這位美麗的大姐姐就是玉女幫的幫主劉鳳蘭。」劉鳳蘭看到凌星居然臉紅，就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笑嘻嘻地說：「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我這兩個最漂亮的妹妹居然成為了你的女朋友。」這一次英子和秋冬的臉也都紅了，凌星的臉更是脹成了紫紅色。凌星還是說不出話來，英子在一邊又開口了：「劉大姐，看你說的。我這位朋友把自己的名字忘記了，他患了失憶症。」劉鳳蘭懷疑地說：「失憶症？連父母都忘了嗎？」凌星居然點點頭。劉鳳蘭對他更加有興趣了，不容凌星分辨就說道：「看來你非得加入玉女幫。高山小草，你先給這位男士登記一下。」她回頭招呼了一下那位正在忙著登記會員的姑娘，後者答應了一聲，問：「他叫什麼名字？」劉鳳蘭轉向英子說：「你們平時叫他什麼？」英子說：「我們叫他朱哥。」劉鳳蘭皺了皺潔白光滑的額頭說：「我終不能叫他朱哥吧？這樣吧，我以後就叫你小弟弟，你就和英子一樣叫我姐姐。」凌星現在滿心希望地面上裂開一條縫，可惜卻不能如願。劉鳳蘭回頭對登記員說：「小草，你就寫上朱紅捂的名字吧。」小草不解地問：「大姐，能告訴我是那幾個字嗎？」劉鳳蘭促狹地看了看凌星說：「牛八那個『朱』字，紅臉的『紅』，『捂』就是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臉。」眾女孩哄堂大笑，其聲音甚至可媲美於古典音樂百鳥朝鳳。秋冬和英子都帶著同情的眼光看著凌星，臉上也帶著微笑。凌星倒沒有笑，這個名字根本不是自己的名字，隨她們叫去吧。英子低聲安慰他說：「朱洪武可是歷史上的皇帝，叫這個名字也不錯。」凌星反而笑笑說：「沒事兒，反正我又不是這個名字，隨她們叫去吧。」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朱紅梧，這個被劉鳳蘭隨手拈來的名字，在不久的將來，就像颶風一樣吹遍了整個地球和火星。
劉鳳蘭向凌星伸出手說：「小弟弟，你可是玉女幫有史以來招收的第一位男士，你應該感到十分榮幸才是。」凌星不置可否，和劉鳳蘭的玉手握了一下，說：「劉大姐，謝謝你的關照。」他好像同意加入玉女幫了。桌子後面大一點的女孩都蜂擁著撲過來，紛紛來握凌星的手，「歡迎加入玉女幫」的聲音塞滿了凌星的耳朵，隨後，凌星便被這些鶯鶯燕燕們淹沒了。
等姑娘們散開，劉鳳蘭和英子、秋冬驚訝地發現，不但凌星的臉上青一塊，紅一塊，而且衣服也被揉皺了，他脹紅的臉上則顯出十分的尷尬。首先是劉鳳蘭，接著其他人也加入了百鳥朝鳳的音樂合唱。
玉女幫可以說是中學部最大的幫派了，基本上所有的女孩子都加入了這個幫派。玉女幫旁邊就是小刀會，桌子前稀稀落落地排著幾個男孩子。他們也看到了凌星的窘況，但臉上卻沒有幸災樂禍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羨慕。桌子前站著一個差不多有兩米高的男青年，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羨慕的光芒，臉上的肌肉奇怪地扭曲在一起，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凌星注意到他的臉上還帶著雉氣，因此猜測他不會超過十八歲。只見他緩慢地踱到凌星的跟前，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凌星的鼻子，陰陽怪氣地嘲諷道：「你小子很幸運呀，居然加入了玉女幫。」接著他狠狠地瞪了凌星一眼，說：「你把我們男子漢的臉面都丟盡了。」凌星毫不示弱地回瞪著他，針鋒相對地說：「這關你什麼事？」男青年往前傾了下身子，似乎想將手指點在凌星的鼻子上。凌星早已注意到他的動作，不動聲色地向後仰了下身體，避開了男青年的手指。
其實凌星的心裡絕不願加入玉女幫，不過他也很明白，英子和秋冬十分關心他，所以他才順水推舟，含糊其詞地答應了劉鳳蘭。男青年正想發作，劉鳳蘭在一邊說：「你也看到了，大家很歡迎他的加入。如果有男孩子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我也會允許他加入的。」男青年又狠狠地瞪了凌星一眼，轉向劉鳳蘭，仍是那種陰陽怪調的語氣：「劉幫主，你可不能開這個先例。你們玉女幫美女這麼多，那個男孩子不願加入你們玉女幫？你這個先例一開，我們還在這裡混不混了？」劉鳳蘭聽著他的聲音，厭惡地皺皺眉，說：「山田會主，我就退一步吧。以後我們不再招收男孩子了。」這個山田會主指著凌星說：「那這個小子怎麼辦？」劉鳳蘭看他不依不饒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強硬地說：「這個人已經加入了，不可能再退出來了。你如果非要他退出來，那就劃下道道吧！」與此同時，英子悄悄地告訴凌星，那男青年是小刀會的會主山田小刀。「你不要覺得我們是真怕你了，要不是你長得漂亮，我們那會給你這麼大的面子。」聽著山田小刀陰不陰、陽不陽的聲音，劉鳳蘭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她憤怒地說：「廢話少說，拿點實際的出來吧！」山田小刀還是那種不死不活的腔調：「老規矩，雙方各出三個人，三局兩勝，怎麼樣？」劉鳳蘭輕蔑地說：「誰怕誰呀！」她轉身大聲喊道：「武仙、甜甜，你們兩個跟我來。」凌星冷眼旁觀，他已經看出劉鳳蘭和山田小刀實力差不多，在體力上稍弱一些。因此，他拉了拉劉鳳蘭的衣服，低聲說：「劉大姐，讓我也參加吧！」劉鳳蘭面向他，銳利的雙眼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打量了凌星一遍，卻始終看不出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她懷疑地說：「你會打架？」凌星肯定地點點頭。秋冬在一邊說：「劉大姐，前兩天，小學部出去放風，遇到了狼群，死了好幾個人。如果我們沒有遇見朱哥，我和英子早就被狼吃掉了。」劉鳳蘭實在想不到，近日在學校里轟傳的打狼英雄就是這個纖細身材、斯文秀氣的少年。她的目光轉向英子。「是的，劉大姐，我們和朱哥就是這樣認識的。」英子一邊和劉鳳蘭說話，一邊崇慕地望著凌星。劉鳳蘭心裡一橫，下了決心，說：「好，小弟弟，你也跟我過來。」
穿過中學部的廣場，向北是教學區，兩座三十層的高樓是教學樓，東邊是三十層的閱覽室。樓與樓之間點綴著五顏六色的花壇。從中間的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向北走過去是宿舍區。六座三十層的高樓是宿舍樓，東西各有三排。宿舍區後面是一大片小樹林，這裡常常是幫派之間解決糾紛的決鬥場所。
當凌星跟著劉鳳蘭、武仙和甜甜來到這裡時，山田小刀領著兩個年輕人已等在那裡了。山田小刀一開口還是那種不死不活的腔調：「劉幫主，你是不是害怕了？竟然帶著三個人來。」劉鳳蘭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說：「這次決鬥由我、武仙和這位小弟弟參加。」「什麼？你們玉女幫是不是沒有人材了？居然會找來一個小孩子參加決鬥？」山田小刀裝作吃驚地表情，誇張地說。「少廢話，你們誰先上？」劉鳳蘭顯然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物。
山田小刀向後一招手，出來一個尖嘴猴腮，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高個子青年。「瘦子，你來對付第一場。」那瘦子向前跨了兩大步，趾高氣揚地盯著劉鳳蘭。凌星不等劉鳳蘭發話，就向前邁了兩步，並說：「劉大姐，這些粗活就交給小弟吧。」然後，他用手指著山田小刀和另外一個膀闊腰粗的青年說：「山田會主，你們三個人一起上吧！」凌星倒不是一個狂妄的少年，在看見他們時，他已經看出來了，那兩個人只是有一些蠻力而已，只有山田小刀還有些斤兩。凌星雖然不認為自己狂妄，但山田小刀和另兩名手下一聽，氣得哇哇直叫。就連劉鳳蘭也不禁皺起了好看的劍眉，顯然她也認為凌星過於張狂了。
山田小刀叫過之後，感覺很不值，自己怎麼跟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一般見識。他又變得不陰不陽了，口裡一字一句地說：「你們兩個去好好教訓教訓他。」兩個人一聽，一左一右沖向凌星。三個人僅僅一接觸，那兩個人就回去了。和直立著撲來時的不同點是：他們是橫著回去的。一時間，場上除凌星和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外，眾人都目瞪口呆地盯著凌星。他們都沒有看清凌星是怎樣出手的。凌星把手指向山田小刀，輕描淡寫地說：「現在該你了吧？」別看凌星斯文秀氣，在這一時刻，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很輕易地就攻破了山田小刀的心裡防線。山田小刀心理失守，那還有應戰的勇氣。他色厲內荏地說道：「這次算你厲害，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說完，他拖起兩名手下，狼狽地走出小樹林。
等凌星轉過身來，劉鳳蘭、武仙和甜甜還在愣愣地看著他。隨後，武仙和甜甜歡呼著沖向凌星，一左一右抱住他，兩個櫻桃小口在他的左右臉頰上各吻了一下，凌星的臉又成了紫紅色。劉鳳蘭這才走過來，緊緊地握住凌星的手，微笑著說：「想不到打狼英雄竟然這麼厲害！不過，我怎麼沒有看出你是怎樣出手的。你用的是什麼妖法？」凌星趕緊收斂住心猿意馬，冷靜地回答：「劉大姐，這不是妖法，這是中國功夫。」劉鳳蘭疑惑地說：「應該是中華武術吧，有這麼厲害嗎？」凌星哂道：「中華武術博大精深，我不過是懂一點兒皮毛罷了。」武仙驚得瞪大了眼睛，道：「這還只是皮毛功夫嗎？那真正的功夫又是什麼呢？」對於這一點，凌星也無法作出解釋，只好沉默。四個人沿著原路返回，各自想著心事。快到幫會招兵買馬的地方時，凌星打破了沉默，說：「劉大姐，我還沒有領校服呢。」劉鳳蘭看到凌星身上的衣服，忍不住笑道：「你從那裡弄來的古代服裝？」「古代服裝？」凌星一時沒有明白，他的意識看來還停留在二十一世紀。隨後，他就笑了，撒謊道：「這是我撿到的衣服，穿著挺合身的。」他身上的短袖汗衫、牛仔褲確實是古代服裝。其實凌星根本不用這樣驚慌，二十六世紀，不管是男人和女人，也不管是年輕人、中年人還是老年人，穿衣服都根據各自的個性和愛好。傳統經典、奇裝異服、千姿百態、爭奇鬥妍。穿著古代服裝根本不會惹起別人的注目。劉鳳蘭只是一時的感觸，而凌星則很吃驚，竟然用謊言來掩蓋自己的尷尬。如果他知道當時人們穿衣服僅僅是因為「我喜歡」，而不需要任何理由，那麼，他就會處之泰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