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修道聖地
盧仙宗,作為修道的聖地之一。在往常,站在山下,就一眼望盡它的宏大巍峨不凡。現在站在山腳下的冷月,看到的是斷壁殘柱,千瘡百孔,陰冷潮濕,毫無生氣。
猶記得當年白霧妖嬈,白鶴紛飛的景色。
記得當初冷月隨父親而來參加盧仙宗一位前輩的宗師大典,那是何等壯觀,異獸紛飛,八方來朝,幽幽仙音,高朋滿座,杯盞交換,其樂融融,尤盛況依在昨日。
冷月不得不招呼吳叔找僻靜之路順山而上,觀個究竟。沿途:白鶴樓,養鶴之所,空餘殘破鶴樓。盧仙湖,湖水渾濁不堪。
冷月站在半山腰,遠遠望向山上,看見到的景象,不禁讓冷月心中一寒冷。
盧仙宗有座主殿,名叫:修道殿,本是人族道門象徵,巍峨千尺,雄踞萬丈。風承於千古,雨飄於萬載。
而現如今,整個千尺大殿。如被砍瓜切菜一般,斜腰整齊切落,上半部的房樓碎片散落一地,下半部,卻整齊佇立。
冷月和吳叔從山門一路而上走到半山腰,未發現絲毫血跡。難道這盧仙宗是自行解散,而那修道殿的鋒利一刀恐怕是,後來有人泄憤而為。
冷月,沒有過多留戀,心中已經有了判斷,作為道門四宗之一都被迫解散,看來當時九源山第九山設局之敗已經決定現今的結果,只是冷雲城等普通之人後知后覺,自己也是後知後覺,父親作為液合期高人怎麼會考慮不到呢?怕是作為冷雲城城主,要有個交代吧!
冷月看著眼前這種情況,沒有多少心思,拉著吳叔小心的走山中小道下山而去。
不過在下山途中,冷月和吳叔要到迎客亭時,正好遇到一旗小妖,幸好冷月選擇路途僻靜,快速避入林中。
冷月和吳叔兩人屏住呼吸遠遠躲在幽暗的林中觀望。
那一旗小妖大約有四五十隻慢慢的往盧仙宗的遺址而且,兩人偶爾能聽到妖物對話,不過吳叔並不能聽懂,距離隔得很遠冷月稍稍聽到:「鷹妖王………蛇妖王……搜尋……………。」
「兄弟幾個…………」
「人族……」
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冷月並不能判斷出什麼。
等一旗小妖過去。
冷月和吳叔再等了少許時間,見再沒有妖物上來的跡象,才快速的輕聲的下山。
在見過盧仙宗如此破敗景象之後,冷月稍稍思慮就想好下面的去向,先如今,妖族之勢正盛,應只有南方的冰海雪域等地能得到一些安寧,所以之後的目標是南方冰海。
南方偏寒,又臨冰海,常年冰雪氣溫極低,就算妖族們,皮厚肉糙也經不起哪裡寒凍,那邊有著道門四宗凍絕宗佇立,依照妖族群噬的程度,那邊應該還未被佔領。冷月想哪裡人族要多上一些,機會自然會多上一些。
冷月和吳叔下了山之後,一路躲藏,朝著南方而去,一路而去冷月見識到的是漫山遍妖,零星人跡的奇怪景象。
是夜,皓月初升,天朗風青。
兩人走到山中破舊的山神廟,這山神廟所修之處正好在山坳之中,避風遮日。兩人為謹慎起見,走到山神廟背後的一處山穴中躲藏,吃著干糙麵餅歇腳。
不一會,月掛枝頭,山風也大了起來。
一波散亂腳步聲衝進山神廟的大門。
「以防萬一,我在來到路上設置幾個示警陣法,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都能知道。」一人聲從廟裡傳來。
「賈道長想得周到,我們這幾人結伴而行只要不遇到大妖,或者大隊的妖族,還是安全的。」其他幾位人聲響起。
「夜裡也不可放鬆啊。」一聲音老成之人提起道。
「是啊,畢竟現在不是人族當道。」一股凄慘的悲嘆聲響起。
屋裡安靜一會,似在考慮說話人話中有話。
「誰」,突然最開始說布置陣法的人,靈覺優於常人感應到冷月兩人呵斥一聲。
眾人都是一陣驚愕,仔細用靈覺搜尋,才發現在廟后的山坳里藏著人。
冷月和吳叔自知被發現也不好躲藏,見是人族也沒什麼好怕的,就欣然從山坳出爬了出來。
眾人見是人族,不禁放鬆了警惕。
冷月這才仔細打量。為首一人黑色道袍,鬍子灰白,右手拿著一片紋理特異的番和拂塵,像是一個算命師傅。他身旁左側站著一位青衣中年,青衣青年。右側則站著一位華服老者,一位黑衣青年。
「貧道賈子桃,敢問兩位如何稱呼?」為首黑色道袍的道人神情自若問道。
「我們二人本是冷雲城中人,恰逢這妖禍,逃城而出。在下吳刀,這是子侄冷月。」吳叔則對道,他知道這些修道人士最在乎實力高低,不注重尊卑高下,所以搶先答道,免得冷月說了引人不快。冷月也是明白,安靜的站在吳叔身旁。
左側青衣中年人附和道:「是啊,妖物滿地,群山遍野。還真就是禍。」
各自落座山神廟的草堆。
「這妖禍四起,不知二位有什麼打算?」灰鬍子老道坐在一截枯木上找起話題問道。
「我二人本是無家可歸之人,打算前往南方避禍,不知道幾位如何打算。」吳刀不緊不慢說道。
都各自介紹,坐於道長右側的老者,已經老了,畏手畏腳的樣子,志在去南方找個安靜地頤養天年。另外兩位青衣,乃是父子關係,父親江賀,江玉大有來頭的,南邊雪山門的人,恰逢這邊妖族爆發,所以想儘快回到雪山門。在自己介紹之時到是頗為不屑與冷月吳刀言語,還是賈子桃道長為吳刀冷月兩人介紹。
雪山門雖不是道門四宗之列,卻是比冰雪道凍絕宗稍小一點的宗門,不過在南方眾多宗門中,只排在冰雪道凍絕宗之下,也算是個大宗門。
倒是旁邊的那少年羅幽給冷月眼前一亮的感覺,想起他剛才所說「在下羅幽,我此次去南方主要聽到「人盟招令」,參與那人族大會,去共舉對抗妖族之事。」右側少年異常豪氣的抱了抱拳,自我介紹道。吳刀看了看眼前這少年,不過凝魂期的修士,修為不算高,卻點了點頭。
「吳兄也去南方,那正好,我們七人同行,相互有個照應。」道長提議道。
「道長,我看怕是不妥吧,」雪山門的江玉突然插言道,讓賈子桃道長微微一愣,心中雖有不滿,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皺起眉。
雪山門的江玉眯著眼盯著冷月。「這位冷月兄,不過是初入練體,堪比普通人壯一點。我們帶著他,怕是一個累贅。」江玉仗著有鍛魄期圓滿的父親說起話來沒什麼好忌憚,直來直去。「要知道,他可是連靈獸都不如。」
靈獸,在妖之中屬於最低等妖類,純以獸性。
羅幽突然站起來揮起右手指責道:「江玉,你不要太過自私了,同為人族,在這生死存亡之時,更應該戮力同心才是,還在乎什麼修為高低。」
江玉冷笑道:「要不是看你有凝魂圓滿的實力,我也不會同意你加入這個隊伍的。你不知死活,我還想活著回到南方呢。路上如此多,人族你救得完嗎?」說完又看了看賈道長。
隊伍中鍛魄老者和液合小成灰鬍子道長到了南邊之後,還想依靠雪山門照應,這時卻不敢多說。至於羅幽雖然只是凝魂圓滿,倒是和灰鬍子道長有些交易答應護他周全,帶他去南方。
羅幽出來辯駁,純粹是看不慣江玉作為。
羅幽臉色鐵青,不過也不敢多說話反駁,畢竟他自身的實力比不上江賀。
而江玉則心中暗爽,就算我修為不如你,你還不是受到我的脅迫,江玉在心中洋洋得意。
吳刀看其他四人沒有站出來為自己二人說話,淡淡回句:「那各位道不同,那就不相為謀。過了今晚,你們走你們陽關道,我們自會去走獨木橋。」冷月在一旁則冷靜的看著這些,心中卻是明了,自己實力太弱,害得吳叔難做,表面卻是不動聲色。
「這位冷月兄,怕是身體有些特殊,20歲不過練體初期。」江玉嘴上不饒人似在和父親交談,坐在他父親旁小聲嘀咕著,雖然是小聲嘀咕,但聲音卻是傳遍了整個山廟。在所有人中,不包括冷月,江玉的修為最低。自然在修為更低的冷月身上,找到了優越感。
冷月雖然修為低微,這本身沒什麼好說的。
冷月心思卻是冷略,考慮到自己這邊實力的確不比得江玉父子,為了不給吳叔添麻煩,心中有些鬱氣,卻還是忍得一時。冷月當做沒有聽到一般,坐於吳叔旁。
吳刀聽聞,心中也是鬱氣迭起,什麼時候冷雲城的公子受過這般侮辱。就要出聲理論,不過旁邊的冷月手輕輕一拉,眼睛看向吳叔,讓吳叔稍安。
然而,江玉將冷月那邊完全不敢有絲毫反應,看見吳刀還是有些修為,更是毫無顧忌變本加厲道:「也說不定是個從小就修鍊的廢物,家裡人明明有如此好的修鍊資源。」
聽著江玉如瘋狗一般,一二再,再而三的咬過來,正值血氣方剛的冷月那裡忍得了,盯著江玉,站起身,就要和江玉對罵一番。
坐在一旁的江賀看冷月有所動作,還未等冷月開口,瞬間雙手一揮鍛魄期的初步感應的天地威壓,壓在冷月肩上。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煞氣朝著吳刀打去。
冷月腳步,瞬間被釘在了原地,雙腳之上猶如帶上了幾百斤的鐐銬,讓冷月不僅動彈不得,更是有著向地下跪下的衝動。
想要救濟的吳刀,被江賀氣流一阻慢了半拍,再加上吳刀實力也不比江賀,卸下氣流也費了些時間。
「啪」,江賀再一次輕描淡寫的揮手。
更多份數的天地之間威壓瞬間射出,猛烈衝擊降臨冷月身上。「嗤」的一聲,冷月雙膝逐漸彎曲,幾乎觸地,冷月全身濕透用盡全身力氣的控制著雙腿,不讓自己跪下,那一刻自己身體要被撕裂一般。
「給我跪下。」江賀爆喝一聲,嘭的一聲,冷月承受著裂骨般的疼痛,腳不受冷月控制,單膝跪倒在地。
劇烈的屈辱感,在冷月胸中沸騰,臉上不甘的憤恨席捲了整個面容,「呀」的一聲嘶吼,冷月面容猙獰,牙根咬緊,牙根里幾乎掙扎出鮮紅的血跡,強行扛著江賀給的天地威壓,緩慢站了起來。但終究受不了天地之間的威壓,只是一瞬就猛地摔了出去,「嘭」的一聲整個身軀翻滾而出,在地上翻滾幾圈后,冷月嘴角鮮血橫流,灰頭土臉,咬牙切齒,朝著廟門的房頂怒吼道:「今日……之…恥,不出五年……我自會……親自到雪山門……討回……」
江玉藐視著冷月淡漠的眼睛,露出癲狂的笑「哈哈哈」。「就憑你這廢物,笑死我了,你這個靈獸不如的東西。」止住笑聲,嘴角掛著輕笑:「我江玉在南江地帶,可是僅僅比冰雪道的落雁誠,煙離差點,你來雪山門,難道我還怕你不成。五年,五年能做什麼,你再努力不過鍛魄期而已。哈哈哈哈」
而老成世故江賀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心中差異的是冷月那一刻的突然爆發,要知道煉體期的修仙者,都決然難以抵抗這種威壓,而他卻從自己的天地威壓之中站起來。
離著不遠的羅幽,眼中閃過不忍,望了望冷月此刻的眼神,身體不禁冷了幾分,他看到的是冷月,已經被血絲染紅的眼睛如寒冰般冰冷。
羅幽能夠理解能將那莫大的屈辱生生的吞下肚去,是多麼大的氣魄,多麼堅韌的心智。
老者則半眯著眼睛,不聞不問。
那道長卻右手則拿著鬍子,眼中稍有擔憂,只是嘆了口氣,說道:「江老弟,不必和小輩一般見識。何必連冰星正氣都用上了。
而江玉父親,眼中射出冷光看著冷月,猶如看死人一般的道:「小輩,不要太放肆。」身體中噴發出殺機。
空氣瞬間溫度下降數度,三道冰刺閃爍道道白光,急速飛向冷月所跪的位置。
不過還未飛到,就被吳叔一道掌風劃去。
緩過神的吳叔接過掌風,將冷月扶住,從掌風中渡過內氣。
「一個凝魂期的修士,居然會和一個煉體期的修士過不去,我也算是長見識了。」吳刀一邊將冷月安放好,爭辯道。吳刀明白自己並不是江賀的對手,如果真要讓那江賀起了殺心,自己並沒完全保住二少爺的生命,首要目的還是要保全二少爺的安全為要。
江賀心中想著,如此差天賦的修士,給他五年時間又如何,拿給玉兒當墊腳石也不錯。殺意也慢慢消散。
屋子裡也靜了下來。不過這並沒有完,就在江賀收手之時。
屋裡眾人,猛然感覺鮮血,急速在體內奔流,不受自己控制,心神更是劇烈搖晃。幾人強行穩住心神,血液才稍稍緩解。
一陣血光閃現。
灰鬍子道士控制心神驚叫一聲:「天人交感之氣,成丹宗師。」屋內眾人內心一陣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