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娘(二十五)
二十五
康怡敏做了炒雞蛋蒜麵條。
端到兒子床前,說「兒子,起來吃吧,不就是一張證明嗎?娘這就去求你祥伯給你開,他其實也是好心,怕你離娘遠了,娘受孤單,我去告訴他,我願意讓我的兒子離開我,我不怕孤單,兒子如果在城裡干大了,我就跟著兒子,去城裡享福。」
「他不會放我,他想讓我接班兒。」
「他有親兒子,你接什麼班兒?我對他說,要接班,也是咬槽驢接班兒w;aqaqaaqq,我兒子不接你的班兒,這特種兵不是誰都能當的,你要不放我兒子,我真的給你翻臉,真的一輩子不理你了。」
張旺一骨碌跳下床,端起麵條狼吞虎咽,不到一分鐘,一大碗麵條就進了肚子。
「慢點吃,別噎著了」
娘又端來半盆涼白湯,張旺仰起臉倒灌一通。
「看你這吃相,真的不雅」
「娘,這是朝陽舅教我的,他說,到他那部隊當兵,先過吃飯關,你吃得慢不行,剛端住碗,緊急集合號響了,你要吃的慢,就得餓肚子,許多人都是因為不會吃飯,而被淘汰的。」
娘又把油鍋放到了灶火上,然後挖了一大碗乾粉,還有半碗牛肉臊子,一起放在面盆里放了點水,泡起來,然後又剝蔥切姜煮粉條說:「做點牛肉丸子,你饞了,咬槽驢肯定也饞了。」
張旺淡淡的說:「他饞什麼,一天到晚跟著書記吃香的喝辣的,還說把我當親兒子呢?嘴上一套,行動上一套,他的親兒子上大學的上大學,當兵的當兵,最不濟也跟著書記當個司機兼秘書,事無巨細,樣樣插手,指手畫腳,神氣活現,侍候的書記很舒服,一刻也離不開,對他說:「這長鎖到底是李支書您的親兒子,有著優良的幹部基因,我願意栽培他,遇到機會就提拔他」
「提拔了,咋樣?」劉春鳳推門走了進來。
「上下寨地斜,敢說不敢罵,春鳳姨你啥時候來的,不會又偷聽我們講話吧。
「來了一會了,你們說我們的壞話我都聽到了。」
「聽到了,就聽到了,我們也沒有說你們壞話。」
「說我兒子跟著書記吃香的喝辣的,難道不是壞話?還有說我老公嘴上一套,行動上一套,難道是好話?」
「我說的是真話,祥伯就是偏心,偏他的親兒子。」
「你這就是不知好歹,李支書想提拔你,讓你當會計,你還不當,,這會計就是上下寨的經濟中樞,誰不想掌握經濟大權,相當的人多著哩。」
「誰想當?」
「誰想當?十三個小隊的會計都參加競選了,還有咬槽驢,翻天鷂子也回來參加競選。」
張旺不相信說:「春鳳姨你甭蒙我了,別人想當我相信,長鎖和長興絕不會回來參加競選,長鎖多美氣,跟著書記當個司機兼秘書,吃香的喝辣的,書記又看得起他,近水樓台先得月,只要有指標,肯定就提拔了,還有長興在縣鞋廠當個技術員,掙工資多滋潤。」
劉春鳳說:「你說的一點不假,長鎖和長興不想回來,但是,李支書和馬縣長將他們動員回來了。」
張旺說:「回來幹啥?」
春鳳說:「回來接班呀!毛主席說:「接班人的問題是關乎我們黨的事業是否後繼有人的大問題。」如今,從中央到地方都非常重視接班人的推薦選拔問題,說白了,也就是提拔你們年青人幹事業,挑擔子,李支書說了,這要接班也是親兒子接班,馬縣長也說了,還是自家的子弟信得過,所以長鎖和長興就回來了準備接班,他們都是燕雀,沒有鴻鵠的遠大志向,能在上下寨當一個小幹部就滿足了。」
張旺知道春鳳姨知道了自己昨天和李支書的談話,也知道自己昨天給李支書耍脾氣不對,不好意思的說:「看姨說的,我知道自己錯了,不該給祥伯瞎胡嚷嚷,我只不過是想當兵,心中急胡言亂語,求祥伯原諒我吧。」
劉春鳳說:「李支書是啥人?他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你說他是燕雀不知道鴻鵠的志向,其實,他年輕時比你還輕狂呢,他理解你,放你走,這不,開好了證明,讓我給你送來了。」
「真的」張旺不大相信。
春風說:「我還是把證明給狐狸精吧。」
旺旺娘端著半盆牛肉丸子走出廚房「臭鼬,聞到香味了?嘗嘗。」
劉春鳳捏了一個放到嘴裡,咬了一口,太燙了,呲牙咧嘴的用手扇著「香,你這手藝可以,我做了幾次都沒有做成,長鎖說這幾天好饞,就是想吃怡敏姨做的牛肉丸子。」
旺旺娘說:「我就是說旺饞了,鎖也饞了,說做好了,給你們送一些,這剛剛好,你來了,就給咬槽驢帶一些吧,我還炸了些糖糕,是李支書愛吃的。」
劉春鳳把證明給了旺旺娘,並沒有走,搬個凳子坐在他們母子對面,正正經經的說:「今天上午召開了全體黨員會議,你和旺都沒有參加,支部委託我,來向你們傳達會議精神。」
上午的全體黨員會議,主要是進行班子的調整,李支書的工作沒有變,貧協主席這個稱呼變成了大隊長,還是由馬朝月擔任,按照上級的精神,一正兩副,張三存和張銀鳳被提拔為副大隊長,張三存的民兵營長交給李長鎖擔任,張銀鳳的團支部書記給了馬長興,劉翠枝被提拔為副支書,兼任婦女主任,縣裡成立了農工商信用合作社,上下寨是第一分社,社長是張三存,學校校長是馬朝英,其他的職務都沒有變動。」
張旺說:「會計是誰?」
劉春鳳說:「會計的職位還在懸著,給你留的。」
張旺說:「我都道歉了,我娘還給你們做了好吃的,你還埋汰我,我去當兵,這是實驗站長也不能幹了。」
劉春鳳說:「上下寨幾千口人呢,今年下學的學生不少,有才氣有幹勁的青年不少,報名參加競聘的人不少。」
「誰聘上了?」
「誰也沒有聘上,這會計是經濟中樞,參加競聘得,條件都有欠缺,黨員會沒有通過。」
「那咋辦?這經濟中樞可不能懸著。」
「不會懸著,公社的財政助理當選了。」
「啊,公社的財政助理可是大學生,還是脫產幹部,他會下來?」
「他下來鍛煉,書記說了,乾的好,才提拔。」
張旺說:「也是,他肯定能幹的好,這會計有了,實驗站長呢?誰接我的缺?」
劉春鳳說:「實驗站長這個職務太重要了,李支書對別人不放心,他親自兼任,副站長有兩人,張毅旺和劉三蛙。」
「張毅旺和劉三蛙能當實驗站長?開啥玩笑?」
劉春鳳說:「他們倆當實驗站長,是李支書提名,在全體黨員會上做競選演講,然後由全體黨員無記名投票通過,競聘上崗的,程序合理合法,你有啥意見?」
張旺說:「我要在就投他們的發對票,這幾十個黨員也是的,咱上下寨人才不缺,能做實驗站長的人才有的是,下雨站在當屋裡,怎麼也淋不著張毅旺和劉三蛙,他倆的底細我知道,一個是亹蛋,一個是二流子,上學根本不行,考試老不及格,這試驗站可是搞科研,專家教授那麼多,讓兩個初中都畢不了業的白把兒去當站長,這外行能領導了內行嗎?李支書這是要毀實驗站嗎?」
劉春鳳說:「李支書不是想毀實驗站,而是想讓他有更大的發展,支部會決定:再撥給實驗站一百畝好水地,給專家教授做科研基地,實驗站打的糧食掙的錢,不給大隊交,大隊每年還要從收入中拿出一些給專家教授做科研經費,優惠條件一出台,專家教授聞風而動,來了不少,李支書說,我老了,其他的事情你們年輕人該咋干咋干,不要老來煩我,我把實驗站管管吧,為專家教授服好務,實驗站如今是香餑餑,想進的人很多,參加副站長競聘的人有七八個,沒想到亹蛋和二流子倒競聘上了。」
張旺說:「這有啥,張毅旺是張銀行的兒子,張銀行纏勁兒大,還有張銀鳳是副大隊長,肯定先想到她的親侄子,而不想想,他的親侄子能力水平中不中,劉三蛙是劉翠枝的親外甥,也是礙面子唄。」
劉春鳳說:「你說的算是一個因素,這人嗎,總是講情面礙面子的,還有一個因素是,他倆都是轉業軍人,劉三蛙分到伊洛煤礦當工人了,可是,他說,煤礦上苦,還危險,待遇也不好,就回來了,還說,走了很多地方,就數咱這兒是個好地方,張毅旺分到洛拖,可是不錯,但是他也不幹回來了,他們當過兵,在部隊上受過教育,都入了黨,按政策就得安排。」
張旺說:「安排什麼都中,就是這實驗站長他們幹不了。」
劉春鳳說:「你的意見不錯,這外行確實領導不了內行,一聽說他們競聘實驗站長,下面的人都笑了,笑他們的競選演講太離譜,你想不想聽聽。」
「你背會了?」
「背會了」
劉三蛙的競聘演講言簡意賅:
「我叫劉三蛙,今天競聘的崗位是實驗站長,大家不要笑話我,
我確實是個亹蛋,打小學習不好,不過我很努力,可是我再努力也學不好,將將就就混的初中畢業,我當了兵,在部隊的大熔爐里百鍊成鋼,我雖然腦子不靈,但身手矯健,軍事操練,內務整理都第一,我心紅膽壯,踏實肯干,立了三次三等功,入了黨,我覺得我當實驗站長很合適,有人嘲笑我,說我這是外行領導內行,這種提法不對,不是外行領導內行,而是外行為內行服務,外行向內行學習,希望大家投我一票,我當了實驗站長,一定為專家教授服好務,我身強力壯,一身憨力氣,專家教授的體力活我全承包,我能扛起二百斤的大糧包,往六樓上送白菜,我一次抱三棵,健步如飛。」
張旺笑了說:「劉三蛙去當了幾年兵,進步不小,這演講稿寫的有點水平,如果我在場,也投他一票,張毅旺就不行了,他沒有劉三蛙踏實肯干,溜皮打逛,不幹正事。」
劉春風說:「張毅旺的競聘演講有點不切題,就是胡咧咧」
大家好,我叫張毅旺,今天競聘的也是實驗站長,我看見下面有人撇嘴,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知道我競聘不上,我就在這檯子上發一通牢騷吧,我叫張毅旺,這名字是我當兵後部隊領導幫我起的,我的名字應該叫張遺忘,我被爹娘給遺忘了,我兄弟姊妹七個,我上面有三個哥哥,下面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我夾在中間,就是爹嫌娘不疼,豬多肉賤,孩兒多娘嫌,我爹娘不知道為啥要生我們這麼多孩子,生下了你就好好養嘛,可是,爹娘養不動,缺吃少穿,說我張四兒「就是個多頭兒」,嗒小爹就不愛見我,有好吃的想不起我,娘也偏心,好衣服都給哥哥弟弟穿,我也不爭氣,學習不好也就罷了,還淘氣,懶饞姦猾都被我佔全了,我爹罵我打我是家常便飯,我忤逆,故意和爹娘唱反調,逃學、打架、偷雞、摸狗,比李家那仨畜生娃還畜生娃,我爹對我徹底失望,說我長大了就是進監獄的料,把我趕出家門,我餓得不行,就偷著吃,碰到什麼偷什麼,那一天,我偷到飼養室,和大黑騾子爭食吃,被大黑騾子踢暈了,飼養員告訴我爹,我爹他說:「不記得有這個兒子」,不去領我回家,李支書知道了這件事,去找我爹,我爹說,「豬多肉賤,孩兒多娘嫌,這不爭氣的東西,我不要了,你才三個孩子,比我少一倍多呢,你的負擔太輕,生活又好,這臭小子就歸你養活了」,李支書說,「你有困難我可以幫你,但孩子還是你你生了他,就得養他,」我爹說,「我養不動,」李支書把我領進他家,春鳳姨給我好吃的,還給我換了新衣服,對我說,「你得改好,不能偷不能搶,飢了到這裡來,只要有咬槽驢吃的,就有你吃的。」張毅旺講到這裡頓了一下,扭過頭搽眼淚,馬朝月站起來說:「你這不是競聘實驗站長,你是在痛說革命家史,你找錯地方了,你還是下來吧,你和你爹的過節,你們父子回家說,我們沒有時間聽你胡咧咧。」張毅旺說:「馬大隊,求求您,給我一點時間吧,讓我把心裡話給大夥叨叨,我知道我競聘不上,但是,大家只要能聽完我的胡咧咧,我就感激不盡,我張遺忘被爹娘遺忘了,但沒有被鄉親們遺忘,我就是吃著百家飯穿著百家衣長大的,我還長得壯實呢,人高馬大,比大黑騾子力氣都大,那一天它還想踢我,被我抓住蹄子,疼得它直掉淚,它跪下向我朝拜,從此後對我服服貼貼,但是,許多人對我有偏見,我爹就說我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還溜皮姦猾怕出力,看你咋能養活你」我也覺得自己就是一無是處,不知道哪裡有我的崗位,李支書不這樣看,他說,「這大才有大用,小才有小用,世上沒有跘才,就是一堆臭狗屎也還能肥田呢,你小子人高馬大,頭腦靈活,愛弄機械,就去當兵吧」。我到了部隊上,找到了自己的崗位,我給連長當司機兼保鏢,汽車、摩托車、坦克、裝甲車只要是機械,我都會開,還會修,部隊領導器重我,給我立功,還吸收我入黨,我在部隊努力學習,拿到了機械手的證書,我的腦子不笨,見啥學啥,一學就會,我轉業到洛陽拖拉機廠,這可是好工作,多少年輕人夢寐以求,但我回來了,村裡人不理解我,我爹說我是狗肉上不了大席面,我就是狗肉上不了大席面,為啥?因為那裡的領導像我爹一樣,對我懷有偏見,還看不起咱鄉下人,更瞧不起文化低的人,我愛機械,他不讓我干機械,卻把我分到翻砂車間,那活又重又臟,我溜皮姦猾的毛病犯了,我就是怕苦怕累,我遲到早退,幹活磨洋工,任務完不成,還拖了車間的後腿,車間主任找我談話,給我講革命的道理,我就是聽不進去,他就罵我「鄉巴佬,沒教養,滾回老家喝紅薯湯吧。」我這就滾回來了,我找李支書說:「我不爭氣,辜負了您的期望,給我安排個工作吧,讓我進積肥隊,掏大糞都行,我有力氣,不怕臟臭。」李支書說:你報名競聘實驗站長吧。大家聽著,這實驗站長可是李支書叫我參加競聘的,李支書說:「實驗站要率先實現機械化,如今有拖拉機,收割機、還有播種機,還準備買汽車,就是缺個機修。」我高興的一夜睡不著覺,寫競聘稿,寫著寫著就哭了,我今天的演講跑題了,謝謝大家能聽我胡咧咧。」
張旺沉思著,他原以為自己這孤兒就是世間最可憐的孩子了,沒想到平日里威風颯颯的張毅旺也這麼慘,相比之下,自己好像比他生活得還要好一些,自己是獨子,爺爺把他當成寶貝,娘把全部的愛都給了他,他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上學好,工作好,是人們心中的好孩子,受讚揚,受尊敬,可是,毅旺呢?比起身體的饑寒交迫,精神的戕害對孩子的摧殘更大,但是,毅旺還是挺過來了,就憑這一點,自己就得投他一票。
娘似乎看出了兒子的心思說:「這一切都過去了,張四兒和三娃兒當了實驗站長也好,他們一定會幹得不錯,旺可以放心的走了,到了部隊上,好好乾,像朝陽舅一樣成為大英雄。」
劉春鳳撇撇嘴:「這英雄是好當的?坐在說話牙不疼,馬朝陽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身體的痛苦或許能忍,但精神的磨難就難忍了,也就是馬朝陽心硬,舍了爹娘,丟了老婆,二十年不回家,就是避嫌,如今部隊又來了外調人員,調查他是不是和漢奸醫生馬三爺真的斷了關係,李支書同時開了兩張內容格式一模一樣的證明。」
旺旺娘說:「真難為他了。」
劉春鳳說:「李支書交代,雖然這證明是假的,假戲還要真做,從今往後,怡敏姐你就得和乾爹劃清界限,不能再來往了,你能做到嗎?」
旺旺娘說:「咋做不到?不來往就不來往,這人處的是心,這心裡念著他,別人總不至於不許吧。」
劉春鳳覺得自己是長輩,也叮囑張旺:「旺,你在咱這上下寨算是不錯的,但是,一旦走出去,你就會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得謙虛謹慎,低調做人,不能太張揚了,不管咋說,咱是鄉下人。」
張旺說:「我最不愛聽人說,咱是鄉下人,鄉下人咋了?鄉下人就比城裡人長得矬?你說要我謙虛謹慎我接受,你說低調做人,我不贊同,這是不自信的表現,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這是毛主席的詩句,毛主席就是鄉下人,他從來不自卑,就是他的自信,成就了他非凡的人生。」
劉春鳳說:「旺,你一個凡人,怎麼能和主席這偉人比呢?你真是太狂妄了,這要讓外人知道了,肯定得批評你,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鶴立雞群,孤掌難鳴,你會吃大虧的,鬧不好會坐牢。」
張旺說:「我又沒有辦壞事,我坐啥牢?」
劉春鳳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你以為那英雄就那麼容易當上?甭說坐牢了,弄不好就得把命搭上,就像馬朝陽,他每天都在和死神搏鬥,這一次能不能活著走出試驗場,還不一定,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你得有心理準備。」
旺旺昂首朗誦:斷頭今日意如何,
創業艱難百戰多,
此去泉台招舊部,
旌旗十萬斬閻羅,
停下來問劉春鳳:你知道這是誰的詩?」
劉春鳳搖搖頭:「不知道」
張旺洋洋得意:「孤陋寡聞,還才女呢?連陳元帥的《梅嶺三章》都沒讀過?」
劉春鳳接著背:「南國烽煙正十年,
此頭須向國門懸。
后死諸君多努力,
捷報飛來當紙錢。
劉春鳳被張旺的豪情壯志感染了,也得意洋洋:「我好歹也是個才女呢,連陳元帥的《梅嶺三章》都沒讀過?我背熟了。」
兩人一齊背誦第三章:投身革命即為家,
血雨腥風應有涯。
取義成仁今日事,
人間遍種自由花。」
旺旺娘微笑著把丸子分別塞進旺旺和春鳳的嘴中說:「你倆都是二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