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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將初吻強行送給了一個流著眼淚的男人

  我們繼續前行。

  「你身材不錯。」他忽然說。

  我心頭盪起漣漪……

  「該去做模特。」他提議。

  我笑了,是發自於內心的笑:「我本來就是個模特。」

  他很意外,「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一陣急風卷過,砂塵四起。他捂住眼睛,痛苦難忍,原來是一顆砂粒吹入他的眼中。

  我安慰他:「別怕。」繼而靠近他為他細心地翻眼皮。

  他的手不經意地攬在我的腰上。

  我輕吹他疼痛難忍的眼睛,不小心卻偏離了既定軌道吹在他柔軟的唇上……

  他痛苦地流著眼淚,開口想提醒我目標已偏離太遠,張開嘴卻吮含住我如花的唇瓣。

  我們都想及時糾正對方失誤至極的舉動,但在急不可耐的糾纏之間卻勻不出任何開口說話的空隙,索性拋開一切紛擾顧慮吻得更加風雲變色……

  在那個夕陽漫天燃燒的傍晚,我將我的初吻強行送給了一個流著眼淚的男人。

  我承認,是我先勾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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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頗頗眉目傳情后的第三天就勾搭成奸。

  接下來日子裡我們陸陸續續地見面,交往談不上是深是淺,有轉瞬即逝的火花,有少有起伏的情緒。可以像熱戀中的男女臉貼臉地喃喃對語,纏綿如藤;也可以像陌路人一樣背靠著背地各懷心事,互不理睬。沒有誓言,沒有承諾,但倆個人因為彼此靠近而升華出來的安靜氣氛卻讓我非常的迷戀和滿足。

  在這混沌不清、曖昧難明的接觸中,我知道了在他不到三十歲的人生片段中曾經歷過幾個流水游魚般不定性的女人和一個從小玩到大至今都情比金堅的鐵哥們。除了他的職業外我對他的全部了解似乎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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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假后,我和他在一家冷飲店裡喝冷飲。

  天氣酷熱,冷飲店裡人滿為患,滿屋子都是攢動的人頭和喧昂的笑語。

  放眼望去,一地嚼過千百遍的口香糖屍體和數之不盡的一次性紙杯都在極力證明這店面客流量之多和清潔工之懶。

  他去冷飲櫃檯為我買草莓冰淇淋,買回來時卻被洶湧的人潮阻斷在大廳的另一端,無論如何奮力都無法突圍。

  他朝我隔山越海地喊:「人太多了,過不去!」

  這幕情景讓我感到有趣,我用手圈成喇叭回喊:「天氣太熱了,人們都來降暑避溫來了!」

  我們的聲音插上了翅膀在人們的頭頂上飛來飛去。

  「你!這幾天好像很閑,不去走秀嗎?」

  「我不幹了!」

  「為什麼?」

  「我想嫁人!」

  「嫁給誰?」

  「還沒物色好!」

  「你看我怎麼樣?」

  四周嘈雜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消失不見,滾滾人潮中只有他才是最真實的……

  「你說什麼?」我猛然回喊。

  他張嘴又喊了一遍,偏巧尖銳的廣播喇叭在這時「嗡嗡嗡」地響起來,一個並不流利的女聲公布了一則關於小孩兒走失的消息。

  我一個箭步跳入人海中,向他所在的方向拚命游弋。

  他以同樣急切的速度向我靠近……

  人們都敏感地察覺到這對男女的不同尋常,紛紛閃身讓開了路。

  我們倆個之間剎時敞亮開闊了好大一片空間。

  他向我一步一步走近……

  我劇烈的心跳幾乎全世界都可以聽到……

  當他走到我面前時,忽然毫無來由地踩了一個踉蹌,身體立刻不平衡地矮了半截,竟然那麼突兀、那麼猝不及防地跪在我的腳趾上。

  他無依無助地緊緊抱住我的雙腿,雖然這只是一個下意識的慣性動作,但在我看來卻更像一個悲痛欲絕的男人在阻止愛人絕情離去卻徒勞無果后,終於放下所有尊嚴做出的最後毫無指望的挽留。

  我顫抖的雙腿能感覺到他嘴唇中發出的溫熱呼吸。這一刻,世界像抽離氧氣的真空瓶,靜得無聲無息。

  冷飲店裡的客人們全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吃喝動作,被眼前的情形點化成一幅全新的眾生百相圖。或死咬著吸管不放、或汽水流到下巴邊也顧不上擦、或乾脆在塞滿冰淇淋的圓嘴裡伸出一點鮮艷的紅舌頭無論如何都不讓它縮回去,統統驚態百出地看著這對以生死相依的姿態深情對視的男女。

  而當時他看我的眼神簡直就像看到了他失散多年彼此交付初夜愛極念極又痛極怨極的人生第一個女人一樣。

  我無語地捧住他乞望的臉,拉他起來。客人中不知是誰率先喊了聲好,隨後掌聲和祝福聲將我們鋪天蓋地地包圍起來。

  我們倆奪路而逃。

  走回大街的人潮里,我忍不住埋怨:「地上的口香糖很多,你走路應該小心,萬一摔傷我們連投訴的地方都沒有。都怪那些沒有公德心的客人,隨地亂丟垃圾。」

  他露出受害至深的表情:「誰能想到會踩到那兒上面,可惜了我這雙名牌皮鞋。」

  但在一個月之後的今天,我們倆閃電般地結了婚。

  這是很老套很俗氣很經不起評論家們推敲的劇情。

  但是,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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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的應酬讓我疲於應對,抽了個空我逃出來透氣。

  宴廳後有個奼紫嫣紅的小花園,我放鬆四肢坐在一個扎滿了野花的鞦韆上,滿天星光繽紛地照在我的四周,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漫遊仙境的艾麗絲。

  但兩個男人之間隱隱約約的對話傳進我的耳中,打破了這難得的良辰美景。

  我屏息凝神,調整目光,兩個影影綽綽的身影撞進我的眼裡。原本我打算離開,可發現對話的男主角是江朗和三K后,我改變了主意。

  好在我身邊這樹冬青叢長勢喜人,夠高夠壯夠繁茂,剛好可以將我綽綽有餘地保護,躲在後面的我會很安全而且不必擔心他們會發現。

  「你居然有要結婚的念頭,並且已然付諸行動,真是讓人難以置信!你那信誓旦旦宣讀《獨身宣言》的勁頭似乎就在昨天,沒想到只一個回身沖馬桶的工夫,你就將自己出賣得毫無保留,連底褲都沒剩下。不過話又說回來,結婚終究是件好事,站在兄弟的立場,我應該替你高興,你終於想開了。」那個叫三K的男人一邊吸煙一邊說,紅亮的煙頭在黑暗中閃光。

  「謝謝!」江朗淡淡地說。

  「你的保密工作這一回可真正是做到家了,我甚至不知道你和你的新娘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你們之間的交往過程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謎。但是我不明白,結婚這麼件天大的喜事,你為什麼不通知我?難道我或者你的新娘有什麼不妥嗎?」

  「你和她都沒有問題,問題在於我。我不想太過張揚,按照以往的經驗,弄得世人皆知對我不會有任何好處。」江朗用雙手枕在腦後斜倚在一棵梧桐樹上,他仰頭默默地遙望天上的星星,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怕又是以悲劇收場?你太敏感了。」

  「我現在只想過平穩恬淡的家庭生活,其餘的不會多想。」

  「這樣看得開,恐怕還有想借婚姻之名埋葬過去,逃避現實方面的原因吧?」三K的話似乎一語道破了什麼。

  江朗的表情一如既往:「我結婚是因為我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和你所說的無關。」他似乎在不露痕迹地逃避和隱藏什麼,因為抗拒所以對三K的追問回答得冷淡而簡短。

  可偏偏三K就像是一個將死亡看得意義重大的待死老人在交待他的身後事一樣絮絮叨叨沒完沒了,一旦抓住一個可疑的細節就反覆糾纏不肯輕易放手,似乎不給他一個圓滿答案他就不肯舒心咽氣般讓人既無奈又厭煩。

  而他也算是棋逢對手了,因為江朗此時此刻更像是一個因為父親久病床塌已情感麻木的冷血不孝子,無論他人的要求多絮煩自己的心境多憔悴都無一例外地表現得神情遲緩,毫無共鳴。

  兩個人的談話氛圍稱不上愉快,甚至可以說成很沉悶。

  我躲在草叢後面,他們之間的對話讓我一頭霧水,似懂非懂。

  「打算去哪兒度蜜月?」三K終於轉移了話題,兩入之間沉悶的空氣總算有了轉機。

  「法國,那裡的咖啡和建築很有名。」

  「女人的美麗和浪漫也同樣有名。關於婚禮,新娘才是永恆的話題,你的新娘叫……」

  「林匆匆。」江朗吐出一口煙圈,口吻淡然得就像是在談論一條狗。

  「匆匆?好名字!歲月匆匆,流水匆匆;愛匆匆,恨匆勿。從某種意義上講,匆匆就是永恆,一瞬才稱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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