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人巨獸
「誰？」孟蒙雖然被嚇了一跳，不過卻驚喜起來，竟然有人在這裡，那就比讓自己獨自面對這種龐然巨獸令人感覺輕鬆的多。這聲音像是從巨獸的頭頂上傳來，孟蒙抬頭，見到一個巴掌大的小人站在巨獸的頭頂上，此人白髮白須，眉目慈和，滿面喜色，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個畫中走出的老神仙一般，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親近。
「乖兒，趴下，讓我下來。」小人說完，就見這隻巨獸聽話地低下頭，錦緞一般的金色皮毛像是一部頂級的滑梯，載著小人安然而下，輕輕地落在了地上，站在孟蒙的身前。
「我感應到熟悉的氣血味道，這種味道只有在親近之人身上才能感受到，或許你是我的後代也說不定。」小人開口。
「老東西，看著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哪知道一說話上來就佔便宜。」孟蒙憤憤不平，「看老人家您的身高，再看我的身高，兩相比較，想來我和你之間應該沒有什麼關係。」
「臭小子，你知道什麼？這本來就不是我的本體，若不是因為異常，我出現嚇唬你這後輩做什麼。」小人不悅，吹鬍子瞪眼。
「雖然人很小，不過這幅吹鬍子瞪眼的做派卻不像是做作，和一些頑固的老人家一樣一樣的。」孟蒙小聲嘀咕。
小人瞪眼，兩道精光像是出鞘的刀鋒一般銳利，他說道：「說誰頑固呢，你這臭小子，剛才就不該出聲，讓乖兒嚇唬你一番，省的這麼不知尊老。」那個龐然巨獸眯了眯眼，臉上露出同意的神情，不知為何，孟蒙硬生生從它的臉上讀出了幸災樂禍的感覺。
「我家的貓兒見了老鼠也是這種神情。」孟蒙指著巨獸說道。
「吼！」
地動山搖，洞穴頂部的石塊落下，把這個地方弄得一片煙塵。很顯然，這個巨獸對孟蒙的比喻很不贊同，極為生氣。
「呵呵，想來與我多少有些血緣關係，這一副傻大膽的樣子很有我當年的風範。」小人見到孟蒙被巨獸恐嚇，很是得意。
說實話，剛才那一聲吼叫，孟蒙神經也一緊，以為這個巨獸要發狂了，不過好在沒有下一步動作。「乖兒？」他皺著眉頭，向小人問道：「這是你兒？怎麼不同種？」
小人滿臉黑線，怒目而視，憤然道：「你小子究竟是如何活到這麼大的，一直這樣說話也不怕挨悶棍。」
孟蒙不在意，指著巨獸問道：「老人家，這是什麼物種？難道是您老養的寵物？」
聽到這句話，小人臉上浮現出悲傷，語氣也低沉下來，用手撫著巨獸，眼中露出慈愛的光芒，說道：「乖兒和我相依為靠，這麼多年一直伴在我身邊。它是巨獅的後裔，所以你並未見識過。我一直稱呼它乖兒，它也對我很依賴。」
孟蒙能夠看出小人的悲傷是發自內心的，那是一種從心底最深處溯流而上的情緒，很是感染人。在小人說到巨獅時，乖兒面上也浮現了一絲絲哀傷。
「那冒犯一下，您老為什麼只有如此身長？」孟蒙感受到小人的情緒，對其悲傷的經歷也甚為同情，言語之間恭敬起來。
「說來話長，其實這也是我出現在你面前的原因。你現在所看到的我和乖兒不是實體出現在你的面前，我們是出現在你的精神中，外面的人根本感知不到。」
一語驚起千層浪，孟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直到確實感覺疼的受不了才停下來，確認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你們如此真實，我甚至能撫摸到乖兒的金毛，這難道都是假的？」
「不能算假。」小人搖了搖頭，「我所說出現在你的精神中，只是沒有出現在你的眼前，而是直接在你的頭腦中留下交流的印跡。這與親眼見到沒什麼不同，只是減少了一步從眼睛傳到腦中的過程。」
小人神色嚴肅道：「在告訴你具體的事情前，我首先要問你：你相信不相信山海經中的生靈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開玩笑吧。那只是古代的想象大師的夢想之作，若是真實存在過，那麼這個世界應該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吧。」孟蒙撇了撇嘴，這是糊弄小孩子的節奏啊。
「可以確定的告訴你，那些記述都是真實的，是曾經活生生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東西，不然的話，哪個人有如此驚人的想象力，可以天馬行空般記載下那麼多的奇異生物。相信山海經的描述都是真實存在過的是前提，只有以它為基礎，你才會相信我接下來說的話，要不然你也只會把我的話當成給你講故事聽。」小人一字一句，表情嚴肅的說。
「我沒有聽錯吧。」孟蒙驚訝，難道山海經中的東西真的存在過。他眨了眨眼睛，「我假裝相信，若是他講述的真是那麼一回事，我再選擇相信也不遲。若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就當故事聽了，自己也沒什麼損失。」
「好，我相信，您老講吧。」
小人望著他，點了點頭，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那可能會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不過，我先給你展示一下，或許你會改變。」
「嗯？展示什麼，鯤鵬？窮奇？鳳凰？還是九尾狐？」聽到小人的話，孟蒙頓時來了興趣，若是能見識到這些異獸，那自己也不枉來這裡擔驚受怕。
小人驚愕，俄而苦笑，說道：「小子，那些異獸豈是你說見就能見到的，他們即使是在那個年代也不會輕易出現，更何況是現在。我是說真事，不是耍雜耍的，沒工夫糊弄你個小娃。」小人沒好氣，嘀咕「這些東西我都沒見過幾面，更何況是在這裡，真以為我有袖裡乾坤一類的異術。」
「哦，都沒有，那還展示什麼啊？」孟蒙一副無賴的樣子，「做戲要做全套，這些都變不出來，那我根本提不起興趣來。」
「咻。」
小人一招手間，出現這樣的聲音，孟蒙眼睜睜的看著「乖兒」迅速縮小，像是逐漸失水的水母一般，又像是西遊記中孫悟空變化成蜜蜂的過程，那真是眼看著就按比例的縮小，如羚羊掛角一般了無痕迹。孟蒙頓時目瞪口呆，張口結舌，獃獃的說不出話來。
「乖兒」如同受委屈一般叫了一聲，不過相對它剛才聲震四野、威風十足的吼叫，這聲吼叫更像是撒嬌一般。此時它只有尋常貓咪大小，若不仔細看，真會以為這只是尋常的貓咪。
小人捋著鬍鬚，狀甚得意，睥睨四方，那神情活脫脫露了一手等待別人稱讚的樣子。
「我靠靠靠……」孟蒙跳了起來，圍著「乖兒」轉著圈，左看右看，一會兒揪一揪「乖兒」的尾巴，一會兒摸摸它的小臉，把乖兒氣得呼呼的喘粗氣。
「這是真的，簡直難以相信。」孟蒙雙目灼灼的望著小人，急切的問道：「老人家，您是怎麼做到的，太神奇了。能不能教教我，簡直碉堡了。」
小人見到自己終於「感化」了這個頑固的小子，不由長吁了口氣，放下心來，不怕你沒見識，就怕你不相信，既然能感興趣，那自然會將自己接下來的陳述記在心中。
「實話告訴你，山海經是我所著。」小人簡單的一句話，頓時引起了孟蒙的高度重視，見到孟蒙想要反駁，他擺了擺手，道：「你小子該不會以為我又冒充你祖宗吧。這次你聽我說完，你有何話講，到時候一起說。」
小人見孟蒙點了點頭，接著道：「我所處的時代你們現在不一定能追溯的到，因為那個時代是一個被遮蔽的時代。現在想起來，應該是你們稱之為戰國的時期，我所處的時代似乎是一個平行於戰國的時代。我本姓孟，乃是古蘭國的一個普通人，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夢中進入了一個神秘的地方，結果在裡面待了近十年，這十年間，我從未醒來，一夢十年，家裡人起初甚是悲痛，以為我得了什麼古怪的病，四處請人來救治，不過都沒有起作用，好在我呼吸正常，如同真正入睡一樣，因為沒有見效，後來家裡人也就漸漸失去了信心，只是悉心照顧我的肉身，希望有一天我能夠醒轉過來。而我在夢中進入的神秘之地就是我著山海經的原因，在那裡，十年間我見識了無數的奇珍異獸，並且我都過目不忘，醒轉過後，我不想將這十年間的經歷忘記，因此產生了著述一本書的念頭。
夢中我所到的第一個地方是一個海邊的漁村。那裡地域廣闊，極度寒冷，到處冰天雪地，似乎是在極北之處。我出現在一群身著獸皮的人群之中，並且我自己也身著獸皮，與他們這些當地人一般無二。他們都分散開來，神情激動，嚴陣以待，帶著警惕，注視著遼闊的海面。我仔細看，發現這些人包括自己都在幾艘很大的船上，即使比起這個時代的巨輪也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