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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本應死去的人

  它們?指的是潛藏在暗處的敵人?

  閻風立馬打醒十二分精神,把夜月護在身後,空氣中似乎飄蕩著一股蕭殺的味道。


  他瞧了夜月一眼,讀懂她眼中的擔憂。


  接下來的形勢瞬息萬變,連兵主他們亦說不準,閻風除卻聽天由命,亦暗下決心,至少得把她送離大墓。


  兵主迎上一步,留給閻風與夜月的背影此刻堅毅而挺拔,二人本來浮躁的內心漸漸安穩下去。


  「周雲!想不到與你還有相逢之日。」


  「蒼天有眼,我命不該絕啊。」


  「天星門人何在。」


  「仙羽教的人過來。」


  來者又是一大批進墓的修士,幾乎個個都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哪裡還有半點平日仙骨道風、高高在上的姿態,有些甚至連乞丐都比不上,就剩下條褲衩包裹著重要部位。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沾了血跡,有的彷彿跳進了血河被撈上來一般,連髮絲都滴落著血水,神色恐懼,似乎經歷過大恐怖。


  不過這些依舊擋不住重逢的喜悅,人多了,眾人一洗剛才的頹勢,信心空前膨脹,幾名易神級別的高手齊聚,對脫離大墓肯定更有把握一些,而看向閻風這邊的眼神越發不友善。


  「一群傻子。」兵主啐道。


  「兵主,你剛才指的是他們?」閻風問道。


  「不,是它們。」


  桑宙等人亦有所感,紛紛駐足而立,收縮大部隊,凝望通道盡頭處。


  「桀桀,趕了狗子這麼久,我都快忍不住了。」


  「別跟我搶那個女的,她身上打了我的印記,細皮肉嫩,我最愛,嘿嘿。」


  「我要十個。」


  「去你的,得按人頭計算平均分配,這才叫公平。」


  兵靈,又是兵靈!

  這數量,超過以往所見總和,這一字排開,足有上百,凶煞之氣蓋壓全場,看得閻風一陣心慌。


  「又是那幾個硬渣子,咱兄弟可有不少葬送他們手裡。」


  「是嗎,那我來領教領教。」


  來人越眾而出,一身赤色道袍,目光鋒銳,膚色赤銅,行走間有龍虎之姿,又似一團不朽的烈焰綻放,環視眾人,目光極具攻擊性。


  「焚炎,你竟然投靠凶靈一方!」


  有人一下子就認出兵靈中走出的人物,閻風雖不識得那人,但從眾人的議論聲中不難得出答案。


  「投靠?這說法有誤啊,它們可是兵皇贈予我們的禮物。」焚炎暢懷道。


  「你可知道它們嗜殺無道,殘害了我們多少同門嗎?」有人大喝道。


  「那又如何。」焚炎目中無人,反問道:「你們的靈肉將成為兵靈進階的肥料,弱肉強吃,如此顯淺的道理還需要我來教導?當日我焚炎穀神兵被搶,又遭到多少其他教派的打壓,最終封谷數百載,只為爭得一線生機,舔舐傷口,等待崛起之機,那份屈辱又由誰來償還。」


  叢林法則,便是修士界的最佳體現,即便有人想反駁,亦吐不出一隻字來。


  「門派之爭,不是你我片言隻語便能爭辯之事,但你我同一族類,助長凶兵殘殺我輩,該當論罪。」桑宙出面發話,面對一眾兵靈,曉是他亦感到頗大的壓力。


  「好一個該當論罪啊,真把自己當聖人了?若是有一樁天大的好處擺在眼前,你桑宙同樣毫不猶豫捨棄這幫人的性命。」


  又有一名人類青年出列,與焚炎並肩而立,皮膚如凝脂,白皙得連女人都要嫉妒,天生一副陰柔美的長相。


  「胡說八道。」桑古斥之,不容髒水往自家兄長身上撥。


  「焚炎,你這等罪行即便出了大墓,還能活得久嗎?」幽乾平靜道。


  「你們都死了,此間事由得我們圓。」一女子飄然而至,輕紗裹體,幾乎遮不住那火爆到極點的身段,姿色絕佳,一雙媚眼如煙如霧,看得人心神蕩漾,笑顏如春暖花開,美得不可方物。


  但最冰冷的說話,竟然出自此人,眾人意識到這條美女蛇極不好惹。


  「那不是鎮獄門的鎮四方以及修羅國度的奚伊伊嗎?」


  「他們都持有兵皇的玉符,早已結成同盟。」


  對方一下子湧出三位有名的年輕高手以及一大群嗜殺凶兵,頓時令眾人大感不安。


  口水仗打得差不多,兵靈快要按耐不住手中的屠刀,它們對靈肉的渴望如天性般幾不可控,頻臨爆發邊緣。


  「去吧,去奪取屬於你們的機緣,只有強者才可立足這個殘酷的世界。」


  混戰爆發。


  一時間刀光劍影,飛沙走石,沒有一寸地方是安全的,強如兵主提著閻風與夜月亦不斷變換位置,提防未知的攻擊。


  易神級高手的大戰亦在人群中展開,不時有人被戰鬥的餘波掃中,翻飛而出,若是掉入敵對陣營,便是絞成肉塊,滾滾熱血灑落的下場,當然兵靈亦討不得好處,同樣飲恨在圍攻之下。


  焚炎一方易神境高手雖然只有三人,但架不住兵靈數量多,而且悍不畏死,凶性如魔,有的甚至戰力上不比易神境修者差多少了,穩穩佔據著上風。


  總體上,兵靈實力要比眾修士高出一線,修士消芒的速度明顯更快一些,一幅幅猶如煉獄的畫面震撼著閻風與夜月。


  以血肉、白骨為主題,以鮮血為顏料,描繪出不同的殘殺過程,一方收割,一方抵抗,喊殺與嘶吼間交匯而成的悲曲,仿若在訴說生命的廉價。


  有兵靈對兵主出手,皆遭到無情的強勢鎮殺,完全擋不住那令虛空扭曲的寒芒,噗的一聲炸的粉碎,變回昔日的本體,殘碎不堪。


  漸漸地兵主這個隱藏殺星引起焚炎等人的注意,皆不曾識得有這一人物,一招斃敵的手段連眾兵靈亦膽寒。


  它們嗜殺,但不是瘋子,幸虧這殺星只要不招惹,便不主動出手,一時間兵主附近形成真空地帶,無人敢靠近。


  一擊殺敵,太過駭人,即便是處於易神境的他們,亦做不到這般隨意,甚至有人懷疑,他根本在易神境之上,只是故意隱藏實力而已。


  「老大,那人太猛,兄弟們架不住啊!」有兵靈大喊。


  焚炎這方三人對視一眼,緩緩撤出戰場,重整旗鼓,可不能因為一個變數而壞了整盤好棋。


  桑宙等人亦徐徐後退,這方的折損更嚴重,已有近半人喪命,連點屍骨都啃沒了。


  兩方人馬互為掎角之勢,反倒將兵主困在其中,那就等於誰也不承認他屬於己方陣營,局面詭異莫名。


  兵主傲立場中,挺拔的身軀絲毫不動搖,只是冷笑一聲,不曾言語。


  閻風立身在旁,瞧見兩方人的架勢,頓時明白他們的惡毒心思,忍不住想要罵娘。


  「冷麵的,想要證明你站在我們這一方,給你一個機會,殺個三進三出就差不多了。」有人叫囂道。


  閻風氣極,若是有道韻臨身必定將叫囂之人捉出,狠揍一頓。


  擺明不顧兵主生死,只顧消耗敵方戰力。


  這幫狗腿子最會說場面話、扯大旗、滿嘴仁義道德,連一頭畜生都比他們可愛得多。


  焚炎這方亦疑惑,但並不妨礙他們出手,兵靈是他們門派未來崛起的戰力,像兵主手下的那種折損速度,他們承受不起。


  若是它們全部實現進階,那將是一股恐怖的力量,不說橫掃一域年輕高手,但絕對是一方恐怖的存在,讓人忌憚。


  而桑宙這方,每一個修士背後的門派,都不希望出現一股能打破現階段平衡的力量,尤其這支力量不掌控自己手中,恨不得兵主把對面的統統斬殺乾淨,免除後患。


  特別是曾經參與打壓焚炎他們的人,更希望能將他們永遠留在此地。


  兵主固然技藝超凡,但要同時壓制兩方勢力,還要護著身後的兩隻拖油瓶,再強亦有些放不開手腳。


  「兄台來自何派?」強者向來受尊敬,焚炎已將兵主放在同等位置。


  「無門無派。」兵主道。


  焚炎呆了片刻,立馬道:「我焚炎谷謀划多年,又得兵皇饋贈,將來必在此域大放異彩,揚名天下,你若有意,在下願意引薦,成我焚炎谷核心弟子,共鑄輝煌。」


  「不如來我這邊,有各色美女任君挑選哦,咱們國度的女修羅上得戰場,下得大床,或熱辣如火、或冰冷如霜、或純情如水,只要你足夠強大,便可恣意妄為,統統佔有,每晚為你暖床哦,嘻嘻。」女修羅奚伊伊亦拋出橄欖枝。


  鎮四方沒有說話,只是仔細打量著兵主,目中透出一點疑惑。


  兵主望向奚伊伊,冰冷的眼神忽現複雜的情緒,輕聲問道:「葉輕語安在?」


  奚伊伊的神色由大驚至冰冷,彷彿觸到她的禁忌,一個曾經背離教義的罪人,被囚禁在修羅煉獄中,怕且連屍骨都不存,但他怎麼會知曉葉輕語的存在,那可是發生在數千載前!


  她曾被譽為國度中有希望超越師祖的天才,資質無雙,絕麗傾城,幾乎傾盡所有資源悉心培育,只望她能開創一個更輝煌的未來。


  然而,她竟引狼入室,助兵皇盜取國度的神兵,那可是撐起一個大教的支柱啊,其罪之大,可想而知,那些本就對她不滿的,更希望殺之而解恨。


  而那修羅煉獄,實則是一處時空裂縫,連教主級人物都不願意涉足,一旦迷失意味著永遠的放逐,罡風浩蕩,刮骨戮神,殺人於無形,更有很多未知危險,傳聞那是屬於另一片神秘地界,藏有一樁天大的機緣,但千百年以來,根本沒人探尋成功,只是一場空夢。


  此人身上有濃重的迷霧,奚伊伊漸漸看不透。


  「你與雙月戮退出此次爭鬥,我保你們安然退出大墓。」兵主說道,語中包含一絲真摯。


  奚伊伊這次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一話便道出她身後的大人物,彷彿已經洞悉它們的計劃。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鎮四方卻長嘯,目光大盛,狂熱的神色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扭曲,「他是兵皇的兒子,一個本應已經死去數千載的人。」


  此話出,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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