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意外
兵皇的兒子?一個理應死去數千載的人?
此話一出,如炸了窩般,所有的視線都匯聚到兵主身上,充滿了熱切。
他們為何進墓?為的不就是兵皇的傳承,幾乎所有人此刻都生出一個念頭,要想奪得傳承,關鍵還在兵主,僅僅是他昔日的身份,肯定可以挖出不少秘密。
生擒、活捉、最差的結果得把他的屍體帶回去,這想法在眾人心中不斷醞釀。
「哈哈,老祖的話果然不假,他已脫離兵器的桎梏,蛻變出一尊完美肉身,可人可兵,這一點連神器都不可比肩。」其中一名兵靈驚嘆道,恨不得立馬將兵主五花大綁,把他身上的秘密一點一點剖釋。
「他就是老祖要生擒之人?」焚炎望向鎮四方,後者點頭應道,「鎮獄門內有關於兵皇生平記載的古籍,我曾詳細閱讀過,他的服飾、墓中銘文、以及從老祖處聽來的當初兵皇建立大墓的初衷,他是兵皇的唯一子嗣,遭仇家的圍殺,力戰而亡的兵無懈。」
「光陰如箭,想不到我也成為了記載在史料中的一筆。」兵主彷彿在自嘲,「你們所追求的完美蛻變,就是這副軀殼?可笑!」
「井底之蛙終究難成大器,即便我父親送了一場造化,此生依舊跨不過神器的門檻。」
「敢對老祖不敬,找死。」焚炎怒道。
「鍛兵訣一定在他手上,無需留手,斬他個半死再說。」鎮四方率先動了,身形如電,雙手拈印,化生出一隻光質大鼎,兩耳三足,銘有繁奧複雜的刻紋,似龍飛鳳舞,百獸匯聚,又似山河錦繡,天地混沌,始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有著一種鎮壓世間一切物的無上威勢。
焚炎亦不甘落後,整個人被赤紅烈焰包裹,如一座人形火山,燒得虛空扭曲,透發出要焚盡九天的氣概,后發先至,速度比鎮四方還要高出一線,如流星火雨撞向兵主。
面對兩大高手的攻擊,兵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十分從容,反而望向奚伊伊,問道:「你確定要出手?」
奚伊伊一愣,心思電轉,轉而柔媚地笑了,「老祖之命難為,還請手下留情。」
言畢,整個人氣勢拔高,濃烈若實質的凶煞之息縈繞她身側,活脫脫一尊來自地獄的女修羅,一出手便是驚天虹光,哪裡有半分留力。
「好,今日不斬你,昔日恩情作斷。」兵主頷首,騰地躍起,若神鵬展翅擊空,拳風浩蕩,戰意如海,硬撼焚炎一擊。
嘭!
仿若兩個恆星相撞,爆發出璀璨的芒,兩拳相抵,龐大的拳壓令虛空不穩,有莫名的鳴音溢出,仿若這邊天地因他們而顫動。
咚!
兵主另一臂以掌作刀,斬落在光鼎之上,若兩桿鐵兵交擊,濺起無數火花,光鼎磅礴,刀鋒凜冽,如針尖對麥芒,相持不下。
「請接招。」奚伊伊殺到,漫天虹光凝聚在她的一根玉指上,晶瑩剔透,熠熠生輝,如天下間最瑰麗的藝術品,仿似繚繞著仙的氣息。
一道赤霞自玉指電射,伴有鬼神怒吼、腥風血雨的異象,驟然而至,就要貫穿兵主心臟處。
「雕蟲小技。」兵主爆喝,本體霎那間變幻,化作一柄瑩白的天刀,以斬斷乾坤之勢,劈出無數刀光,形成堅不可摧的場域,先是震退焚炎,連帶他覆蓋在身的烈焰亦絞下一片,點滴火星不剩。
噹噹當!
光鼎被劈得殘破,哪裡還壓製得住,鎮四方竭力相抗,仍是被崩飛的結局。
赤霞妖異,卻架不住天刀的鋒芒,宛若開天闢地的一劈,赤霞兩斷,砸向了地表,爆起一大團塵土。
閻風心神激蕩,氣血沸騰,完全被兵主的身姿折服,想來才不久四大易神高手亦奈他不何,這樣的結果在意料之中。
「斗聖指,還差點火候。」兵主恢復真身,未見半點損傷,對著奚伊伊點評。
奚伊伊輕笑,那性感妖艷的身段搖曳間引得人遐想連連,「小女子還有很多地方需要請教。」
「無妨。」
兵主之強,如一座無法跨越的神山,落在眾人的修行路上,只怕單對單,沒人敢說能勝得過他,一旦想到他脫離大墓,就如龍歸大海,勇猛精進,到時候力壓同代人物,成就年輕至尊之位,這樣的結局沒人願意看見。
「不過是走了兩世修行路,積累比別人多一點罷了。」焚炎不忿,打從心裡不願承認此人之強。
「即便我前世,你亦不是對手。」兵主淡然道。
「你我境界相當,即便戰力再高,亦有盡時,擋得住三人,能擋得住八人嗎?」鎮四方嘴角帶著陰冷,繼續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不如各位合作,先拿下此人,鍛兵訣歸你們所有,我們只要他。」
鎮四方拋出誘利,閻風又想罵娘了,打不過就喊人,哪有這般無賴。
「聯合可以,但條件要再談談,首先得保障我們所有人安然離開大墓,其次,那兩個小屁孩我也要了。」雪洛顏回應道,美眸不時掃向閻風,笑意極濃。
兵靈們要急了,到嘴的肥肉飛掉,極為不願,那可是進階的希望啊。
「老大。。。。。。」
「不急,挖掘出兵無懈身上的奧秘,是老祖吩咐的頭等大事。」鎮四方一邊應付著兵靈,亦並未答應雪洛顏的全部要求,不過閻風與夜月作為一個讓步,任由她處置。
在他眼中,不過是兩個毫無用處的小鬼而已,沒有大多價值。
八位易神級高手達成一致意見,呈八卦之勢圍攏著兵主,磨拳霍霍,渾身殺意不分掩飾。
一域年輕至尊的寶座絕不容許他坐擁,不然他一路崛起,將壓得同代人抬不起頭。
他是一個異類!
「殺!」
「可恥的混蛋,我詛咒你們統統下地獄啊。。。。。。」閻風還沒罵得爽利,就被兵主推開了戰圈,接著光華騰起,如烈日爆炸,將一切都淹沒,外人根本看不清裡面的狀況。
夜月緊緊拖著閻風,靈動的大眼儘是擔憂,兵主奮戰群雄,任他戰力無雙,恐怕亦架不住眾狼的圍剿啊。
「該是時候,算算咱們的舊賬了。」此時,一人陰笑著從眾人中越出,目中的冰冷讓閻風直覺一股寒氣深入骨髓,彷彿連血液都要停止流動。
「秦、玉!」閻風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小畜生也敢直呼我主姓名。」秦勝抬腿,並未動用多少力氣,一腳將閻風踢飛,報了當初中箭之仇,心裡直呼爽利。
咳咳。。。。。。老大一口血吐出,閻風才舒坦一些,感覺一身骨架快要散掉,真正面對面的交鋒,秦玉的兩個侍從都能虐殺他千百遍。
夜月大急,下意識又要自殘,借神液讓閻風療傷。
閻風趕緊阻止,若是讓這幫比土匪還土匪的餓狼知曉夜月的秘密,到時候連渣子都不剩點滴。
「乖乖將寶物交出,我留你一個全屍。」秦玉篤定道,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別指望那個靠山,他能活下來已算是奇迹。」
「小雜種,配合著點,待會你身邊的小女孩也好少受點皮肉之苦,嘿嘿。」秦鴻威脅道。
秦勝獰笑,目露凶光,「我會好好照料。」
閻風與夜月對視一眼,讀懂她眸子里的決意,心思電轉,謀得一計,妥協道:「我可以交出至寶,但你們不分傷她分毫。」
「你有資格跟我們講條件?」秦勝又是一腳,踹落他下腹。
咔嚓!腹中肋骨應聲而斷。
閻風咬牙,強忍劇痛,堅決地望向秦玉,「至寶上有我的印記,若是不答應,一念間我便能毀了它。」
這也是秦玉一直不敢直接取他性命的原因,恐有失,再有他身上種種的神異表現以及與神器之間的關係,難保沒留有什麼後手。
「好,將至寶交出吧。」
「接著!」
閻風丟出一物,秦玉等人細看,竟是一支折斷的木簪,秘力流轉,有莫名的規則之力蕩漾,只有一絲絲,卻足以讓他們感到震驚。
尤其是秦玉,那可是差點要了他命,屬於雪沉雁的生之道。
然而木簪哪裡還有當日的威勢,光華一閃,便黯淡下去,根本沒任何攻擊力。
閻風趁著眾人分神的剎那,直接背起夜月,沖向秦鴻這邊,欲突破包圍圈,而秦鴻身後,是一直沒有人願意靠近、殘兵廢墟的盡頭。
「小畜生,敢使詐!」秦鴻大怒,再三被一個如螞蟻般弱小的小鬼戲弄,換著平時早把他折磨致死。
「真正的至寶,在這。」閻風攤開手掌,托著一粒散發著柔和青光的珠子,內有鴻蒙之氣翻滾,簡樸而不凡。
「鴻蒙珠!」秦玉一眼便認出,那可是蘊含各種妙用的奇寶,最神異之處莫過於神化靈根,資質天定,它卻能逆反這一常理,從本源上重塑靈根的靈性,是修行路上的一大助力。
鴻蒙珠現,下一刻便融入閻風掌中,然後暗中送回夜月體內。
「殺我,寶毀!」閻風大喝,毫不畏懼迎上秦鴻,左掌離魂右手靈碑,玄功運轉到極致,如下山猛虎般撲了上去。
這一虛一實間,秦勝果真遲疑,不敢下死手,凝於掌中足以震死閻風數十次的靈能強行壓下,倉促間應對,卻被閻風震退數步。
計成!
閻風壓住內心的喜悅,雙腿撥動,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然而才回望一眼,秦玉的大手幾乎已籠罩在他頭上。
「見閻王去吧。」
所有的陰謀詭計,在絕對力量前都是徒勞。
錚!
一道天外飛仙般的流光仿若穿越空間而來,阻擋在閻風身前,其上蘊含的道則與秦玉展開激烈的交鋒,兩股巨力的碰撞閻風卻感受不到點滴衝擊,那股熟悉的氣息濕潤他雙目。
「雪沉雁!又來壞我好事。」
「再不收手休怪我取你性命。」
遠方,白衣勝雪,氣質空靈,清麗的身姿御空而來,仿若仙女臨凡。
閻風笑了,不是因為面前的困境已解,而是雪沉雁安然至此。
「我看你如何施救!」秦玉怒吼,力量攀升至頂峰,修為全面爆發,此刻竟晉陞至易神境,崩開了護佑閻風的飛劍,餘波直接將他轟飛,如流星般撞入廢墟深處。
「閻風!」
「不要進來救我!兵主,一定要助她脫離大墓!」
多番奔波,相逢之時竟是如此局面,如一柄利劍直插雪沉雁心臟,痛苦非常,她哪裡肯聽,就要闖進去救人。
吼!
一道血淋淋身影擋在她身前,搖頭道:「進去只是枉費性命。」
「走開,別擋我道。」雪沉雁神色轉冷,喚回飛劍,直指兵主。
「人,必須要救。」兵主撥開她的劍,環視眾敵,「但在這前,他們必須付出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