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幻滅之旅

  在綜合教學B樓黑暗迂迴的走廊里，顧明耀提前交了試卷站在門口等待我考試結束。大學的第一場期末考試，我寫得很謹慎，寫完時整棟樓的人差不多已經走盡。終於交了卷子，我們一起往出走。因為是第一次來這棟教學樓，我們兩個人都有些迷路，他固執地走向錯誤的盡頭，我心裡似乎明白這是錯誤的路，但是卻感到安心，心中慶幸能與他長久地迷路而不用擔心時光流逝。可是他卻突然之間想起了正確的道路折返，於是我的心如同沉墮入黑暗。

  終於放寒假了，我們兩個人在商量一場旅行，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單獨旅行，最終聽從他的決定去武漢。

  因為他愛的女孩在那裡上大學。那個人叫做泡桐，是他高中時的同桌，他的背包里總是放著那個女孩寄給他的明信片，那個女孩是巨蟹座。

  我也是巨蟹座，當明耀第一次得知我是巨蟹座的時候十分驚訝，當時我們在階梯教室上課，還是冗長的夏日，長長的階梯教室，老師在講無聊的內容，我則在翻看一本小說。

  「給我看看你在看啥呢」明耀把我的書搶過去。

  「一本短篇小說集。」

  「我喜歡這篇。」明耀指了目錄里的一篇名為《邂逅巨蟹座女子》的小說。「因為我喜歡的第一個女孩子就是巨蟹座。」

  「我也是巨蟹座啊。」我不知道後來的我因為自己是巨蟹座有多麼慶幸。

  「真的嗎？你也是巨蟹座？」明耀似乎很驚訝的樣子。「我與巨蟹座有一種特殊的緣分。」

  自此之後我便與明耀親近起來，他時常會給我講他與泡桐的事情，也會說「你們兩個人的性格真的很像，以後我把她介紹給你，你們一定會談得來。」其實我知道他只是把我當作泡桐巨蟹座的代替，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我只會感到幸運和狂喜。

  可是直到旅行出發之時他才得知泡桐放假已經離開武漢，早已回到家中。但是最後他還是決定同我前往武漢。我知道於他於我這都是一場幻滅之旅。

  到達武漢的時候天空開始下起小雨。我與他發生了一些爭執，他賭氣地徑直往前去，我難受得咳嗽乾嘔。兩個人坐長時間沉默的機場大巴。經過長江大橋的時候我提醒他。他輕輕地看向窗外。

  下了車已是深夜，雨勢未減，我把傘遮到他的頭上，全然未顧自己身上淋濕一片。我們兩個人站在是陌生的南方城市，陰雨連綿，市井氣味貫穿街巷，附近只有一家廉價快餐店開著門，我們進去喝了冰凍橙汁，我鬱結的反胃的感覺才有些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