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冤家路窄
沉浸在訓練計劃中的芝男良久之後突然驚醒:「不好,午夜還有一場慶功宴!姑娘你得去參加亮亮相,我也帶你認識一些重要的人。」
長纓已經困地眼皮子都睜不開了,暗罵這裡的工作時間簡直比996還要慘無人道。可也只得任芝男推拉擺弄,隨意收拾了一下,強打起精神出門了。這個小屁孩,跟自己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還愈發強勢起來,完全沒了剛見面時的小媳婦樣。看來和自己一樣,愛裝大尾巴狼。
又是一路曲徑通幽,來到一處比今天上午小了一半的帶有天井的大廳。原來是個半室外的舞會。天井中央是個偌大的水池,泛著瀅瀅藍光。四周人頭攢動,男人清一色地都帶著面具,女人則穿著清涼,風姿各異。往來不斷有侍者給客人們斟酒送食。周圍音樂旋律輕快,卻沒有室外音響發出的那種惱人地雜音,似乎每一個方向都是現場演奏一般。
長纓一看有酒有食,才想起來今天自己幾乎沒吃上什麼飯,拿起來就是一通胡吃海喝,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餓了,只覺味道鮮美無比,完全停不下來,以至於芝男根本攔不住此刻突然復活的長纓。
「別光顧得吃!你去那邊!那個是咱們閣里特地請來的音律老師,你快去好好打個招呼!你若唱不好歌,在表演拍賣上會很吃虧的!」大庭廣眾之下芝男又不敢動手扯長纓,只能在一旁跺腳干捉急。
長纓此時已經有點上頭了,酒精的作用讓眼前這個氣得像顆包子一樣的少年更加可愛了,看他眉毛都快擰成了一股,小虎牙還對著自己呲呲歪歪的,活像一個炸了毛的小奶貓。
「小芝士,你說什麼?」長纓笑眯眯地問芝男道,他剛剛好像咋咋呼呼地和自己說了些什麼來著?
芝男又氣鼓鼓地說了一通,結果發現長纓依舊笑眯眯.……準確的說是色眯眯地看著自己,更是氣結,又是一個大大的白眼翻了過去。他發現自己今天翻地似乎有點太頻繁了,眼睛都有點生疼了。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自己這個致命的習慣——準確的是說從遇見同平皇帝之後才養成的習慣,在他晚年的時候,差點造成了視網膜脫落的嚴重事故。
長纓還在看著跳腳的芝男,該吃吃,該喝喝。這時人群中突然出現一個高挑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躥到了她倆身前來了。
長纓看到那人,身子猛地一抖,全身的血液「噌」地一下就躥到了腦門——這是她在那暗牢里反反覆復記憶的臉,她死也不會忘記那張罪魁禍首的臉的!
「是你個混蛋人販子!」長纓突然出聲大吼,手上的杯子應聲而碎。明知打不過,可身體還是發了瘋得直接撲了上去。那人剛剛站定,一個不防備,人多也躲不及,被長纓的指甲直接抓破了臉。
來人正是把長纓賣過來風娘,芝男這時也變了臉色,一手擋著自己的臉,一手拽著長纓就要溜,
「快走,這人你惹不起!」
不想卻被風娘一把抓住了手腕,死死捏住往外硬撇,直掰得芝男呲牙咧嘴,可也只能恨恨地盯著風娘,雙目通紅。
風娘本長的算是俊美,雖比芝男低了一頭,可卻能完全將其壓制住,頭頂慘綠色的極光照過,看著風娘只覺得像地獄里的惡鬼一般。
「呦,瞧瞧,冤家路窄,這不是被我剛休回家的破鞋嗎。」風娘陰陽怪氣地笑到,聲音不大,可卻清晰可聞,反倒芝男的怒吼都被這喧嚷的音樂和人群掩蓋。
風娘也不在意自己被抓破的臉,淫笑地對身後擠來的幾個狐朋狗友道:「姐兒幾個,瞧見這浪蕩貨剛才那騷樣沒?這才被休幾天啊,就想女人想得要自個兒往上湊了啊?就是眼光太差,嘖嘖嘖.……你的這個小姘頭是老娘親自送進來的,沒卵用,嗲炮一個,哈哈哈哈……」
又對長纓挑釁道:「姐們兒,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這個小崽子是個徹頭徹尾的悶刺頭!一個空殼蛋而已,你就是要下了,也傳不了香火的.……不過嘛.……一個妓女,你倆倒也般配,哈哈哈哈哈!」
長纓冷冷回到:「我們家芝男生不生得了孩子都比你這種女人強上百倍!男人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像你這種女人的下賤基因斷子絕孫了才更好!怕是你自己肚子不爭氣吧哈哈,你再去找別的男人試試嘛!」
周圍人聽得面面相覷,風娘更是青筋暴跳,身後的幾個女人已是喝得半醉,看熱鬧不嫌事大,賊笑著去勸風娘:「這姑娘許是喝多了。算啦風姐,咱買賣不成仁義在嘛,我瞧著這小公子白白凈凈的,咱要不能幫的幫一把?姐兒幾個幫他泄泄火?」
說著幾個人叫囂著笑做一團,其中一個摟上了芝男的肩膀就往外拖。芝男紅著眼睛,拚命捶打,可明明那麼大的塊頭,硬是被個中等身材的女子拿捏的毫無還手之力。
推搡間芝男瞟到長纓搖搖晃晃地已經走遠,當下心中一驚:「不好不好!看這尿性又是去找順手的兵器了!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這些人可不比那幾個姑娘好欺負啊我的小祖宗,千萬就這麼走吧別回來了!」
長纓當然聽不見芝男無聲的吶喊,她此時已經出離憤怒了,這群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身功夫的死女人,仗著自己的力量,如此羞辱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少年。這和那些動輒家暴的男性渣滓有什麼區別?
可她剛剛喝多了酒實在有些上頭,一時之間竟也撈不到什麼趁手的兵器,又怕走遠了芝男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於是乾脆定了定神,瞄準了風娘的方向——
弓步,勾頭,然後,衝刺!
你們這些雜種,同歸於盡吧!
只聽「嘭」的一聲,風娘還沒反應過來,居然就被突如其來地一道身影頂了個踉蹌重重地向後倒去,跌在地上,芝男都從手裡甩飛了。等風娘迷迷糊糊地站起來,才感覺到嘴裡又甜又黏,還有個硬邦邦的異物。她不可置信地盯著老牛一般呼呼喘氣的長纓——這瘋女人竟然直接用腦殼頂了她的下顎,牙齒都被頂碎了。實在太過於震驚這瘋子不要命的舉動,風娘竟一時忘記還手。
還是身邊的姐們兒先醒過神來,大喝一聲撲上去就要揍長纓。
「住手!快讓開!」風娘對自己姐們兒叫到,門牙漏風:「這個弱雞還不勞姐兒幾個動手,我今天必須要親手打死她!賤人看招!」說著風娘眥著已經通紅的眼睛,順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雙手就開始在胸前來回打圈。
幾個同行女子見狀酒醒了一半,興緻勃勃準備好了看戲。周圍的人群逐漸發現了這邊的狀況好像不太對勁,開始往這邊聚攏,也有見狀不妙的趕緊去通知護衛了。
風娘雙目血紅,突然平地風起,飄逸的薄紗外衣被這詭異的風掀起,不斷地呼在風娘自己臉上,被撞散的頭髮一下打在眼睛上,一下又被吃進嘴裡,搞的原本炸裂的氣場失了一半。
芝男隨即反應過來,衝風娘吼道:「你瘋了嗎?你忘記這是誰的地盤嗎?不想死就快快收手!」
失去理智的風娘哪裡還聽得進去,直接推手就朝著還揉著腦袋的長纓虛砸過去。
周圍群眾倒抽一口冷氣:「天吶,來真格的了,這能量看樣子可不是等閑,怕是一頭牛也要被攪碎了!」
芝男更是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這邊,長纓也看不清她到底砸了什麼過來,只覺得勁風四起,吹的她簡直睜不開眼睛。可除此之外……
似乎也沒了別的了。
「.……」
就這麼吹了一會兒,風勢盡消,長纓還好端端的站在風娘面前,一臉迷茫,心想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隔山打牛還是乾坤大挪移?連忙轉身看圍觀群眾有沒有受傷的。
風娘當下也是一頭霧水,但這樣折面子的事無論如何必須要及時補刀先。趁長纓轉頭查看的間隙,風娘直接衝刺過去一個迴旋踢直奔長纓的太陽穴。按理來說,這飛奔一腳就是正常人也能給她踢個半死了,況且是風娘這種練家子。
但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就在風娘將要正中目標之時,腳上突然就觸到了一股霸道至極的亂流,瞬間就將風娘的腿勁卸到了另一個方向,可她整個身體已經鉚足了力氣繃緊了肌肉,哪裡應對得來。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繼而是「嘭」的一聲。風娘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正好砸到了看熱鬧的姐妹身上。
大廳里驟然響起風娘劇烈的嘶吼聲,沒兩下又暈了過去。眾人驚奇地湊上前查看,震驚地發現風娘那隻踢出去的腿,膝蓋和小腿已經分了家一樣,夾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