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新人
第二天，王凱龍果然沒來。
他走了。
倒是下午時候，新招了兩個外場人員。
一個瘦瘦長長的，頭發綁到腦後紮了個辮子，露出飽滿天庭，一舉一動都有種柔柔弱弱的儀態，可他分明是個男生，那張冷淡倨傲的臉怎麽看怎麽怪異，他名叫常劍。
一個頭大臉寬，笑口常開，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他名叫孔希。
莫運與孫佳做單時，常劍便佇在明檔窗口處，一雙清冷的眼看著兩人雙手不斷動作。
莫運覺得不舒服，不知道孫佳是何種感受。
……
…
創意團隊中。
王明號召全員，“全體成員，微笑之星投莫運，微笑之星投莫運，微笑之星投莫運，嚴肅的事情說三遍。”
很快，群裏出現數道回應，“收到…”
莫運見到，不由勾起嘴角，全廚房十幾票，微笑之星穩了。
…
“莫運，偉哥這個月表現不錯，優秀匠人獎就給他了。”王明走過明檔，留下一句話。
莫運眨眨眼睛，點點頭。
十一月十七號下午。
餐廳人員全部湧向副門處，整齊地列好隊，外場一列在前，廚房一列在後。
在他們身前，張瑤拿捏著幾個紅包，來回踱步，迪倫則是站在其身側。
這段時間，張瑤的店助身份令莫運側目，似乎迪倫準備卸任了一般，店內外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已經由她接手。
“經過選票，上個月的微笑之星有…”說到這裏，張瑤莞爾一笑，隻是她臉上的厚厚白妝叫人無法形容。
“莫運——俞欣——”
掌聲響起，隊列中走出兩人。
站在眾人前麵，莫運已經沒有了幾月前的羞澀，如今隻是感到有點不自然而已。
張瑤抿嘴一笑，揚起手中紅包，“微笑之星的紅包是兩百哦！別抽錯了，抽錯了可不給你換了。”
莫運知道，這是玩笑話，因此倒也不會緊張，在幾個紅包上來回搓了搓，隻是五六秒之內便確定好了目標，果斷將第三張紅包抽出，他拆開看了下，然後裝進了口袋。
……
…
十一月二十號晚，工資到賬了。
這一晚，廚房聚眾賭博，十幾人在酒店裏吞雲吐霧，炸金花。
霍三皮下班前被廚房數人引誘勸說，依舊守著本心，佁然不動，賭博哪有回家陪著果果舒服呢！
再說了，他下班還要去甜光廣場，等候果果下班，她在甜光六樓做奶茶，下午兩點上班，晚上十點下班，回去要洗澡吃飯洗衣服，每個晚上都那麽短暫、繁忙。
孫佳與徐昆被誘惑住了，回到宿舍後就驅車過去，徐昆有心想下手，但是他們玩的太大了，而且眼下並沒資金可以抽取出來，下月的花唄還得還一大筆錢呢！
孫佳隻想著見識一下，雖有心動，但還是強壓下了，自己並不會玩，若是輸的多了，下月去雲城見對象怎麽辦？
兩人各般念頭下，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在寢室裏寫日記的莫運，三人一起玩起了遊戲，自九月後，宿舍那一塊的網速不知怎的便好了許多，但是六樓以下，信號延遲頗重，若是玩著遊戲下樓，出路口前，都沒有信號。
看著兩人，王明不禁搖頭失笑，真是絕了。
“開——”
“誒，這個，假的吧，開——”
“這一把你們等著輸錢……”
夜是喧囂的，迷幻的。
……
…
莫運照例中班，在寢室裏睡著懶覺，惰性幾乎深入到骨頭裏了，意識緩緩清醒那一會，全身都有種酥酥的感覺。
他睜開眼，關掉鬧鍾，寢室裏空無一人，眨眨眼睛後，帶著倦意起身伸起了懶腰。
該起床了。
他從床上一下子跳了起來，收拾起自己。
一路，一路緩緩地，走著。
望來大酒店、小北創意城。
隨著人群穿過馬路，莫運迎著光，迎著朝氣前進。
白然西餐廳。
莫運坐在大堂裏吃著午飯，他不經意間抬頭，正好望見孫佳帶著個新人從廚房裏走出，這人穿著黑色短袖工服，而且他不認識，肯定是早上來的。
新人年齡不大，看起來與孫佳無二。
既然是由孫佳領著，那自然是明檔的人了，而這等年輕人，自然是從沙拉檔學起。
莫運吃完飯，在包間裏坐著看了會小說才走進廚房，這一站…就是一天，是極其枯燥的。
“你叫什麽名字啊？”莫運看向新人。
“霍東運。”
“我叫莫運。”
“你兩個名字裏都有個運字，白然雙運，哈哈…”孫佳咧嘴一笑，轉而看著霍東運，“今天你先跟我先學著沙拉，蠻簡單的，做幾遍就會了。”
“嗯。”霍東運微低著頭，輕輕地應了聲，而後其雄壯的鼻頭內接連噴出道道“哼”聲出來。
是鼻炎犯了嗎？莫運麵色不變，身子卻往後移了一點，他的鼻頭腫大，像是被馬蜂蜇過的一般，除此之外，他的臉上有許多的痘印，是孫佳的幾倍之多，幾乎覆蓋了整張麵龐。
上午算不得忙，隻斷斷續續地來了二十桌客人，霍東運在孫佳的指導下將三樣沙拉全部做了兩到三遍，初步學習完成。
下午兩點到了，早班人員下班休息，隻是霍東運卻並沒走，他被周偉安排下來上中班，跟著莫運好好學學。
莫運如常檢查了一番沙拉檔和披薩檔的菜料，花了四十多分鍾將缺少的菜料補齊後，才看向霍東運道：“你對店裏還熟悉嗎？我帶你走一圈？”
不出意料，霍東運輕輕地應了聲，他的話很少，比莫運還要少很多，有人發問時才開口回答一下，其餘時間一直沉默著，當然，他的鼻頭一直沒停歇，不斷有著極其用力的氣息噴射而出。
莫運眨動了下眼睛，遂掠起簾布帶著他走進內廚，為他介紹起意麵檔、小吃檔、炒飯檔、小吃檔、加工間……換衣貨物間。
帶他走出廚房，介紹起包房、收銀台、吧台、陽台、A區B區、辦公室、小倉庫。
打開小倉庫的門，入眼處一片黑暗，直到燈管亮起後，小倉庫裏的諸多貨物才一一出現在兩人眼前。
莫運指向身前的貨物架，並緩緩移動，“玉米粒罐頭在這裏，廚房需求量很大，沙拉披薩都要用到他，以後在這裏拿就可以了，這個是甜辣汁，做牛油果大蝦沙拉淋在上麵的，這個麵粉……”
為霍東運介紹完，莫運拉上門，笑道：“走，帶你上廁所去。”
“嗯。”
從米聯英語前經過，莫運發現自己竟不能平靜下來，他暗歎口氣，與霍東運聊了起來。
“來之前，你學過西餐嗎？”
“我在牛排店裏學了兩年，解肉，醃肉，烤牛排，沙拉和披薩沒接觸過。”
聞言，莫運不由眼前一亮，還會醃肉？厲害了，他道：“可以呀，我們店裏就偉哥一個人會醃肉。”
霍東運微低著頭，摸了摸鼻子，眼珠緩緩轉動著，似乎在想著什麽。
莫運道：“你們那是先解肉，然後醃肉，在烤肉對吧。”
“嗯。”一聲輕輕的回應。
莫運也不在乎，繼續說道：“我們這是先烤肉，然後解肉，再醃肉……誒，對了，你打算幹多久啊？”
霍東運並沒說話，隻是緩緩搖頭，似乎在沉思，眸中光芒閃爍。
重新回到明檔，霍三皮正切著吐司，將其分成一條條長塊麵包，他將霍東運喊了過去，讓後者幫忙在麵包上抹上一層蒜蓉黃油。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不，是霍三皮在問在說，霍東運隻負責應答。
吃過員工餐後，莫運走進了小吃走道，這裏熱鬧著哩。
李東和孫羊嘿嘿發笑，小吃阿姨在旁靜靜聽著。
“聊什麽呢？”莫運走了過去。
“聊你東哥啊，他說辭職不幹了回家討媳婦，哈哈，笑死人了。”孫羊哈哈大笑，一點都不在意李東的白眼攻擊。
李東挑眉，甩了甩額前的六根，哦不，是七根發絲，他嗬嗬一笑，“我回家娶媳婦怎麽了，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怎麽樣也要比你這個快奔三的老狗要好，你幹嘛？”
孫羊眼睛一瞪，一巴掌就拍在了台麵上，委屈巴巴地道：“你幹嘛嘞？揭我老底做什麽，一點都不厚道，你呀…過分！”
小吃阿姨的笑聲響起，莫運靜靜笑著。
“不是我吹，憑你們東哥的魅力，還找不到女人？那隻是我不想罷了，一旦我動了這個念頭，大把的選擇，切，你們不懂。”李東一副高深模樣，他擺擺手指頭，語氣認真地道。
三人自然不信，李東人不錯，說不上醜，體型也還好，但是和魅力這兩個字沾不上邊，更別提大把的選擇了。
莫運想，應該是家中雙老替他的終身大事著急，再加上自己日漸衰老，於是逼迫著他回家相親吧。
李東眨了眨眼睛，忽地目光轉向莫運：“還是年輕好啊，壓力小，也不用著急結婚，還可以浪，羨慕啊！”
“年輕的小夥子。”小吃阿姨道。
孫羊看著莫運道：“你知道我多大了嗎？”
莫運搖頭。
“我過完年就二十九了，一事無成啊！”孫羊頹然，悠悠的歎著氣。
李東輕蔑地道：“垃圾。”
孫羊立即回道：“垃圾。”
“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