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三個人正做著春秋大夢，卻被被肖誌無情的嘲笑聲拉了回來。
“喲，幹什麽呢？要不要我去做個獎杯，上麵寫著宇宙冠軍，怎麽樣？”
“滾。”
“去死！”
黃競和付彬一把把肖誌掀翻在地，三個年輕人鬧作一團。
“好了，肖誌回來了，我們的工作也要進入正軌了。”常誠故作老成的提醒道。
“老大在裝深沉？怎麽辦？”肖誌成功的轉移注意力。
“做唄。”付彬一個呼哨撲了上去，要把常誠撲倒。常誠一扭身躲了過去，“你要幹嘛？”
三人嘻嘻哈哈的向常誠圍了過來，常誠轉身就跑。
訓練的小球員們都奇怪地看著教練員們圍著球場瘋跑，連訓練都忘了。
肖誌回來的正是時候，他做小球員的思想工作很有一套。孩子們的情緒漸漸穩定，整個球隊的訓練逐漸向預計的方向發展。每周都有人升到一隊，也有人被降到二隊。隊員們的技術水平持續增長，常誠也逐漸把一隊門檻升高。
寒假時間短，很快就要到除夕夜了。在最後一次訓練課上，一隊隊內打對抗賽，二隊也打對抗賽，孩子們都興奮不已，他們最喜歡的就是打對抗賽了。
當然，二隊的隊員基本都是新人，初學者的比賽是必須亂作一團的。球飛向那裏，隊員們就一窩蜂湧向那裏，踢著踢著就擠作一團，球在一隻隻小細腿之間蹦跳著，突然間就被踢出了腿的包圍。整場隻有李瀟，何超，李偉還有點意識，不停地呼喊著拉開拉開。毛豆技術最好，經常一人過掉所有人，射門得分，也隻有李瀟和何超勉強能阻止毛豆。黃競也時不時的中斷比賽，告訴這些小球員怎麽站位，怎麽跑位。新生們聽得似懂非懂。急得何超、李瀟磕磕巴巴地又跟隊友解釋一遍。結果再次比賽時，又是一團亂。
而另一邊的一隊比賽就精彩的多。薑雲濤、柯林、廖晨、王飛和馮雅辛一邊，另一邊是魏濤、張傑、張成渝、張卓和黃辰。馮雅辛這邊雖然強些，但魏濤等人積極拚搶用跑動彌補差距。魏濤搶下王飛的球，踢給張成渝，張成渝傳給張卓，張卓直接打門，踢哧了。柯林拿球交給薑雲濤，薑雲濤過掉張傑，傳給王飛，王飛射門，小黃辰擋住足球。一時間雙方打得難解難分，節奏也越來越快。失誤也越來越多，有的時候也出現二隊的情況，場上隊員搶成一團。而常誠就在一邊看著，隻有在出現犯規時才吹響哨子。
半場結束後，小球員們在場邊喝著水，休息幾分鍾。常誠也注意到二隊的比賽，於是走到黃競跟前指著二隊的小隊員們說：“下半場要不要讓他們先觀摩一下。看看一隊怎麽踢？”
“也行，這些小家夥們完全沒有比賽的概念。”
“剛開始嘛，慢慢來。還有讓李瀟，何超，李偉，毛豆隨時準備上場。其他人注意看比賽，我會考的。”
“好的。”黃競答應後就通知二隊球員，準備上場的四人興奮地摩拳擦掌。終於可以好好打比賽了，不用頭疼那幾個初學者了。
中場休息很快就過去了，柯林被何超換下，另一邊的張卓也被毛豆換下。比賽開始，毛豆持球進攻，嫻熟的個人技術，連過王飛和何超兩人，卻被廖晨卡位斷下皮球。
比賽進行著，毛豆總是陷入單打獨鬥的境地，最後，其他三人都不願把球交給毛豆了。常誠直接把毛豆換下，李偉上場。另一邊王飛下場，李瀟上場。毛豆氣鼓鼓的拿著水杯敲擊著地麵。常誠對肖誌使了個眼色。肖誌悄悄來到毛豆身邊：“怎麽了？”肖誌一邊詢問一邊把他的水杯收起來。
“我技術這麽好，為什麽他們不傳球我。”
“那你為什麽不傳球給他們呢？”
“我技術好，能過掉他們射門。”
“你射門了嗎？”肖誌的問題讓毛豆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梗著脖子嘴硬：“我肯定可以射門的。”
“我相信你能射門，但你比小羅還厲害嗎？”肖誌直接點了毛豆偶像的名字。
“沒有，我一定會達到他的水平。”
“是啊，小羅水平那麽高他都傳球給隊友，而且他的傳球出神入化，幫助好多人射門得分了。”
“我也想傳，但我看不見他們。”
肖誌想到這毛豆來了一個學期，還是不習慣抬頭觀察隊友。看樣子要加強訓練了。他站起身來向常誠說了毛豆的問題。
常誠想了想，看著有些沮喪的毛豆，走了過去，蹲在毛豆的麵前說：“毛豆，你記得你訓練帶球時，黃教練讓你看的卡片嗎？”
“記得，剛開始是顏色，後來是我們學的生字。我語文還考了一百分呢。”
“對的，很好嘛，你在球場上也要看卡片，不過不是小卡片，而是像他們這麽大的卡片。”常誠指向球場上比賽的隊員，“小卡片都能看清，這麽大的看不見嗎？”
毛豆看著場上的球員嘿嘿傻笑起來：“當然看得見。”
“好，看得見就準備上場，像小羅一樣傳球。”
隨後，常誠又把毛豆換上，換下張成渝。現在的毛豆積極多了，努力的去觀察隊友，主動和隊友進行傳球配合。時不時還NOLOOKPASS，引起一陣陣歡呼。
對抗賽結束後，常誠要求所有隊員圍成一個圈，進行拉伸訓練，順便自由討論一下今天的比賽。正當孩子們熱火朝天的討論著。黃競把常誠叫到一邊：“老常，今天比賽出現了很多錯誤，你為什麽不立即糾正呢？好些錯誤都是反複出現。而且我發現你不太喜歡在比賽的時候糾正錯誤。有什麽原因嗎？”
“對啊，我也想知道。”付彬不知什麽時候也湊了過來。
“怎麽說呢？我一開始接手球隊的的時候，打過一次隊內比賽。那是確定馮雅辛當隊長的一場比賽。當時踢得就跟這些新生比賽一樣，一團亂，但我不能插嘴啊，他們在決定隊長呢。結果你猜我看到什麽？”
“不會說他們自己完美的糾正錯誤？”
“不是，沒那麽快。他們自己想出了解決方法，不過對於現在的他們，這個方法是錯得不能再錯的方法，但對於當時的他們卻是一次經典的戰術運用。”常誠接著講述了那一次的比賽，聽得兩人傻了。這些孩子還有這手？
“所以，以後的對抗比賽我從不插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解決不了的，自己討論。”
“如果還解決不了呢？”付彬又問，臉上閃過準備看笑話的表情。
“那隻能教練來幫忙了。”常誠沒有看到付彬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而是注視著正在討論的小隊員們，“但不能直接幫他們解決，可以給他們看比賽，可以引導他們，最終還是要自己解決。我們要培養他們自己思考的能力。我們教練員是可以直接解決問題，但不一定是他們現在能力能做到的。比如剛才我說的那次對抗，馮雅辛的開球門球，結果進球了，還有李瀟的進球，放在現在有可能嗎？幾率很小吧。而他們那個時候卻有很大的幾率進球。隨著能力的提高，他們的思維能力也會跟著提高，而我們要做的不是一次性把他們的思維方式一把提高到我們這個層次，當然也提高不了的。相反隻會打擊孩子們對足球的熱情。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提高他們的能力，引導他們去正確的思考。思則睿，睿則聖。中國足球真的要好好靜下來，思考一下了。”
付彬說不出話了，臉上已經是一片肅然。另一邊，孩子們討論似乎結束了，薑雲濤正在和柯林在訓練場上演示著什麽。黃競也低著頭思考著。
除夕夜，常誠的電話不停地響著，有小隊員們，有一起培訓的同學，有黃競，付彬，肖誌，還有一些學校的老師。也都是電話拜年的。常誠也抽了個空隙給周朝陽打了個電話拜年。讓人沒想到的是，副校長龔磊也打電話來了。
“哎呀，龔校長，您怎麽打電話來了，應該我打嘛。這不正準備打的，您就打過來了。新年好，新年好。”常誠隻能客氣道。龔磊卻很興奮，表示下學期應該還能幫助廖晨他們補補課。
掛上電話後暗自腹誹，“這個教書狂。”
直到常誠的手機電量開始報警終才消停下來，趕緊插上充電器，再和家人圍著電視繼續看春節聯歡晚會，還有半小時就是新年了，高豔，常林，方玲的電話也開始響起，越接近十二點，電話越多，有時候剛掛下去又來一個。常誠不由的感歎現在生活條件越來越好，幾乎人人都有手機，電話拜年，短信拜年也一年比一年更流行，座機倒是無人問津了。
最讓人沒想到的是接到一個越洋電話。看著陌生的電話，常誠愣住了，這是誰啊，難道是意大利的朋友？區號也不對啊。等他接通電話，另一邊傳來特殊口音的英語：“新年好，常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