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曠若冰谷

  若水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在床上四仰八叉的伸了個懶腰，只覺得舒適的很。

  很久沒有睡的這樣暢快過了，換做平日，潯兒那丫頭天剛朦朦亮時就應該來喚她起身，架著半夢半醒的她從床至鏡前梳洗打扮了。

  若水賴著床不想起，翻了個身，有意識的尋摸著，怎的，潯兒今日，一反了千年來的常態呢？

  「潯兒。」若水大概是覺得該起了，翻了個身，眯縫著眼向著洛神殿殿門的方向喚了句。

  出奇了，無人應。

  「潯兒？」她愈發覺得不對勁，撐著手臂起身，怎的今日潯兒病了嗎？

  「浣兒？」這是她宮中另一名近身小仙娥的名字，因為菜燒的好被她提拔上來的，平日只管她飲食，其餘的雖上上下下另有百位，卻都叫不出個名字來，頂多算個臉熟。

  仍是無人應。

  不正常呀，就算是潯兒浣兒病到一日了，宮內尚有上百名仙娥，倒也不至於無人應她。

  若水皺了皺眉，起身穿靴，隨意披了件外衣，推開了殿門。

  殿前池內游魚嬉戲依舊，碗蓮盛放依舊，只是偌大的殿前，卻不見個把人影。

  若水抬眼望了望天，又湊近鼻子嗅了嗅四周，嗯，絲毫沒有魔族的氣息。

  這？明明她昨夜睡之前還是好好的？

  難道說，父帝？

  六界之內，能讓她宮裡這麼空曠的原因不會有幾個，天帝殞身就是其中一條。

  「怎麼會？」若水笑著在心裡否定了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昨日我榻前侍奉父帝湯藥，父帝還是紅光滿面的。」

  是的呀，昨日她照例侍奉在父帝榻前，呆著呆著就睡著了，估計不是紅鸞就是朝戈將她弄回洛神殿的吧。

  雖然有些神官對於她並不怎麼上心的侍奉頗有微詞，若水只覺得他們太小題大做了，父帝英明神武，修為頗高，豈是那區區一個魔尊能左右的了的，最後還不是被父帝連同他那個昔日的情人一起灰飛煙滅了？

  呀，日頭都快偏西了，得趕緊去換班了……

  想及此，若水趕緊施了個法術給自己換了身素凈的衣服，騰雲朝父帝的寢殿去了。

  從洛神殿到父帝寢殿的這一路，若水騰雲駕霧，覺得身子輕了許多，再觀了觀自己周身的仙澤，得出了個結論，自己不會，夢中飛升上神了吧。

  都說紅鸞命格好，因禍得福，飛升之時免了數到天雷，去了凡間歷劫，想不到自己命格更佳，這麼隨意的睡了一覺，就成了上神了。

  一會將這事說與父帝，父帝一定會開心的。開心了，說不定身子就會好的快一些。

  若水飛的愈發迅速，只是須臾間就到了天帝的寢殿。

  門口沒有守衛，殿前空曠冰冷，與若水宮內並無二致。

  「父帝！」若水還是抱著一絲微薄的希望推開了殿門。

  殿門被若水推了開，周遭太安靜了，安靜的嚇人。

  若水眼珠微動，心猛的一顫，渾身漸漸抖的就如篩糠一般，她顫顫巍巍的扶住門框，支撐著自己不至於下一刻爛泥般地滑到地上。

  「怎麼會？」她瞬間酸了鼻，紅了眼，不可置信地喃喃著。「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