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偷梁換柱
柯承公帶著我從一條小道悄悄摸到平房後面,藏在一塊大石頭後面。馬居易從另一處石頭探出頭,對我們這邊做了個往前的手勢。
接著,他快速的飄移到房子那頭,消失在夜幕之下。
柯承公讓我在這裡等著,在他們沒成功拘魂之前,千萬別出來,否則會很危險。
我不知道他說的危險是什麼,卻見他從身上摸出一把三叉勾,陰森森的冒著寒氣。
魂體不僅速度快,而且悄無聲息,眨眼的工夫,柯承公也消失在了幕色中。我蹲在石頭後面,等了許久都不見動靜,心說這是怎麼了,難道他們還沒開始行動?
大冬天的,又處在風口的位置,那寒風就跟刀割著似的。我等得不耐煩了,便把柯承公的話給拋到腦後,繞過一排大樹到了平房前。
平房窗戶上還是有人影在不停走動,似乎還不少,我粗略的數了數,差不多有四五個。隔著玻璃,我還聽到裡面好像有哭聲,是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出於好奇,我摸到窗戶下面朝里看去,只見屋內有三男兩女。其中一個男的穿著道袍,手上拿著三叉鈴和符籙,正對著床上的一個年輕男子比劃著。
年輕男子穿著黑色帶花的壽衣,臉上慘白一片,應該是個死人。
床頭邊上,蹲著一個中年婦女,哭哭啼啼的燒著紙錢。
另一張床上,也躺著一個死人。不對,那不是人,而是用紙紮成的人,只不過在外面套了一件活人穿的衣服。
紙人身上,用黃符鎖著一隻剛死的亡魂,怯生生的打量著站在眼前的兩個傢伙。這兩個不是活人,而是陽身陰差的魂體,手上拿著拘魂的法器,將紙人身上的亡魂牢牢制住。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女的,她是活人,卻生得一副死人相,眼神陰鷙凌厲,一看就不是善茬。她手指間夾著三柱香,對著床上的亡魂,強行喂它吸噬。
我輕輕將窗戶推開一條縫,聽裡面說話的聲音。燒紙錢的中年婦女對那個道士說:「錢道長,我兒子真的能活過來嗎?」
錢道長故作神秘的說天機不可泄露,她兒子能不能活,還得看她心有多誠。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得看給多少錢。
我算是看出來了,屋裡除了中年婦女,其他的人和陽身陰差都跟道士是一夥的。
「我全部家當就是這些,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求求你……」門口跪著的女人從床底下拖出一隻皮箱,打開后裡面全都是錢。
錢道長看到這些錢,眼睛一亮,手不覺的抖了抖。不過他表面上故作鎮定,沒有正眼去瞧。
等到他手上的桃木劍放下來后,才抬頭挺胸的道:「本道行俠仗義,捉鬼降妖並非為了錢財,乃是尋求一個機緣。既然今日有緣碰到你和你兒子,這事兒本道就肯定要管……」
說罷,他從袖子里摸出一塊綠色的玉,塞進女人的兒子嘴裡,又化了張黃符點在他額頭上。
沒過多久,女人的兒子突然睜開了眼,將女人嚇了一跳,摔倒在地。
「從現在起,若想讓他活命,就得為他改名換姓,不能再叫龔淼。」錢道長一邊對女人說道,一邊撥出了龔淼嘴裡的玉塊。
女人唯唯諾諾的點頭,將裝錢的箱子推給了錢道長。
錢道長很滿意,從箱子里隨意拿出一疊掂了掂,似在查驗真假。然後他對著手指夾香的女人使了個眼色,輕聲說道:「曉麗,移魂……」
叫曉麗的女人點了點頭,將香從中間折斷,塞進了紙人的嘴巴里。紙人頓時冒出了陣陣白煙,而它身上的亡魂,則順著煙霧是慢升騰起來,接著又被跟前的陽身陰差用拘魂鏈子捆住,押到了錢道長跟前。
錢道長伸出手指,在亡魂的額頭上快速的寫了什麼,嘴裡不停的念叨著。差不多五六分鐘后,錢道長手指輕輕一彈,說好了,睜眼吧。
亡魂木然的睜開眼,錢道長問他叫什麼名字,哪年出生,家住何處。他獃獃的答道:「我叫龔淼,九二年出生,家住……
「記住這些信息,一會兒到了地府,我會安排你儘快投胎轉世,下輩子選個有錢的人家吧。」錢道長大手一揮,亡魂被兩個陽身陰差押著往外走。
我驚詫不已,錢道長這是整的哪出?為何要亡魂冒充自己是龔淼?
細細一想,忽然就明白了。他們想偷梁換柱,用亡魂來代替中年婦女的兒子去瞞過地府,以獲得錢財。
因為讓亡魂以龔淼的名義去地府,這樣真的龔淼便能活在世上而不被查覺,這就是剛才錢道長讓龔淼改名的原因了!
只是可憐那隻亡魂,原本可能還沒到死的時候,卻無端的被人勾了魂。
我四處張望,還是沒有看到柯承和馬居易的魂體,不禁奇怪,這倆傢伙到底跑哪去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門口傳來叫罵聲,好像是剛剛出門的三個魂體跟誰在吵架。當然,不可能是跟人,只可能是跟其他的魂體。
很快,三個魂體就退了回來,兩個陽身陰差罵罵咧咧的,說特么的多管閑事。而亡魂則嚇得瑟瑟發抖,躲在陽身陰差後面,縮成一團。
聽到聲音,我猜想應該是馬居易他們來了。
「你先帶著兒子出去吧,記住我說的話……」錢道長往龔淼的身上貼了一道紅色的三角符,催促女人趕緊離開。
女人千恩萬謝,拖著還迷迷糊糊的龔淼走了出去。當時我心想,若是讓龔淼這樣離開,那個無辜的亡魂便無法回魂,於是我打算去截住女人和龔淼。
就在我轉過身的時候,猛的看到一張臉,談不上十分的俊俏,但有一種出塵的清純。既使是在夜幕下,我仍然能夠看到白皙中略帶紅暈。
「你……」我剛想說話,一雙柔軟芬芳的小手便捂住了我的嘴,然後我脖子上便多了柄短刀。
「不要出聲,乖乖跟我走就沒事。」她輕聲的說道,手上稍稍使勁,把我拉扯到了最開始我躲藏的石頭後面。
脖子上的刀被移開之後,我才敢大口的呼吸,有些惱怒的問她是誰,為何要劫持我。
她微微一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哦,你是我這輩子要找的老公……」
「噗!」我懷疑這女的有病,隨隨便便拉著一個男人就說是她老公,難道是我的長得很帥嗎?
她見我滿臉不屑,一本正經的道:「你別不相信呀,這是我爹親口告訴我的。」
我哭笑不得,說你爹是誰呀,我認識么?
「我爹是誰不用你管,你只要知道我是誰就成了……」她有些羞澀的斜眼瞅了瞅我,說道:「我叫蘇依依,以後你可以叫我依依……」
「蘇依依!」我輕聲念叨著,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到過這個名字。
「還記得上次在城隍廟嗎,是不是覺得有人在偷偷盯著你,那就是我……別瞪眼,我是去保護你的,那地方陰氣重邪物多,你這命格最容易招惹……」蘇依依接著說道:「還有那天晚上,你在街上碰以的乞丐,若不是我暗中幫你,呵呵,現在你已經跟裡屋的亡魂一樣了……」
我一陣頭皮發麻,問她到底想幹啥?
「幹啥?不幹啥呀,你是我老公,我當然得保護你呀。對了,我是來告訴你,今晚的事就別瞎摻合了,那幾個陰差背後的勢力非同一般,你得罪不起。」蘇依依雙手抱胸,冷冷的哼了哼:「還有呀,別跟白靈那狐狸精走得太近,她沒你想的那麼好……你倆逢場作戲可以,要是讓我發現假戲真做,哼,小心你的丁丁……」
蘇依依做了個剪刀的手勢,在我憤怒而驚疑的目光中站起身,然後說了聲「么么噠」,消失在夜色中。
「莫名其妙。」見蘇依依走遠后,我唾了她一口,又摸到了平房的窗戶下。
此時屋裡已經空無一人了,我恨恨的轉頭,準備到前門去瞧瞧。忽見馬居易跟方才屋內的兩個陽身陰差,糾纏在一起,慢慢飄了過來。
馬居易身上被拘魂鏈捆住了,那兩個陽身陰差的魂體也受了傷,魂魄正在緩緩消散。
「曾有錢,王曉雲,你倆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違背地府守則的下場你倆應該很清楚。」馬居易苦婆心的說道:「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叫曾有錢的是左邊那個瘦高瘦高的陽身陰差,短髮長臉,有幾分帥氣。他默不作聲,似乎是在考慮馬居易的話。
而右邊那個叫王曉雲的,卻十分決然的道:「老馬,念咱們同為陽身陰差一場,我也不想為難你。實話告訴你吧,從我們走上這條路,就再也回不了頭了,而且幽冥教的神通大到你無法想法,縱然是地府閻羅王,也未必能奈何。我們死了沒關係,但是如果違背幽冥教的命令,全家老小都要跟著遭殃呀。」
馬居易頓住了,我也猛然一怔,幽冥教?什麼鬼東西,難道就是剛剛蘇依依說的那個我惹不起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