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坑裏好好待著去
“誰允許你找到許府來的!”許焱聲色清冷,略帶怒意。
亦升朝著許焱攤開手掌道:“我的十八金呢?拿來!”
“你不是會任性的人,說,這麽急找我,什麽事?”許焱兩手背在身後,月光下,挺拔的身形上覆著一層淺淺的銀輝。
“魑魅大人,鄙人可是一向來就很任性的呀~!”
許焱那雙澄澈的眸子瞬間浮起一抹薄薄的寒意,剛一掠過亦升的臉龐,就聽到亦升匆忙說道:“別生氣!殺了我就沒人給你送消息了!”
“說!”
亦升撇撇嘴,道:“那個,風子桀那小子要麽就是瘋了,要麽就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要單槍匹馬去闖慕王府。”
“什麽?!”許焱劍眉一挑,反問道,“我看,發瘋的和嫌命長的都是你吧?是誰允許你把姚心蘭之死的真相告訴他了!?”
亦升幽幽地側過臉,刮了刮自己的下巴心想,魑魅果然聰明,便緩緩道:“沒人告訴我,不準把真相告訴他啊……而且……貌似……我一不留神……全告訴他了……”
全告訴他了?
“你還說了什麽?”許焱一把拽起亦升的領口,聲色陰冷,“難道連風氏滿門……?”
亦升默默地點了點頭。
許焱忽而心中一陣憂慮,倘若風子桀這時候出了意外,那風以箏……!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權知道真相。”亦升拍掉許焱的手,理了理衣服義正言辭道。
“所以呢?”許焱竟又突然變了那副千年冷麵,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問道:“你急匆匆地跑來找我作甚?”
亦升吃了一驚,反問道:“你不去救他嗎?他要是死了怎麽辦?”
“他的生死,與我何幹?”許焱嘴角一勾,道,“你自己捅了簍子,不會自己出手嗎?”
“好你個魑魅!狼心狗肺!快還我的十八金來!”亦升一下子卸掉了自己瀟灑俊逸的外衣,活脫脫地變了個氣嘟嘟的市井小民。
“嗬,風子桀若是死了,你就早些替自己寫好墓誌銘吧,說不準哪天就用上了。” 說罷,許焱便轉過身,側耳卻感受到一陣空氣在身後迅速凝結,隨即猛烈的掌風向自己的後背襲來!
亦升的動作十分迅捷,帶著些許殺氣,招招狠厲,毫不留情!
許焱坦然接招,腳尖點地便輕巧退去,隻守不攻。如此半晌,皆不見兩人中有誰占了上風,忽聽得屋頂傳來一陣哂笑:“嗬嗬,兩位這種打法,恐是打到風子桀的墳頭長草也停不下來!”
亦升一聽,也不屑回頭看看來人,隻是加重手勁,以更凶猛的招式攻向許焱。卻見許焱歎了聲氣,點著地麵的腳尖一頓,頻頻後退的身子猛地就前進了一尺,一招鎖喉手便要朝亦升的喉口襲去,可那手卻在半空中急停下來!
“哼哼,舍不得了吧?”亦升得意地說道,隻見他不知何時已將一幅畫卷拉開,擋在了自己身前,那畫中絕色正是風以箏!
“亦升,你也老大不小了,何時才能不這麽淘氣?”屋頂的聲音由遠及近,一身幹練紫衣的許安潯已站在亦升身側,伸手取過他手中的畫卷,道,“這麽多年了,你總算是有一次能戳中主人的軟肋了。”
許焱的一記利眸掃到許安潯的臉上,他竟熟視無睹!
亦升聳了聳肩,賤賤地反問道:“獨孤大人,這女子難道不也是你的軟肋嗎?”
許安潯聞聲色變,立刻跪在許焱麵前,抱拳道:“主人,屬下絕無此意!切勿聽這畫郎胡言亂語!”
氣氛有些緊張,沉寂片刻,竟是風以箏現身打破了這個僵局。隻見她端著盤子,施施然移步而來,風裏便全然浸著她的體香。
“神筆恩人!幸好你沒走!我還沒有好好謝你呢!”風以箏樂嗬嗬地走過來,把裝著一疊精致糕點的盤子放在他手上,說道,“這個給你吃,我剛做好的。”忽的,風以箏發現紫衣人埋著頭正跪在許焱腳邊,而許焱卻盯著亦升手裏的點心,看起來一副便秘老久的模樣,她隨即忿忿道,“許三火,你幹什麽呢!潯大哥怎麽你了,你就要他下跪!”
“風姑娘別誤會,是我自己跪的。”許安潯趕緊澄清。
“還不快起來!”許焱冷聲一喝,抽走了許安潯手中的畫卷,隨後便一甩衣袖,消失在濃密的夜色之中。
風以箏看著許焱的背影,覺得超級莫名其妙,喃喃道:“便秘就老實在坑裏待著,大半夜的出來抽什麽風……!”
翌日清晨,一道聖旨傳進棲鳳殿。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棲鳳殿婢女雲兒,蕙質蘭心,深得朕心,即刻封為良人,沿居棲鳳殿,俸祿升等。欽此!”徐公公合上聖旨,笑著弓腰道,“雲良人,接旨吧!”
“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雲兒眼中閃著淚花,雙手接過聖旨便緊緊地壓入懷中,十一年了,自己終於,終於棄了這奴婢的身份!
隻見皇後殷氏含著淺淺的笑意,輕扶著雲兒起身,道:“雲兒,以後可要好好地侍奉皇上。可不要辜負了本宮的一番苦心!”
原來,昨日這皇後殷氏看著年輕秀氣的雲兒,一時計上心頭,便假裝昏倒,將沐彥深騙來了棲鳳殿。這一騙,便又使了法子將沐彥深騙上了鳳床。那沐彥深始終是個色字當前的壯年男人,見鳳床上半裸著個秀色可餐的雛兒,便大約曉得了殷氏的用意。權當是嚐了個鮮,沐彥深見這雲兒還算乖巧,幹脆便下了這道旨,也當給了皇後一個麵子。
“謝娘娘大恩!雲兒銘記在心!”那良人雲兒已然收拾了自己的情緒,接過殷氏遞來的一錠銀子,笑嗬嗬地送入徐公公手中,道:“徐公公,雲兒這廂謝過了!”
“雲良人客氣了,有皇後娘娘給您撐腰,盛寵那是遲早的事了。”徐公公將那枚銀錠子收進長袖,這才拜了皇後離去。
殷氏本以為以這一招能多少從茹貴妃那裏分出些許皇上的恩寵來,可沒想到,是夜,沐彥深依舊去了承寵殿。殷氏盛怒,一個巴掌摔到雲良人的臉上,直把她打摔到地上!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雲良人驚恐地爬到殷氏腳邊,怯生生地說道,“雲兒有辦法!”為了這得之不易的身份,雲良人說什麽都不能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