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是誰被股掌玩弄
風以箏有些許尷尬,或許是自己剛才在地圖上研究得太仔細,都沒有聽到許安潯的敲門聲。故作驚訝狀,風以箏逗趣道:“那肯定是潯大哥敲得太溫柔了,敢情潯大哥是怕敲太響嚇著我,就不怕突然闖進來看見些什麽不該看的?”
“不敢!”聽了這話,許安潯竟顯得有些窘迫,所謂“看見些不該看的”是指什麽,他心裏當然清楚。匆匆朝風以箏的書桌掃了一眼,許安潯便告辭了。
風以箏暗自噓了一口氣,將許安潯送出門外,又左右探了探四下,這才關上門,還上了門栓。怎料到,一轉身,風以箏竟見到一身寶藍色緞衫的鬼麵人正坐在書案前,提溜著手上一張白花花的羊皮地圖,細細地端詳著。
風以箏倒吸了一口氣,一個箭步衝上去想要奪下那張地圖,奈何魑魅早已洞悉她的想法,一個轉身坐到桌上便讓美人撲了個空。
“這幾處險要地,標的不錯。”魑魅寒涼的聲音在這深夜裏響起,聽起來竟有幾分失意。
“還給我!”風以箏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怒目瞪著自己曾經怕的要死的鬼麵人。
魑魅斜眼瞄了瞄麵帶怒意的風以箏,勾唇一笑,說道:“其實還有個地方,你也可以標出來。這兒。”說著,魑魅將地圖一翻對著風以箏指了一處假山,此座假山地處皇宮勤政殿的區劃之內。
“這兒?為什麽?”風以箏認真地看著魑魅指的地方,有幾分不解。
“因為——”魑魅收了地圖,緩緩問道,“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要研究皇宮的地圖,我才能告訴你為什麽要標這裏,不是嗎?”
見風以箏抿唇不語,魑魅笑道:“這地圖可不容易買到,看來你是花了一番工夫。你想要幫許慕辰造反,是嗎?”
風以箏一陣愕然,這是她今天才下定決心做下的決定,誰也沒有告訴,這魑魅如何曉得?難道僅憑這一張小小的皇宮地圖?再說了,難道許慕辰篡位之事已經昭然若揭?
“當然不是,你少汙蔑慕王爺!他是國之棟梁,豈是你這等江湖殺手可以妄議的!”風以箏急忙否認,她可不想還沒有幫上學長就暴露了他的秘密。說到這裏,她發現魑魅似乎有一瞬的晃神,她趕緊奪下那卷羊皮地圖,藏在身後。
魑魅卻沒有阻止,也沒有躲開,他的右手懸在半空中,良久沒有放下。
一聲冷笑,魑魅舔了舔嘴角,突然躥到風以箏跟前。美人一驚,身子下意識地向後傾去,然沒有摔倒,腰間被人攬住,風以箏想逃卻毫無退路。
“你要幹什麽!”好害怕,風以箏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拔出一把蝶香針刺進了魑魅的胸膛。可是魑魅仍不躲閃,他被刺了至少七八根蝶香針的左肩正微微顫著,很快寶藍色的錦緞上透出了一絲絲深色的痕跡。看來風以箏將這蝶香針的毒加重了不少,毒液送進血肉很快就混入血液,流遍全身!
“我不過是下等的江湖殺手,自然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說罷,魑魅欺身而上,不顧陣痛的左肩,將風以箏緊緊地摟在懷裏,隨即在她耳邊輕語,道,“你這蠢婦,許慕辰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這般對他?連他想大逆不道,要奪了這天下,你還要貼上去幫他!他能給你什麽?”
風以箏忿忿地別過臉去,她咬著嘴唇怒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我們府裏住了很多武林高手,別以為你武功高強就可以肆意妄為!”
“好啊,你喊~”這聲音伴隨一陣涼意鑽入風以箏的耳蝸,隻見魑魅突然伸手撕開風以箏的領口,雪白的肩頭露出來,酥胸若隱若現。冰冷的麵具緩緩地摩擦著她漂亮的鎖骨,魑魅深深地吸了吸鼻子,道,“真香~你倒是把所有人都喊過來,讓他們看看你是怎麽勾引我這個江湖殺手的。看看你的慕王爺見到此情此景,還會不會要你!”
風以箏震驚地瞪著眼前的鬼麵人,她從沒有想過一個人可以可怕到這種程度,一個可怕的人竟然可以隨時隨地拿任何東西威脅自己,她更沒想到前一夜差點被人迷.奸,這一夜卻被一個連容貌都沒見過的鬼魅男人這樣欺侮!
“怎麽了?怕嗎?那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不繼續。”魑魅直起身子,斜斜地瞅著風以箏這固執而憤慨的麵容,他在想,到底怎麽樣才會讓你害怕,到底怎麽威脅你才能讓你遠離那個人。
風以箏捏著羊皮地圖的手緊緊地握著拳,指甲戳的手掌生疼,她卻隻能罵道:“混蛋,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對我,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嗎?你越這樣,隻會讓我越想對你做些什麽。”
“那你對我做過什麽好事嗎?還想聽好聽的,嗬,我跟你根本就沒什麽好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在這跟我磨磨唧唧的!”風以箏很討厭這種慢條斯理的折磨,如果有一天她落入什麽艱難的境地,敵人要用日以繼夜的折磨來對待她,她肯定寧死也要保住尊嚴。可是她卻會在不久後的未來,驚歎於自己強大的求生意誌,麵對生不如死的折磨,她硬生生地扛下來,隻因為腦海中朦朦朧朧的那一段暖心的畫麵。
魑魅一愣,自己從來沒有對她做過什麽好事嗎?怎麽會呢?從淩鈺劍下救下她開始,身為魑魅的他已經多少次救她幫她了?就連昨夜抱著她在月下飛奔這許久,難道她就一次都沒有睜眼,一點都沒有發現救她的人其實是他嗎?
“你到底,要遲鈍到什麽時候?”溫柔的疑問句從魑魅的唇齒間流出,風以箏一愣,她忽然覺得魑魅說話的感覺好像某人。
“你,你什麽意思!”風以箏的語氣也突然柔軟下來,她真的搞不懂這個鬼麵人,神出鬼沒的到底在使什麽詭計。
門外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風以箏緊張地喊道:“誰,誰呀!”
魑魅卻湊到風以箏耳垂邊吹了口氣,輕言戲謔道:“救兵來了,你怎麽不喊?”
風以箏瞪了魑魅一眼,側耳聽見門外的人答道:“小姐,慕王爺回府上來了,他讓我來問問小姐你歇下了了沒有?他從街上買了綠豆酥回來給你。”是秋棠。
“我——”風以箏聽到許慕辰回來了,正想說自己還很精神,轉念一想,還是得先把屋裏的人打發走才行,便道,“我今天不太舒服,已經睡下了,替我謝謝慕王爺,就說我明兒一早再去拜訪。”
聽著秋棠的腳步聲變弱,風以箏才回過頭來,這一回頭卻發現魑魅正用貪婪的目光盯著自己的胸口!
“看夠了沒有!”風以箏猛地一推魑魅的胸膛,她也沒想到,這一推居然把他給推開了。風以箏趕緊把衣服拉回來,連連後退了幾步。
“別退了,再退後麵就是你的床,你要是摔到床上去,我會更加把持不住的。”魑魅邊說便扭了扭脖子,隨即拔出了胸前的數根銀針,丟在地上。事實上他左肩的疼痛已不允許他長時間地站在這裏了,可是他卻不想走,他還想再看她一眼,好像下一個日出就見不到她了一般。
“流氓!”風以箏暗暗發誓,等到她抓到媽咪以後,一定要跟她學飛簷走壁的功夫,她再也不想被魑魅這個混蛋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可是,究竟誰在誰的股掌之中?
輕咳了一聲,魑魅的腳步有些不穩,他往前走了幾步,見風以箏又在後退,便停下說:“給你個選擇,要麽你離開許慕辰,要麽我讓他死。”
“什麽?!”風以箏簡直覺得莫名其妙,自己願意跟誰在一起,礙著魑魅什麽事了,犯的著拿生命開玩笑嘛?你們古代人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你們的皇帝也不出來管管!皇帝……算了,指望沐彥深出來管管,不還如指望許焱對自己暖暖地笑一個呢!
許焱?
暈,這個時候怎麽會想起那個冰塊臉!
說罷,魑魅快步走到門前,推門離開。風以箏呆呆地看著鬼麵人從大門好好地走出去,真有點難以想象,這個人終於在自己眼前從大門進出了,真是不可思議啊!以往魑魅都是突然出現,然後跳窗消失,這次居然走門了!他一定是渾身上下都內分泌失調!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風以箏一屁股坐到地上,拿起那張有些卷起的羊皮地圖,輕輕地歎了口氣,心裏想著:幸虧沒有被搶走,希望能幫上學長一兩分才好。
夜色漸濃,許焱的房裏還亮著燈。他把自己泡在一個很大的木桶裏沐浴,說是沐浴倒不如說是浸泡,浸泡在這一大木桶的藥汁當中。不知道風以箏到底往蝶香針裏加了什麽,許焱回房以後,舊傷傷口流血不止,渾身上下奇癢難忍,估摸著這蝶香針的毒跟許慕辰刀刃上的毒相混,引發了更大的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