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酥
昨夜整宿沒睡,加上輸液的緣故,喝完粥后傅津北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再度沉沉睡去。
趴在男人懷裡的舒湄閉上眼睛醞釀了半天也沒有睡意,綿羊數著數著就忘了只數,她嚯地睜開眼。
面前是男人寬闊溫暖的胸膛,她的手停留的地方一個心隔著薄薄的衣料正在穩健地跳動著,舒湄的視線緩緩上移,掠過凸.起的性感喉結落在那有型的下巴,幾秒過後伸出手輕輕觸摸著上面新生的青茬,即使之前每天晚上醒來已經見過了好幾回,仍是覺得很神奇。
指尖沿著那分明的輪廓遊走,肌膚感受到硬朗流暢的線條,舒湄微微皺起眉頭,這才發現津北好像瘦了好多。
男人眼框底的青色清晰的不容人忽視,她走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想到昨晚聽到舅舅問醫生津北病情時,醫生叔叔說津北是因為飲食不規律,過於勞累身體負荷才引發了胃病的,他一定沒有好好按時地吃飯,所以才會餓瘦的。
舒湄輕輕地嘆了嘆氣,自言自語著:「真不乖呀,不按時吃飯可不是好孩子呢……哦,忘了,津北是大人了……」
小孩子才需要大人提醒著好好吃飯,津北都這麼大了,以後她一定要好好監督他,那樣就可以把胃病這個壞傢伙趕走,不讓它再來欺負津北了。
高級病房自帶的廚房裡傳來淅瀝瀝的水聲,舒湄的注意力被吸引,她悄悄地抬起那隻橫在腰間的手臂,從床上坐起,穿上鞋子推開了門。
馮媽正在水池裡清洗著餐具,見女孩兒走出,彎起唇角小聲說到。
「小姐怎麼不繼續睡了,是不是我把您給吵醒了?」
「不是的,阿湄睡不著。」
女孩兒靠在一旁看著她清洗,她開口問到。「小姐,這幾天在家玩兒的開心嗎?」
舒湄抿起唇搖了搖頭。「不開心的。」
馮媽訝然。「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曼曼走了阿湄一個人好無聊的,每天在家等著津北來接我,可他就是沒有來。」
小姐走的那天晚上,先生回來的很晚,臉色也是烏雲籠罩,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她隱隱察覺到兩人之間可能鬧了矛盾,但年輕小夫妻嘛,誰還沒點小爭吵,想著也許第二天先生就把小姐接回來了。
然而一連幾天淺雲灣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清,先生每晚都是在書房裡度過,她去打掃時整個房間里都是一股濃郁的酒氣,然後就看見了緊皺著眉頭俯在辦公桌前幾近昏迷的他,正慌了神時恰好傅先生的助理打來電話,兩人一起把人送來了醫院。
「傅先生這幾天過得也不好,他在醫院裡住了三天,胃都出血了,沒法兒來接您。」
「那、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說了的話,她就更不會生他的氣了。
一想到自己生氣的時候,津北可憐地躺在醫院裡,舒湄心底就生出一股罪惡感。
「他不想讓您擔心,也叮囑過我不要告訴您。小姐,其實先生他真的很愛您的,您不在的時候他的臉上都沒有笑容,晚上回家就抱著您的貓,特別孤獨。」
她低垂著腦袋,指尖在料理台上輕輕地摳著,懊惱地說到。「我不知道是這樣的……他都沒有好好吃飯嗎?」
馮媽搖搖頭。「先生這一周晚上回來都沒用過餐,光喝酒去了,這不把胃喝出血了。」
舒湄聽到「血」的字眼,腦袋裡就湧出很多不好的畫面,身體無意識地輕顫了幾下,胳膊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阿湄以後再也不亂生氣,不讓津北難過了……」
聽到女孩兒這麼說,馮媽欣慰地笑了笑。「哪個夫妻都會鬧矛盾的,先生又是個寡言少語的性子,小姐要是有不高興的地方就和先生說清楚,兩人把問題共同解決掉就好,冷處理可不是好法子。」
舒湄似懂非懂,還是點點頭。
傅津北一覺醒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后,窗外日光鑽入,在地板上平鋪開來。
病房內靜悄悄的,手邊有溫暖的物體覆在上面,他轉動目光看向一側。
女孩兒歪著腦袋趴在他的手背上睡得香甜,紅唇微張,一縷晶瑩的液體從嘴角滑落。
另一隻手背上的針頭已經撤走,他悄然彎起唇角,伸手輕輕地替她揩去口水。
趴著睡覺不太舒服,被壓著的臉頰也印出了紅色痕迹。
傅津北不動聲色地抽出手,下床想把她抱到床上,才抱起來懷裡女孩兒發出一聲嚶嚀,眼皮滾動了兩下,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唔,津北……」
「再睡會兒?」
她搖搖頭,習慣性伸手扣住他的脖子,卻在看到男人蒼白的臉色后意識回籠,忙掙扎落地。
「怎麼了?」
「津北在生病,阿湄重,不可以抱的。」萬一自己把他壓著了怎麼辦?
明白了她的意思后,傅津北低笑出聲。「抱老婆的力氣還是有的。」
「那也不行,津北在生病,阿湄沒有。」
他未說話,只專註地凝視著懷裡的女孩兒,眼神里流露出款款的深情,將她包圍。
溫存了會兒,男人鬆開摟她的手轉身離開,舒湄忙問到。「要去哪裡?」
傅津北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洗漱。」
舒湄這才想起,早上起來她也忘了刷牙……唔,不對,好像也沒有洗臉呢……
「一起!」
陽光將衛生間照的通透,明亮的鏡子中兩道一高一低的身影動作一致地刷著牙。
舒湄嘴巴里都是泡沫,瞥見男人已經刷好牙準備漱口,眼裡閃過一抹狡黠,快速地拿過他的杯子,仰頭咕咚咚把清水灌進嘴裡,漱好口后嘩啦吐出泡沫,兩眼彎彎地像只小狐狸一樣看著他。
「阿湄先刷好啦。」
「我看看。」
她聽話地咧著嘴巴,露出一口整潔白皙的牙。「你看你看,很乾凈的。」
曼曼說,牙齒不清潔乾淨的話,蟲子會吃掉牙齒,所以她每次都很仔細地刷牙。
男人漆黑的眼眸落在她紅潤的唇上,驀地俯下身印了上去,離開后舒湄的唇角就多了一圈白色泡泡,跟個老爺爺似的,他揚起唇角。
「明明就沒有乾淨。」
「津北你好幼稚哦。」
她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用清水抹去唇邊的泡沫,刷完牙后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好多。
正對著鏡子欣賞自己小白牙的舒湄透過鏡子看到男人拿起一個圓柱的的物體,嗡嗡的細小震動聲在衛生間內響起,目光一亮,她忙開口說到。
「阿湄幫你吧!」
在家裡見過津北剃過幾次鬍子,舒湄還專門在他走後悄悄把他的剃鬚刀打開,學著男人的模樣對著自己下巴蹭來蹭去,並沒有發現區別,碰巧點點甩著尾巴從腳下經過,她就拿點點做了實驗。
結果蹭掉了一塊兒毛后,她嚇了一跳,連忙就把東西放回了原地。
第二天還是被發現了上面的貓毛,津北狠狠地打了她屁股。
男人遲疑沒有動作,她又睜著圓溜溜的眼鏡央求。「好不好呀?」
過了幾秒后,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舒湄歡喜地接過剃鬚刀,仰起頭才發現兩人的身高差好像有些費力,目光落在一旁的矮凳,她拿過來踩上去坐在了洗手池旁。
如同在進行一件神聖的事,她神情嚴肅地盯著男人下巴的短胡茬,嚯嚯地吹了吹右手的剃鬚刀,突然有種化身園丁的感覺。
剃鬚刀沿著下巴滾過,那些胡茬就神奇地斷掉了,只留下淡淡的青色,將所有的全部推倒后,舒湄用毛巾擦掉那些碎屑,男人的下巴又變得一片光潔。
她樂呵呵地仰起腦袋問到。「津北津北,阿湄幫你刮的好不好?」
女孩兒的笑容吹拂著心扉,傅津北滾動著喉嚨,輕輕頷首,俯下身低喃著。
「老婆真棒。」
臉頰飛起兩朵紅雲,舒湄咬著下唇有些羞澀。「以後除了系領帶,阿湄還可以幫津北刮鬍子了,我還要學更多更多的。」
鼻尖相抵,輕輕地磨蹭著,他滿足地說到。「這樣已經足夠了。」
「不夠的,不能總讓津北照顧我,也要學著照顧你,這樣才公平……唔——」
這些天的思念與渴慕,通通化作一個炙熱滾燙的吻,鋪天蓋地朝舒湄席捲而來。
她聽見男人喉嚨中溢出一聲喟嘆,在唇齒相觸的剎那,驀地眼角酸澀,手指情不自禁地摟住了他的眼神。
才發現原來是這麼地想念津北,想念他溫暖的懷抱,想念著和他玩這個只能他們兩在一起玩的遊戲。
「津北,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也是。」
傅津北伸手將女孩兒的手心貼在自己跳動的胸膛前,喃喃細語。「聽到了嗎,阿湄,它說它想你……很想很想……」
微張的紅唇有柔軟探入,她青澀地回應著,用行動回應他的話。
室內溫情正濃,外間不得時的手機鈴聲突然劃破安靜,緊跟著馮媽的聲音傳來。
「傅先生,您的電話在響。」
緊緊相依的唇舌迫不得已地分開,他抵首在她的額前,粗喘著氣,等到欲.望驅散了些才啞著聲音回應。
「我知道了。」
懷裡的女孩兒被吻的臉色潮紅,雙眼迷濛,他低嘆了一口氣,在她的唇上輕啄一口,這才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