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第二十一章 別裝作很了解我的樣子
前世的一幕幕,仿若發生在昨日,直到今日想起,心中仍是不能平靜,那一個個她用心相對的人,卻將她送上了絕路,可惜天不亡她,竟然活了下來。
墨淺比較好奇的是,午夜夢回之際,那位好友是否會想起她,想起他們生死與共的時刻,會不會有那麽一絲的歉疚?
“那個小女孩是?”
“我以為你的聰明才智已經猜了出來。”
墨淺聽到雲隱的話,有些失笑,見他有些相信卻不敢置信的表情,有些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話,卻也告訴了他答案。
“很難相信吧,其實真正的丞相府大小姐墨淺已經死了,而站在你麵前的這個人,隻是寄居在她身上的一縷幽魂。”
這些過往,就連那位待她極好的外公也沒告訴,今日告訴雲隱,卻也不怕他說出去,或許是篤定他不會說出去吧。
雲隱一派雲淡風輕的臉終於出現了裂痕,拿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水之後,這才定定地望著墨淺。
“那,你的真實名字是什麽?”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安排,在那裏我也叫墨淺。”
“墨淺,我也可以,或許我沒有慕容煜那般權大勢大,可你的仇,我也能替你報,為什麽,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雲隱的目光實在過於真誠,甚至為了加深他的可信度,還牢牢地攥住了墨淺放在桌麵上的手,可他好像會錯了意。
“雲隱,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為了想說我是為了報仇才嫁給慕容煜,如果是為了報仇,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你隻看到了我的灑脫,並未深觸的我的黑暗,在他麵前,我可以不用偽裝成別的模樣,可以隨性而為,可在別人麵前,我的心裏總有一份警覺在,這樣的感覺你懂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雲隱自然知道再這樣下去是徒勞無功,有些頹然的鬆開了,抓著墨淺的那隻手。
“真的,就沒有一丁點可能?”
仿若是最後的一點垂死掙紮,雲隱低垂著眸子,目光不知落在了哪裏,低低的問道。
“是。”
或許是有些殘忍,但她從不是個拖泥帶水之人,必然不會再給她一絲幻想的可能。
聽到這話你倒是笑了,但聽著怎麽都像是苦笑。
“墨淺,你很殘忍,你知道嗎?”
“這就殘忍了?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我真正殘忍的模樣,這雙手,沾染了多少鮮血,就連我自己都說不清,在這裏,作為一個沒娘疼,有爹等於沒爹的孩子,處在這樣的大院裏,原來的墨淺為什麽會死,你有想過嗎?”
“別說了,你越是這樣,我越是會為你感到心疼,不是要我放手嗎?便不要再說這些了吧。”
今天的這番談話,她以後的生活,與自己便再無幹係了吧,想想還是難過,怎麽可能做到一下子就能把心收回來?這個姑娘,她的身心都不屬於自己,卻中了他給予自己的毒,可惜他中毒太深,卻也無藥可解。
“雲隱,謝謝你,你是我在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朋友,但也僅限於朋友而已,遠離我才是對你最好的。”
這樣溫情的話,墨淺說出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就雲隱這麽長時間寧願暗自神傷,都沒有來打擾自己,墨淺便知道,雲隱是個知輕重的人,自己說的這些他必然懂,可這樣做是戰爭暗處默默地關注自己,也不是自己所願,不如幹脆絕了他的心思,恢複他以往的肆意。
“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我向你保證,既然我從前沒有打擾到你的生活,我也會一如既往,我都做出這樣的承諾了,可不可以討要一份福利呢?”
“自然,你想要什麽?”
“給我一個朋友間的擁抱如何?算是為我那份無疾而終的單相思劃上一個句號吧。”
墨淺剛要應下來,門外便傳來了一聲嘹亮的聲音,隨之那聲音的主人便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我不同意。”
慕容煜一臉冷清,但他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感受到了那份不容置疑。
“看來,是雲某妄想了,你們的喜宴我未曾參加,也沒說上幾句祝福詞,在此,便一並補上吧。”
說著雲隱站起了身來,對已經走到墨淺身邊的慕容煜和墨淺說道。
“煜王爺,煜王妃,雲隱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首不離,永結同心。”
“……”
墨淺聽到這份所謂的祝詞嘴角抽了抽,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麽,雲隱便離開房間,隻剩下她與慕容煜大眼瞪小眼。
“我剛剛的話都是……”
話未說完,便被慕容煜突與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了。
也不知慕容煜抽什麽風,突然就將墨淺攬進了懷中,而導致的後果就是,毫無防備的墨淺,一頭栽進了慕容煜的懷裏,鼻子與他的胸膛來了一個親密接觸,被撞得生疼,鼻頭有些發酸,也成功的讓墨淺忘了方才想要說些什麽。
“慕容煜,你有病吧,突然抱我做什麽,招呼都不打一個,鼻子撞歪了你賠我啊?”
墨淺試圖推開慕容煜,誰知這人抱的極緊,推也推不開,墨淺隻能在他懷中揉了揉鼻子,有些甕聲甕氣的說道。
“你受苦了,要是我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你就不會遭受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一定會讓你活得好好的,誰都欺負不了。”
墨淺聽到這話揉鼻子的手停止了,緩緩的抬頭看著慕容煜,與正低著頭看著她的人,目光撞了個滿懷。
“你都聽到了?”
“是,我並不是有意要偷聽,隻是事關你,若你不想說,我怎麽問都沒可能,可你卻願意說給雲隱聽,說實話,我當時的確有些生氣,本想就此推開門,卻聽到那些我所不知道的過往,好奇心戰勝了我,便做了一會竊聽之人。”
慕容煜聽到墨淺的話之後,就有些不敢直視墨淺的眼睛,他在怕,怕墨淺怪她,抱著她的手更是不自覺的用了幾分力。
“放開。”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錯了,但我隻是想更了解你一點,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你勁太大,勒的疼。”
墨淺說著還有些皺眉頭,伸手掰弄著禁錮著她身子的雙手,仿若真的是慕容煜手勁太大,勒疼了她。
慕容煜見墨淺沒有其他多餘的表情,那顆繃著的心終於稍稍放鬆了些,但卻並沒有如墨淺所想放開她,而是往凳上一座,墨淺也由站著,變成了坐在慕容煜的懷中,再次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雙手不自主地環上了慕容煜的脖頸。
“我才不放,我可記得,某人人在這房裏說了許多仰慕的話,如今我隻是滿足你,給你一個投懷送抱的機會,既然你不好好把握,我隻是幫你一把罷了。”
因為以前相處的時間也不在少數,判斷目前有沒有真的生氣,慕容煜還是可以看得出,知道她並未生氣,便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
“臉皮敢不敢再厚一點,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字裏行間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你肯定也懂,拒絕人就要拒絕的徹底,我隻不過是為了拒絕雲隱才這樣說的,難道你聽不出來?”
知道一時半會兒慕容煜也不會放開自己,墨淺便在慕容煜的懷中隨意的調整了一下坐姿,尋找最舒服的地方才安定了下來,雙手也由環著慕容煜變成搭載他的肩上。
“拒絕人家拒絕的徹底,可你的話讓我生了歧義,我當真了,那可怎麽辦?”
“你當真了,跟我有什麽關係?自己解決。”
墨淺對上慕容煜的眸子,翻了個白眼,不甚在意的說道。
“墨淺,不管你的真意有幾分,但你的確是說對了一點,我們的確是同一路人,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好好的活著。”
一改笑臉的慕容煜,突然正經起來的慕容煜,倒是讓墨淺有些不自在起來,這些話從未與他人探討過,突然被慕容煜提起,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與那個收養你的地方反抗,是想得到更好的生活,對那個女子信任有加,處處討好,也是怕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對好友以命相托,信任的,將最危險的後背留與她,都是因為她們在你那份美好生活裏存在了不低的位置,可有朝一日,那些人對你都隻是利用,對你隻有背叛,你才會死心絕望吧,以你的能力,殺死你的好友,替自己報仇,同歸於盡也好,肯定能做到,你卻沒有,隻是因為你在猶豫,你舍不得。”
聽到慕容煜的這些話,墨淺的雙眼也變得冰冷起來,就像自己珍藏了許久的東西,卻被人毫不在意的說了出來,心中自然惱怒。
“別裝作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你有多了解我?嗬,你確定眼前的墨淺是真正的墨淺嗎?還是隻是跟你做戲的一個人呢?”
“何必如此說,你會突然豎起周身的刺,不過是因為我說了你心中掩藏最深的秘密,墨淺,就算你再否認,你也不得不承認,當你殺了那個帶你,離開收養你的那個女子時,你的心裏肯定沒有喜悅,隻有痛苦。”
“別說了,我不想聽。”
慕容煜說的對,當她殺了那個人時,沒有一絲解脫,反而有著深深地難過,隻因為她所付出的那些感情都是真的,被最信耐的人背叛有多痛,墨淺不知道,她可以在別人麵前裝作若無其事,談笑風生,其實她的心裏早已千瘡百孔,鮮血淋淋。
慕容煜看著懷中女子有些發紅的眼眶,那份心疼,更是深深的遏住了他的心髒,恨不能代她承受這份痛,將那些傷害她的人千刀萬剮,這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啊,怎能忍受他人對她的欺辱。
“好,我不說了,你放心,以後,有我在你身邊,再不會有別的人來欺負你,我保證。”
聽到這話,墨淺原本就強忍著的眼淚終於魚貫而出,這是第一個會說保護她的人,無論前世今生,他所表現出來強大,都沒有人會說上去,哪怕是虛假的話,隻有慕容煜,隻有他。
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是墨淺靠在慕容煜的肩上,低低啜泣,一點點浸濕了慕容煜的衣服,而那眼淚像是落在慕容煜的心上,難過自責環繞著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墨淺的背,細細的安撫著她。
“你這話我可是記下了,以後可容不得你反悔,有什麽危險,我一定先把你推出去。”
墨淺哭夠了,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掉眼淚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這次真是太慫了,指不定以後慕容煜會怎麽笑她呢,隻能挺著硬氣說出了這番話。
“好,我們可約定好了,有什麽微信你就將我推出去,你可不能食言啊。”
墨淺隻是隨意一說,轉移自己哭鼻子的事實,誰知這人竟會認真的回答,並認真的承諾,倒讓墨淺有些不知該說什麽好。
“我開玩笑的啦,我這麽厲害,還需要你去給我當擋箭牌?簡直就是個笑話,姐保護你還差不多。”
“不論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都當是咱倆的約定了,我知道我的小妻子很強,等於我在一起,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總有你顧及不到的地方,在那時,不用管太多,我願意做你的擋箭牌,護你一世無虞。”
這人對別人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情話說起來卻一句接一句,讓他這種情場老手都有些招架不住。
“行行行,我答應你行了吧,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看到墨淺有些發紅的耳垂,慕容煜心情極好的鬆了手,墨淺一恢複自由,第一件事就是衝了出去,還邊嚷嚷著一句話,“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與晚秋商量,你就自便吧。”
話音落下,人早就沒影了,慕容煜看著房門,確切地說,是某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彎起了一抹弧度,他好像又發現了某人的一處弱點,感覺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