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從此再無瓜葛
被人突然這麽一拉,顧悅一驚,剛想出手反擊,卻聽到了那熟悉到骨子裏,如同大提琴一樣低沉的聲音。
“別動,是我!”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沒有了接下來的動作,她忍著眼淚,將頭扭到一邊去,即使身處在這黑暗之中,她也不想讓對方知道,她現在在流淚。
不過,在她轉頭的那一刹那,她看到眼前的那一幕,不由得用手掌捂著自己的嘴巴,免得自己發出聲音來。
原本回到了大廈裏麵的宋沐允,居然去而複返了,幸好剛剛嚴序拉著她,不然她現在肯定在大街上,讓宋沐允逮個正著。
心裏對嚴序多了一分感激,不過顧悅有些好奇,為什麽他會知道她在這裏?
“嚴序,剛剛謝謝你了。”
看著宋沐允又回去了大廈,顧悅這才鬆了口氣,她轉過頭向嚴序道謝,嚴序聽了,身體忽然微微繃緊,然後又鬆弛了下來。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嘛,幫你也是應該的。”
嚴序暗道好險,幸好即使換了名詞,不然肯定讓彼此尷尬,可他不知道,顧悅聽了他所謂的解釋之後,她的鼻子突然一酸。
“是啊,我們隻是朋友,最遙遠的朋友……”
顧悅心裏喃喃,滿嘴的苦澀,彼此相愛卻要互相折磨,愛情究竟是什麽東西,為什麽這麽複雜,為什麽話到嘴邊,顧悅卻無法向嚴序坦白,說她已經知道這一切事情的真相了。
顧悅,你是在害怕什麽?
難道是害怕嚴序知道以後,依然會選擇離開她麽?
顧悅不知道,她記得曾經說過,如果不曾擁有,就無所謂失去,可是,為什麽她要這樣做的時候,她的心會那麽的疼。
疼到了骨髓,疼到了心底,疼到她渾身顫栗……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思量再三,顧悅還是問了出來,然而,令她奇怪的是嚴序並沒有直接回答她,他站在原地,遲疑著,直到最後,他忽然像是鼓起了勇氣一樣,拉著顧悅的手,朝著身後的大樓走去。
嚴序現在有些心亂如麻,他考慮要不要向她坦白,自從她回來之後,他就悄悄地跟蹤她,在她居住的房子對麵同樣租了一套房子,作為他蹲點的地方。
說來也巧,今天嚴序本來還想再用望遠鏡觀察觀察一下對麵的動靜的,誰知道讓他看到宋沐允書房亂七八糟的樣子,嚴序知道,顧悅一定是出事了。
他如此想著,為了再看得仔細些,他將視線投到了宋沐允居住房子的大廳,那大廳卻沒有一絲弄亂的跡象,他就有所猜測,顧悅應該還在書房。
他的猜測還真的是一點都沒錯,在他的注視下,宋沐允果然一回來就往書房走去,可書房那時候已經被顧悅堵住了,所以宋沐允隻有強行踹開門才行。
踹開門,宋沐允看到顧悅布置的假象,因為他心裏著急的緣故,所以沒有細想就風風火火地衝著八樓跑去,顧悅隨後從櫥櫃出來,嚴序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將事情粗略地解釋了一下,嚴序便帶顧悅來到自己租的房間內。
他租的房間還是蠻大的,雖說他每天都要回家,但在回家之前,他都會來這裏悄悄地看一看顧悅的的,哪怕看到的是顧悅和宋沐允打情罵俏的場麵,他也一直看下去。
心痛,卻不敢說。
當著顧悅的麵,他更不能說。
顧悅打量著這套房子,又看了看床鋪之類的家具,她現在無處可去,可又不能隨意亂跑,所以她想要暫時住在這裏,卻苦惱於不知道怎麽開口。
嚴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微微一笑,不待顧悅開口,他便吱了聲。
”房租我是付一整年的,可我晚上並不住在這裏,我想,在租金剩下的這段日子裏,你無路可去的時候,可以先住在這裏。”
“不用,我會處理好住的地方的。”
顧悅的脾氣一下子又上來了,嚴序說的話太傷人了,什麽叫做無路可去,她顧悅無路可去,所以來投靠他,是這樣的嗎?
當然不是!
聽到顧悅的拒絕,嚴序分明一愣,他不懂,都到這個時候了,她怎麽還在逞強,耍小孩子脾氣?
她難道不知道,她現在很危險嗎?
顧悅當然知道,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她的處境,隻是她與嚴序的結還沒有解開,她真的無法麵對。
“嚴序,你能告訴我,為什麽當初你要我離開你?”
顧悅明知故問,她想要聽到他的親口回答,那樣她就可以一把撲進他的懷抱,然後狠狠地罵他一頓,再然後,雨過天晴。
可惜,顧悅想得實在是太美了,在她的期待中,嚴序的眼神中有掙紮的色彩浮現,看到這一幕的她,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她的眸子也是跟著暗淡了下來。
“嚴序,你還要隱瞞我多久?”
顧悅幽幽地說道,聽到這句話後,嚴序陡然一愣。
“你說什麽呢。”
嚴序想要逃開這個話題,因為他已經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而這不對勁的源頭,就是來源於顧悅。
“你說,為什麽當初要讓宋沐允給我送感冒靈?”
嚴序聽說,他的身體驟然緊繃。
“你說,為什麽當初要答應唐甜的條件,為了救我,和她結婚?”
嚴序聽說,他的心忽然被勒得緊緊的。
“你說,為什麽現在又要租這個房間,用望遠鏡偷偷注視我的一舉一動?”
嚴序聽說,他的呼吸猛地一滯。
“你說,你說啊!”
顧悅每說完一句就朝嚴序逼近一步,嚴序卻是垂下了頭,他沒想到顧悅竟然都知道了,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解釋,一直以來,他都在自欺欺人。
欺騙自己,他和顧悅有緣無份。
欺騙自己,顧悅離開他,會活得更好。
欺騙自己,明明很愛她,愛得快要發狂,卻因為一紙契約,而把她推進別的男人的懷裏。
他以為他們從此以後再無瓜葛,沒想到隻是他的一廂情願,當他抬起頭,看到顧悅眼裏的倔強的時候,他就像著了魔一樣,不顧後者的反抗,死死的,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永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