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姐妹情深
我繼續回憶著大學時代,江可欣棕色的卷發順著光潔的額角波浪似的披垂下來,嘴角上揚起自信迷人的微笑,下巴高高抬起,喜歡俯視著所有人,與身俱來的女王風範。
她從小學到大學一直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學習成績優異,名列前茅,同時又是校花,受到很多人的追求。
我和王媛比較低調,大學四年我沒交過任何一個男朋友,每次有人向我示愛,許辰逸無辜“中槍”做了我的擋箭牌。
王媛倒是交過一個,後來對方遭劈腿,感情受挫了。再後來我和江可欣畢業,王媛大四。溫以漠追我的時候,為了拉“讚同票”首先從王媛下手,百般討好她。或許也就是那時候起,王媛對他動了心吧。
“晨曦,其實我們兩個很像……”王媛欲言又止,頓了頓,忽而話鋒一轉,帶著暗示:“估計你自己都沒發現吧,你也不愛說心事了,曾經我們無話不談。”
我再次愣住。
因為溫以漠,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衝突,關係似乎疏遠了些。
她別有深意地看我一眼,繼續說:“你將自己的感情小心翼翼地隱藏起來,對許辰逸是這樣,他也不例外。”
王媛看似漫不經心地攪拌咖啡,其實我的一舉一動她都盡收眼底。
果然,最了解我的依舊是她。
我暗戀許辰逸六年,沒有告訴任何人,卻被她看出來了。
我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愛上了溫以漠,她竟也看得出來。
“媛媛你胡說什麽呢?我才不愛溫以漠。”我開始裝傻充愣,強牽出微笑來掩飾內心多種複雜的情緒。
王媛不緊不慢,一語道破我的心思。“我隻說了個‘他’,你怎麽知道指的是溫以漠?”
我被問得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哈哈,我跟你開玩笑的。”王媛故作輕鬆的說道,緩和緩和氣氛。
但我卻真真實實在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痛楚。
我也跟著她笑起來,順著台階下去,擺擺手說:“媛媛你還是這麽愛開玩笑。”
彼此的心思都心知肚明,誰也不拆穿。
“明天我就訂婚了,晨曦,希望你能到場,我最想收到你的祝福。”王媛從包裏拿出一封裝幀精美的請柬遞給我。
頂頭醒目的“訂婚”二字格外刺眼,左下角印有一對情侶相偎在一起看煙花,多浪漫!多溫馨!
“不好意思,明天我有事,去不了。”
“我看天氣預報說明晚會下雨。”
“明天周末,我要在家陪安明,他離不開我。”
“……”
腦子裏想出無數個爛大街的理由,話到了嘴邊,看到王媛期待的眼神,又怎好拒絕?
她是我的閨蜜,我的姐妹啊!
她訂婚我理應到場,送上祝福。
即使心會痛。
我一直保持著笑容的臉色,有些不大自然了,低頭輕輕呡一口咖啡說道:“我會去的。”
看著請柬上溫以漠的名字怔怔出神的時候,王媛突然拉住我的手,叫了一聲,“晨曦。”
看她有點不對勁,我詫異地問:“什麽?”
王媛張開嘴,輕輕說了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錯事,發現我傷害你,你不要怪我好嗎?”
聲音好小好小,小到幾乎聽不見,但一字不落的進入我的耳中。
聽到這句話,我竟心虛了起來,應該是我對她說才對。
我明知道她喜歡溫以漠,我卻為了許辰逸去跟溫以漠交往,一次次不斷傷害他們,幾天前在紐約甚至和溫以漠……
“媛媛,是我對不起你。”
“好啦。”王媛掏出手機看了看,“五點了,快去接安明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天呐!我竟然忘了,媛媛下次再聚聚啊,我先走了。”說著人已經跑到了門口。
晚上我趴在床上,江可欣撩起衣服幫我擦消炎藥膏,她故意加重了力道。
我疼得“嗷嗷嗷”叫,“可欣可欣,你輕點兒!”
“還知道疼呢你!”嘴上不饒人,手卻輕柔了許多。
我反駁道:“我這不是沒看路嗎?而且鞋子跟太高了,你知道我習慣穿平底鞋的。”
“這麽大個人跌倒了,還真好意思說。”江可欣敲下我的後腦勺,“坐起來,我幫你擦手。”
今早那一跤摔得夠結實,手肘都磨掉皮了,腰部和【臀】部青一塊紫一塊,慘不忍睹。
“媽媽,安明呼呼就不疼了。”安明嘟起小嘴巴湊近,吹了吹手肘上的傷口。
這一幕,使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溫以漠,T市發生地震後,我們一起到那裏抗震救災。兩個人都受了傷,唯一的半支消炎藥,他選擇給我,其實自己的傷比我嚴重多了。
溫以漠,明天他就要訂婚了。成為王媛的未婚夫,從此以後,我要叫他“妹夫”。
我和他的緣分是不是已到盡頭了?
“發什麽愣?”江可欣又一記“毛栗子”在我頭上落下。
我吃痛的捂住頭,抗議道:“別打了,再打就打傻了!”
遭到她毫不留情地打擊:“說得好像你聰明過一樣。”
“幹媽,不準欺負我媽媽!”安明跟個小男子漢一樣,小小的身子護在我身前。下巴抬起來,做出一副自認為很嚇人的樣子,其實可愛極了。
“哎喲,還學會保護你媽了。”江可欣捏捏他的臉蛋,不滿的語氣裏透露出她此時醋意正濃,手指不停地撓安明的腋下和肚子。
安明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他最怕撓癢癢了,躺在床上笑得爬不起來。
看著倒在身邊嬉鬧的一大一小,我滿腹心事,眉間悲傷縈繞,難以掩飾。
次日下午六點多,王媛的短信如約而至。
我從諸多T恤、牛仔褲中挑出一件水藍色連衣裙穿上,搭配一雙白色7cm中跟鞋。
臨走前再三囑咐鍾點保姆,如果安明鬧脾氣一定要及時打電話給我。
江可欣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不耐煩地拖著我出門。“走吧走吧,囉哩巴嗦的,跟個老太婆似的。”
宴會訂的酒店是A市最高檔的,門前清一色和豪車,台階上鋪著紅地毯,連門衛都衣著正式,西裝平整一絲不苟。
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我,略感慨了一下。
“可欣,晨曦,你們來了。”許辰逸笑著走過來,目光始終停留在我身邊的江大美女身上。
光天化之下,毫不避違的眉目傳情!虐死“單身汪”的節奏!
我伸出手擺在二人眼前,做個剪刀的動作,形象的配合聲音“哢嚓,剪掉。”
許辰逸沒好氣揚起手想給我個“毛栗子”,我巧妙的避開,極為不滿地哼了句:“婦唱夫隨啊,動不動就敲我頭。”
“你本來就不聰明。”許辰逸十分不給麵子的說。
我湊近兩人身邊聞了聞,揉揉鼻子,說:“我嗅到了嫌棄的味道!”
江可欣笑道:“你鼻子真靈。”
赤果果的嫌棄我也算了!
許辰逸還要補上一刀:“妹子,說實話哥嫌棄你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倆對我的嫌棄鋪天蓋地而來,有種想大哭一場的衝動,別當眾秀恩愛可好?
我們遞交了請柬,許辰逸走在中間,兩隻胳膊分別搭在我和江可欣肩上,大搖大擺進了酒店。
“左擁右抱的滋味就是爽啊。”許辰逸頗為感概,笑得滿麵春風。
江可欣惡狠狠地用手肘錘下他的肚子,拉著我走向前,不再理會他。
酒店內燈光明亮,歐式布置的會場裏圍了一圈擺滿美食的桌子,雪白的桌布,正中是香檳和多層蛋糕。
賓客陸陸續續從訂婚宴會場門口入內,全是盛裝出席。
交談聲不斷在四周響起,並不大,也沒有掩蓋住側麵悠揚婉轉的提琴聲。
我環視一圈尋找溫以漠的身影,卻隻看到王媛獨自一人端著酒杯在應付賓客。
“溫以漠怎麽不在?”明明很關心,我隻能裝出一副隨意問問的神情。
江可欣聳聳肩,小聲嘀咕:“我哪知道。”
王媛朝我們這邊看過來,點頭示意,繼續和身邊的人交談。
“柳晨曦?”突如其來的一聲打斷我和江可欣的對話。
一側頭,入眼的是一張和善的麵孔,眼角帶笑。他穿著黑色西裝,身旁站著一位深紫色華服的年輕女子。
“晨曦,好久不見。”洛依舉杯和我碰了下,眼神不經意間瞟向許辰逸。
她主動跟我打招呼了,我才想起來,差點沒認出來。洛依做了闊太後變化特別大,更加嫵媚了。
“好久不見。”我勾了勾唇,禮貌地說道。
心裏暗自猜測:想必旁邊這位大約六十歲的中年男人就是溫以漠的爸爸——溫鷹。兩年前,夜蒲酒吧裏見過他,當時他和洛依在談合作的事,可能沒注意到我。
“溫總您好,再次見麵您更年輕了。”我略顯客氣地說,帶著一絲奉承,他們不都喜歡聽這樣的好話麽?
溫總詫異道:“哦?柳小姐我們之前見過?”
我笑容依舊,並沒有解釋的意思,輕描淡寫:“曾有過一麵之緣。”
“柳小姐,我雖不記得有沒有見過你,但對你的印象頗深啊,我兒子以前常提起你。”溫總笑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