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勇氣
當黑暗掠過，將天空刺破，雙拳還能否緊握。
……
王絕慢慢睜開了眼睛，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差點讓他再次暈倒。
「這是…」他迷茫的看著周圍，極力回想之前的事情。
殺戮、毀滅…
王絕頭痛欲裂，一不小心牽動身體，一下子痛的說不出話來。
「你醒了啊，小夥子。」一名鬚髮灰白的老人走進房間，老人端著葯湯，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一個破爛的木頭屋子，被勉強釘住，感覺一陣大風刮過就會倒塌。
屋子裡很簡陋，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水缸，一台從垃圾場撿來的報廢電視，還是五十年前的款式。
這讓王絕感覺回到了原始社會。
「老人家，我怎麼會在這裡…」王絕忍著劇痛，想要坐起來。
老人急忙攔住他，說道：」你現在傷勢很重，不要亂來。」
王絕看了看身體，已經被紗布裹了好幾圈，渾身都是藥水的味道。雖然手段「復古」，但還是保住了他的命。
「你先躺著，老頭子我慢慢說給你聽。」
老人將葯湯一勺一勺的舀到碗里，慢慢說道：「這裡是八極星之一的野獸星，我是在撿垃圾的時候發現你的。」
「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麼搞得，那傢伙，全身都是血啊，嚇得老頭子我不輕。」
「不會是你惹了什麼仇家吧，我當時就趕緊把你帶了回來，我這個破房子隱蔽得很，周圍也沒什麼凶獸，還算挺安全的，你放心好了。」
老人家一邊說著，一邊安慰著王絕。
「你已經昏迷十天了，我也算懂點醫術，你現在啊……」
王絕急切的問道：「怎麼樣？」
「別的老頭不懂，你現在的身體已經崩潰了，這個我倒是看得出來。」
「崩潰…」王絕突然腦子一片空白。
「就是細胞大面積受損啊，腦域負載過度，器官衰竭啊亂七八糟的，大概是這麼個意思…」
王絕愣愣的看著空中，雙眼沒有了焦距。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我該怎麼復活你…」
「我該怎麼做…」
老人將葯湯盛好，端到王絕面前，嘆道：「天無絕人之路，你既然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沒死…那句話叫啥來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王絕咬著牙，看了看那一碗葯湯，一口氣灌了下去。
苦澀的藥水從口腔順過喉嚨浸入身體，然而藥水再怎麼苦，也不如心苦。
他試著催動異能，得到的卻是強烈的反噬，差點舊傷複發。
「你小子還是老實點吧，我好不容易把你救過來，你要是死了，那我豈不是虧本了。」
王絕慢慢將身體平復下來，感激的說道：「謝謝您！大恩大德，王絕無以為報！」
「行啦行啦！少整這些沒用的，老頭子我要去打獵了，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吧，別亂跑。」老人從床下翻出一把生鏽的長刀，一套破舊的弓箭，說著便離開了。
屋子裡又只剩下王絕一個人了。
慌亂…這是他最直接的心情。
身體崩潰，對一個異能者來說，這簡直就是災難。
身體崩潰代表著全身細胞、器官、神經、腦域都受到極大的創傷，甚至永遠都不會恢復。
基本上代表著這個人異能廢掉了，身體也垮掉了。
如果是一個平凡普通的異能者，或許還能在療養院享受清閑日子，拿著聯邦補貼度過下半輩子。
但是王絕呢？
且不說與鍾家父子的仇恨，他現在已經無法復活莫小萌了。
王絕摸著掛在脖子上的戒子，心裡一片混亂。
「我真是個廢物…」他笑著，嘲笑著自己。
「我怎麼這麼沒用…連一個約定都實現不了…」
「如果…如果就這麼死了…會不會更輕鬆一點…」
當老人回到木頭屋子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遠處傳來野獸的吼叫，如狼似虎，在漆黑的夜裡讓人不安。
老人提著一頭背刺狼走了進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長刀和弓箭放到桌子上。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王絕，沒有說話。
老人從外面拖進來一架爐灶，在這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時代，老人的生活真的好像是在原始社會。
老人就這麼坐在了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兜里掏出一把小刀，開始剝下背刺狼的皮。
爐灶的光芒把小屋照亮，在夜晚中帶來一絲光明和溫暖。
「背刺狼這種生物，很奇怪。」老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王絕。
「狼明明是群居動物，但是背刺狼不是，它們都是個體生物，就像後背的尖刺一樣，永遠將世界隔離在外。」
「這種狼看起來很兇猛，其實脆弱得很，它們把心思都放在背上的刺了，卻沒有想法兒強大自己。」
「這倒也便宜了我，最起碼可以改善一下伙食，這種背刺狼的肉，可香的很啊…」
老人終於將背刺狼處理好了，一塊塊狼肉被放在鐵架上烤著，然後撒上一些簡單的調味料，慢慢的香味瀰漫開來。
老人大口大口的吃著香噴噴的肉，一邊說道：「小子，老頭子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有些事我比你懂…人這一輩子，倒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不想站起來了…」
……
莫小萌，你會怪我嗎……我真的很沒用，和你的約定，我還能完成嗎……
「帶著希望…活下去…」
那溫柔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邊，帶著絕無僅有的感情，一點一點地在心中中生根發芽。
原來，我的心裡，還有著光明…一直都有…
意識世界里，王絕抬頭望著那顆微弱的光點，抬起手想要觸碰，卻感覺遙不可及。
他沒有灰心，反而笑了。
……
王絕掙扎著，他緊緊的握著脖子上的戒子，攥著拳頭，「我還有八極天！我還能站起來！我還沒有輸！」
老人神色微微一變，但轉而恢復了常態，繼續品嘗著肉食。
王絕忍著劇痛，終於從床上下來，慢慢挪到老人對面，盤腿坐下。
屋子裡兩人圍著一個爐子，守著那一抹光亮，大口大口的吃著食物。
夜越來越深，天空漸漸浮現出一兩顆點點星辰，在那片冰冷的空間里，無論宇宙多麼黑暗，總會有著星星，去把它照亮。
……
哪怕我們一無所有，也不缺從頭再來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