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流難償
拿著銅牌,楊煥很震驚。
穿越前,身為歷史學和藥學雙料博士,楊煥當然知道這年代能被刻上虎頭圓睜、口中銜環的紋路,說明著這並不是一塊普通的銅牌。
這是大唐軍中將軍掌握兵權的象徵,一塊兵符。
這塊兵符只有半塊,如果與另半塊兵符合一,可調動一支軍隊。
楊煥知道楊大洪在軍隊混過,不過據說當年也只是軍隊中一馬伕,因為受了委屈,帶著楊煥,才從軍中來到了五保村。
他的一些獸醫本事也是在當馬伕的時候學來的。
所以,楊大洪手中據有半塊兵符,還把它藏在這麼隱蔽的位置,可是一件大有蹊蹺的事情。
楊煥想了會,雖然這塊兵符蘊含的意義重大,此時放在這疙瘩村裡的他們父子手上,並無半點實際價值。
楊煥隨手把銅牌放到擱板上,從哪來就到哪擱著唄!
看到炕上睡得直打呼的楊大洪,楊煥不禁搖了搖頭。
他還不困,雖然作為穿越者來到大唐兩年了,但仍然沒法適應這沒有電、沒有網路、沒有電影電視的無聊古代生活。
剛穿越回來的那大半年,楊煥是癱在床上的,說起癱瘓的原因,倒也有些不羞於齒。
舊版的楊煥在其他人眼裡可不是什麼老實人,十五六歲的年紀,雖然沉默寡言,但和他那爹一樣,也有著勾搭年輕婦女的名聲。
楊煥所在的辰州,也就是日後的湖湘省辰溪縣,現代的辰溪雖然已是沒落,但在唐代卻是南方一個極其重要的交通樞紐,北達洞庭,南到貴陽,向西可至黔州,向北則是袁州。
14歲時,楊煥隨楊大洪前往辰州治所採辦器械,結果楊大洪一時不查,楊煥竟然猥褻起一個過路的富商少女來。
還好楊煥並未得逞,但也被毒打一頓,富商人家正想私下處死楊煥,楊大洪得知,想些辦法將楊煥帶走了。
就在舊版本楊煥被毒打暈厥時,新版本的楊煥穿越而來,莫名其妙的就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不過也正是這大半年,倒是讓從小就是孤兒的楊煥,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父子親情。
在這段時間裡,楊大洪幾乎是一把屎一把尿的帶著楊煥,而且還跟他說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尤其是當今的時事,這讓他對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基本上可以確定自己是穿越到了歷史上的大唐時期,而當今也正是李氏天下,只不過是個老百姓都知道當今真正主政的卻是武皇后。
可是有一些歷史事實和時間點卻對不上,比如說當朝皇帝的兒子數量,比他所知道的要多了好幾個,就連武氏當上皇后詔告天下的時間也不對。
他明白了,他只怕是穿越到了一個類似於大唐的平行世界。
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後,楊煥原本是想去干點其他事兒的,只不過,楊大洪這時卻顯現出了他的嚴厲,威脅楊煥不讓他再出五寶村,不然得尋仇的人只怕還會找來。
舊版本楊煥的記憶,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他也知道,此時不是現代,平民百姓因為點事兒,尤其是對方做壞事,在這種鄉野之地打死人,都沒地方說理去。
而對於死亡,楊煥也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感。
只因為他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死亡方式,讓他始終難忘。
因此也就老老實實的在五寶村這裡放牛過活,還真別說,這樣悠閑的鄉間生活,除了沒有電氣設備以外,倒也不錯。
不過和從前相比,楊煥到底是受過現代教育的人,身體健康后,時不時的幫人一把,解決一些村子里的小問題,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和大小姑娘打趣勾·引的脾性,連正派了不少,因此村裡人對他的印象也大為改觀。
村裡人都說著,正是經過這一難,才讓楊煥棄善從良。
只是對於這一點,楊大洪卻沒有太多的表示,依然是含含混混的過日子,每天做做獸醫,東惹一下小姑娘,西惹一下大寡婦,過得不亦樂乎,也沒想過讓楊煥去讀個書,或者是去學個手藝什麼的。
想想這些,楊煥也有些無奈。
他從楊大洪睡覺的炕頭抽出一本書頁泛黃的《百獸靈》,趴在床上,就著如豆的燈光,津津有味地閱讀了起來。
這本《百獸靈》,是一年多前他打掃土炕時,從炕席下無意中發現的。
原本的林氏父子,一個愣,一個整日醉熏熏,睡覺的炕估計從盤好后都沒有打掃過,這本《百獸靈》,所幸沒有被那個二愣子發現折了紙飛機。
這個時代,紙張由於製作工藝的約束,價格極高,有一本讀物何其難得。
何況,這本《百獸靈》所授理論也十分實用,一些牲畜基本的病理和治療手段都一一記載,甚至還有一些特殊奇異的功法。
楊煥打算精研后,打算出師做個真正的獸醫,不論如何,穿越者的名頭在這裡是混不了飯吃了,身無長物,做個獸醫,再不濟也不會把自已餓死吧?
他不是不想出仕,男人嘛,本該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現實是,楊煥只不過是大唐不知道哪個鎮上疙瘩村裡的落魄退伍軍士的傻兒子,連文字,也是偶爾學的一知半解。
就在楊煥收攏心神,正視現實專註於《百獸靈》以自學混前程之時,他家的破柴門猛地「碰」一聲被踢開!
三四個身著玄衣的粗壯男子手執明刀,闖進來大喝!
「楊大洪這廝在哪?某等取他狗命來了!」
楊大洪醉得不輕,這如響雷般的砸門聲下,他猶自沉睡不醒,鼾聲被外界一刺激,越發激昂。
這聲音聽在闖入屋內的人耳里,就象挑釁一般,頓時激得打頭的那個彪子浪火性大起:「兀那廝,和某家賤婦苟且,竟還睡得如此安穩!」
一語道罷,舉起刀就要往炕上的楊大洪砍去。
楊煥本還以為對方是打家劫舍的匪徒,沒想到一聽,竟還是苦主,源頭還是因為自家父親欠下的風流債,不由得一頭黑線。
再怎麼是自己的老爹不對,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被人砍死啊!
「嗖」地一陣破風聲,鋼刀牙口不錯,卻在離楊大洪鼻樑不道五公分處堪堪停了下來。
「住手!」
彪子浪一驚,這才發覺手腕上竟被方才那黃毛小兒牢牢握住!
「你這廝,是想父債子償吧?好,某今天不光收拾你家老子,還將你一併送上路。反正殺一人也是殺,殺一對我就賺本了。何況那個**已經被某砍下腦袋懸於村口雨亭示眾!」
原來是彪子浪!
這彪子浪是個彪悍至極的性格,回家發現自家婦人言語閃爍,三逼兩問,雖婦人一再託辭,卻三下五除二被他剝去衣物,用手向下一探,撈出些腥穢之物,知道這婦人偷腥之事坐實。
彪子浪原本與山匪就有勾結,只不過戀著家裡的嬌媚婆娘,並不在山上落草,只是往來於兩地間。
見婦人婦德已敗,砍殺了婦人,隨便打聽,得知楊大洪落處,不管不顧,從鄰村一路追到了蘆墟村。
楊煥素來知道爹生性風流,凡能上手之婦人,盡無放過。
未長成人前,他也不太理解爹為何如此,直至第一次夢遺后,爹方將醬料作一日三餐輔食搭配給他吃。
久而久之,楊煥才知個中厲害。
那醬料不光滋味鮮美,更是雄偉牲畜繁衍子孫的根本,以形補形之物,果不其然,大有功效。
楊煥發現,除了智商沒長,下面那物件卻是愈來愈蠢蠢欲動了,自己不過十六歲生人,****已堪雄偉。
還好,他到底是四十來歲的成年男子的靈魂,控制能力比起不諳風月的少年郎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然,風評好的這一兩年,沒準早就犯了生活作風的錯誤了,村中的姑娘可不少,對自己傾心的也不少啊。
爹從不在他面前提這些事,可村中流言,怎麼瞞得過日日相處的兒子。
只不過,長輩事,楊煥不好當面質問。況且,男女之事本是本能佔了多數,理智之說實在困難。
沒想到,老爹今日竟惹出了這樣的禍患!
彪子浪到底是成年漢子,腕力強勁,楊煥借著偷襲之力,暫時止住彪子浪的刀鋒去勢。
僵持之下,就顯得楊煥的身子骨弱了一些,力氣漸衰,見彪子浪猶自使勁,怕傷了父親,只好一迭連聲大喊:「爹,快醒來啊,仇家上門了!」
「仇家?什麼仇家?」
楊大洪迷糊中咕嚕著,雙手亂舞,看起來意識仍然迷糊不清。
「把這廝拉走,礙手礙腳,你們是死了是不是?」
彪子浪見帶來的兩個弟兄僵立邊上,持著把風觀望的態度,一點也不配合,一陣惱怒。
見彪子浪發火了,那兩個跟隨來的矮壯男子傻笑兩聲,這才動手,一把將楊煥揪到邊上,用力一扔,不管他死活似的往土牆上撞去。
「草……」
楊煥低吼一聲,下意識地用手護著頭,一陣騰空墜落,手和頭部被猛烈撞擊,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