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借口之人
就在那些刀詈司眾衝進任府後院之時,前院東北側的假山突地四散開來許多碎石,隨之十幾道劍氣飛出,離楚秦身影混在劍氣之中,將沿途遭遇的刀詈司眾,盡數斬殺,翻身落地之後,舉劍喝道:「督撫大人何在?交出來!」
「是你?傷七竟會留下活口……」鬼臉人瞥了眼離楚秦與遠處那座十層高塔,當即喝令起季宣,「捉了他!」
「是!」季宣拔劍上前,周身纏繞起真氣,掌劍齊發,連出數招勁力十足。
就在季宣與離楚秦纏鬥之時,鬼臉人沖著其他愣在原地的刀詈司眾,怒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追!」
「是…是~是!」
眼瞧著那幫刀詈司眾離開,鬼臉人衣衫內突地一鼓,如同腹部撐起了一隻帳篷,頓時半跪下來,猛地發力將那鼓起之物按了回去,滿身是汗。
鬼臉面具之下,分不清此刻鬼臉人是何種表情,不過在腹部的劇烈疼痛之下,鬼臉人竟連不遠處離楚秦與季宣揮出的劍氣也沒有躲開,而是用手中綠玉笛硬吃,整個人後退了數步,唯一的胳膊上亦是掛下血痕。
「乾坤·三連·六斷!」離楚秦飛速地揮出十幾道劍氣,相互疊加,迎擊季宣,不過力道稍顯不足,與季宣所使招數撞到一起之後,盡落下風。
「天罪剜龍!」季宣大喝一聲,以掌為盾,利劍為兵,所使招數散發而出的氣勁如同數道巨大刀身一般,砸落在離楚秦周身附近,封了離楚秦行動退路,又一劍刺來,化劍為刀,劍身透出一股厚重的刀芒,將離楚秦佩劍震飛,也在這一瞬間,掌力拍上離楚秦胸口,將離楚秦擊飛后,再揮斬出數個環形真氣,化作刀鋒,將離楚秦包圍住。
就聽季宣此時喝道:「破!」,那些包圍離楚秦的環形真氣,化作四散開來的勁力,欲要將離楚秦「五馬分屍」。
豈料勁力非但沒有將離楚秦斬殺,更是沾到離楚秦佩劍之後,力道銳減,離楚秦雖然吃了他殺招,卻只是受了些輕傷,季宣正不知其故,突地飛來一柄寬刀,嵌入季宣身前地面之內,令其後退開來,散去招式,助了離楚秦一臂之力。
就聽半空傳來一聲叫喝聲:
「都別動!」
徐朗從外飛身而入,踏入任府。
聲落之時,已是從外沖入數百人手執長矛與盾牌,將任府圍得水泄不通,又從任府四面紅牆之上探出近百個纏著火油的弓弩手。
「刀詈司的!一個也別落下,全部拿下!」徐朗只手一揮,那些兵士紛紛沖入任府內其他房屋與廊亭之處,所遇的刀詈司眾紛紛舉手投降。
一時間闖入任府的刀詈司眾,只剩下季宣與鬼臉人還不為所動地站在原地。
這時季宣拔劍殺掉幾個上前的兵士,擋在鬼臉人身前,說道:「離先生!你先離開,這裡交給我了!」
「誰也走不得!」單修遠身後跟著陳遠之,從眾兵士之後走上前來。
「來得可真快……」鬼臉人氣息平穩,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盯著一身粗衣的陳遠之,說道,「陳督撫既然敢來安明城,怎麼…還躲在後面做什麼?」
單修遠嘴角微微一揚,搖搖羽扇低頭請出他身後的陳遠之,又道:「你既認出督撫大人,那自然不用再藏,督撫大人,快下令將他們拿下吧!」
「好,我這……咳!咳!」陳遠之突地乾咳了幾聲,朝著單修遠點點頭。
「是!」單修遠點頭,一揮羽扇,「剩下這兩個也捉拿了!」
眾兵士雖是整齊列隊上前,卻都不敵季宣,更別說靠近鬼臉人,就聽鬼臉人道:「陳大人,你今後可要後悔來了安明城,既然你呆不慣湖州,就隨我走一遭吧!」
言畢,鬼臉人便朝著陳遠之走了過來,絲毫不在意附近埋伏的弓弩手,這時早有防備的眾人突地散開,原本擠在院內的兵士,散得乾淨,霎時間院內之中暴露出來的只剩下刀詈司與任府眾人,而院落四角露出木輪上連成一排的幾座火炮,火炮黑黝的洞口正對著鬼臉人。
「火炮……陳大人可不長見識,火炮攻城尚可,你我近在左右,不怕同歸於盡么?」鬼臉人一愣,雙手散出一股綠霧,季宣識趣后閃躲開,那些不明所以的兵士靠近鬼臉人之後,全數倒下,卡著自己脖子,翻滾在地。
在場眾人皆是驚訝,單修遠喝令道:「所有人停手!」
鬼臉人笑道:「即便你們人多,卻無人能敵我的霧蠱,現在我要取你首級易如反掌,陳大人還要動手么?」
「閣下料定我們不敢,那我卻偏要行之,點火!」單修遠站在火炮之後揮手,那一排火炮引線立刻被點燃,「呲呲」聲順著燃線往上爬升。
季宣瞧了眼鬼臉人,見鬼臉人絲毫未動,他雖緊張,卻也不敢動彈。
「即墨火炮?陳大人還在這!不能點!這火炮威力太大了!」離楚秦緊張地跳起,揮劍斬斷一根引線,再想動作卻被徐朗手裡鐵環鎖住佩劍,就見徐朗沖他使勁搖頭。
這時單修遠再開口道:
「刀詈司與西王任家一同勾結魔教,禍亂安明城……」說話間,單修遠雙手做個抬起,朝天鞠躬行禮,「湖州督撫陳遠之奉聖意,前來安明城驅除魔教餘孽,捉拿魔教同黨!」
「西王任家……勾結魔教?」單修遠說得離楚秦一愣,就聽此刻「呲呲」聲盡。
「嘣!~砰!」幾聲巨響之後,數道濃厚的青煙從火炮之中升起,越過楓樹直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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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念扶抱住任敏,兩人頭頂著樹枝編做的草帽,藏身於任府內景觀花木之內,嘉念不時移動著身子,想要用他瘦小的身軀將任敏擋在身後。
那幾聲巨響之後,嘉念才捂起耳朵,顯得慢了一拍,沒一會他才緊張地睜開眼睛,從景觀花木之內探出頭來朝外瞧了瞧,盯著任府中升起的一股青煙,嘀咕道:「還好沒人追來,咦?這是個什麼玩意?」
「噗!~~」任敏這時吐出一大口黑血,緩緩垂下了腦袋,整個人氣虛異常,仿若油燈枯盡般是一個將死之人。
「婆婆……婆婆……你別有事!你和那些病幺兒們一樣,等我……我們去取葯!平時不是都能治得好么?」嘉念緊張地拍起任敏後背,不知該如何動作,這時卻發覺任敏伸手將他推開。
「你快離開這裡……從今往後…我不再欠你什麼了……」任敏把嘉念身後背著的百辟刀奪過手來,緩緩支起身來,運功點住自己周身大穴,口中念道,「捨生…化…」
「捨生?化?……啊!」嘉念猛地醒悟過來,急忙推了任敏一把打斷她,委屈地說道,「你不能用這個,楚大哥說『捨生化勁』這是個邪門,用了人會死的!婆婆你不能死!」
「快…離開……」任敏咬牙將嘉念拉到身後,緩緩朝前走去,對面不知在何時出現一人,隨風擺動之下,外衣上那道蛇形黃白相間紋飾,格外醒目,正是傷七。
「是你?」嘉念見是洞窟內出現的傷七,急忙又搶到任敏身前,怒道,「你別想害婆婆!哼!先問過我吧!」
「bang!」嘉念頭頂挨了一記栗爆,疼得他抱頭不停走著碎步。
「少來逞能……」任敏推開嘉念,喘著氣開口道,「來吧,對付區區一個刀詈司,老身尚有一戰之力!」
「我不會與你動手,告訴我,」傷七這時開口問道,「楚風在哪?」
「你是何人?」任敏反問道。
「老夫人,還記得這把劍么?」傷七將身後佩劍拔出,一柄通體銘文隱隱泛著幽藍色澤的利劍握在傷七手中。
「這是…劍庄的~~五方…單符……」任敏目光透露驚訝,語氣含著惋惜,問道,「離季…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傷七語畢,正逢十幾個刀詈司眾朝這邊追來。
「他們在這兒呢!」「走~走!別讓那老婆子跑了!」「快!拿下他們!」「傷七大人!讓我們來!」
「噗呲!~~~」傷七看也沒看,抬手將那些刀詈司眾全部斬殺於劍下。
任敏顫抖著朝傷七靠近,似乎想要伸手撫摸傷七臉上刀疤,不過還未靠近,傷七便已經轉身離去,丟下一句話來。
「老夫人,若是見到楚風,便告訴他,這一戰我等他很久了……」
「弋兒……」任敏支著百辟刀緩緩半跪下,眼中隱隱有淚。
「婆婆……」嘉念看看任敏又看看傷七離去方向,突然大叫道,「婆婆!你瞧!那個壞蛋,去後花園那邊了!糟了!他一定是想去毀掉草藥!婆婆!怎麼辦?」
「嗯?」任敏似乎警醒過來,伸手搭上嘉念,說道,「扶我起來,去後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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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府前院之內,濃煙緩緩從火炮管中直直升起,綿延不絕,離楚秦被驚出一身冷汗,原來那一排火炮除了其中一座有濃煙冒出,其他的竟連一顆火彈都沒有。
「哼!竟敢作弄這些把戲來戲弄我……」鬼臉人揮揮手散去身前護體的真氣「牆壁」,緊握拳頭,直至手心捏出鮮血滴落,揚手一揮將帶血的手掌拍在地上,霎時間朝著四面八方飛竄出去一股綠霧真氣,將地面勾畫出數道深淺不一的詭異符文,繞在鬼臉人周身形成一個圓周。
「千絲陣!收!」鬼臉人低聲喝道。
喊聲剛落,那些刻畫在地面上的符文突地飛出無數白絲,黏附住院內眾人手腳,所有白絲端頭都繞在鬼臉人手中綠玉笛之上。
離楚秦與徐朗身手迅捷,躲了過去,不過單修遠與陳遠之就沒這麼好運,他們與院內四周的兵士一樣,身上粘滿了那些白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