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月莊園
頌叔叔的「喂瓜之恩」讓執瀾銘記了很久,但他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這位面冷心熱的大叔了。
執瀾這些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除了每天跟著余博士做些有關分化的前期體質測評,其餘時間都很清閑。
執瀾對那位會幫自己生蛋的米切氏很好奇,試著提了幾次,都被余博士告知不著急,等完成分化再安排他們正式見面。
雖然「和親」被暫時擱置下來,執瀾也沒覺得孤單,每天都和鄰居龐達達混在一處。
國寶的世界由吃吃睡睡和賣萌營業組成,把兩隻國寶湊在一塊,還不需要他們營業,除了吃零食也沒有別的事可做。
胖達用茫茫多的美食治癒了執瀾被火鍋摧殘的弱小心靈,清瘦的小藍毛難得多長出幾兩肉來,臉頰邊眼見著圓潤了一小圈。
日漸豐滿的執瀾捏著肚腩嘆氣,對這種混吃混喝的日子產生了罪惡感,總想著幫大家做點有意義的事,才能算正式融入巴洲所,成為這裡的一員。
可平日里根本沒有這種機會給他表現,他的飲食起居都有小竇代勞,胖達也有自己的專屬護理員。他們倆就像一間溫室里的兩株盆栽,每天只需要等待飼主澆水施肥,不用付出任何回饋。
這種無聊的生活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月,總算出現轉機。
巴洲大陸有許多風俗民情是來自花下的執瀾所不懂的,果月臨近,全大陸公民都參與到穀神節的準備工作中。
穀神節,顧名思義,是一個慶祝豐收和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的節日,雖然研究所里的不用務農,但節日的氛圍依舊濃厚。
余博士為了豐富珍稀類人住客們的日常生活,組織大家去隔壁的霧月莊園幫忙採摘成熟的葡萄,作為穀神節的祭祀活動。
聽聞這種有趣的活動,執瀾哪裡還坐得住,火速拉著胖達一塊報了名。
「頌叔叔不是酒庄老闆嗎?他為什麼還有葡萄可以采?」去往霧月莊園的路上,執瀾好奇地詢問胖達。
胖達看起來是個肥宅,實則博學多識,他想了想,耐心為執瀾解疑:「酒都是用作物釀出來的,紅酒的原料是葡萄,你們花下的白酒是糧食做的,威士忌是大麥之類的穀物,還有龍舌蘭等植物也可以釀酒。」
執瀾還是不解:「頌叔叔不是賣啤酒的嗎?」
胖達嘿嘿一笑:「老頌的酒庄什麼都賣,啤酒的原料是麥芽,霧月莊園和咱們研究所差不多大,沒有種植條件,他都是直接買原材料回來加工,聽說很賺錢。」
「好厲害啊,」執瀾眼中亮起崇拜的小星星,除了身體強壯,還有可以賺錢的一技之長,頌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出一大截。
兩人一路閑聊著出了研究所大門,之前劉助理說頌的酒庄就在巴洲所隔壁,執瀾沒想到會這樣近。
胖達領著他出門右轉,穿過一片茂密的林子,只用了五分鐘的腳程,就看到霧月莊園的大門。
曲折的小路,幽靜的樹林,些許繽紛的落葉,像一副色彩深沉的油畫,酒庄的歐式黑色鐵門置於這幅畫的正中央。
執瀾透過鐵柵的縫隙往裡看,院牆邊有大片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院內則是青藤纏繞的葡萄架,紫紅色的葡萄隱在葉片中,陽光照在藤蔓上,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地面映出圓圓的光斑。
已經有不少研究所的夥伴在裡面幫忙,他們穿梭在葡萄架下,用剪刀剪下飽滿的葡萄串,扔在一旁的竹筐中。
水果是紫藍氏的主食之一,酸甜多汁的葡萄更是執瀾的最愛,執瀾滿眼都是那些晶瑩剔透的紫葡萄。
「好想吃,」執瀾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
胖達敲響門鎖上的鐵環,隨口介紹道:「老頌的院子很漂亮吧,是托斯卡納建築風格,他很講究這些。」
執瀾完全聽不懂胖達的話,眨眨眼反問一句:「這些葡萄都是頌叔叔的嗎?」
胖達沒有多想,據實回答:「是啊,那邊還有櫻桃和蘋果,都是釀酒的原料作物。」
執瀾瞪著眼,滿臉艷羨。
頌的形象再一次拔高,甚至打上了聖光:強壯,會賺錢,還擁有一整片果園。
鸚,頌叔叔家裡還缺小鳥嗎,吃得很少,還會唱歌那種。
執瀾就這樣出賣了自己的靈魂,被一片果園征服了。
見沒人回應,胖達再次敲響門環,這次聲音特別大,很快有研究所的同伴來幫他們開門,執瀾和胖達也加入了採集葡萄的工作中。
執瀾嘴饞,卻很有禮貌,茂爺爺對他的家教很嚴格,不是自己的東西,想吃的話,一定要徵求主人的同意。
於是執瀾不停吞咽著口水,眼淚汪汪地埋頭幹活,摘滿整整一筐葡萄,才見到這些葡萄的主人。
「大家辛苦了,」頌從酒窖那邊走過來,將大家採摘的葡萄搜集起來,想了想,又回屋裡拿了些瓶裝的葡萄原汁過來,分給大家解渴。
執瀾從他手中接過那瓶果汁時,差點哭出來,與食慾鬥爭了一上午,那麼多美味的葡萄,能看能摸,卻不能吃,金貴的小藍毛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頌有些莫名,藍毛小崽子眼睛里濕漉漉的,鼻尖也泛著粉色,像是在醞釀眼淚的嬌氣小孩。
「怎麼了?」頌低著頭,幫他扭開葡萄汁的瓶口。
「沒……沒什麼,」執瀾接過果汁,小心翼翼喝了一口,食慾終於得到滿足,剛剛的委屈瞬間煙消雲散。
「謝謝……好喝,」執瀾又連著喝了好幾口,只覺得周身通透,葡萄汁的香甜浸到血液里,骨頭都被甜軟了,於是他甜甜地傻笑起來。
頌和他有同感。
給這隻小崽子餵食是一項非常享受的差事,會上癮。
隨便賞點吃的,他都會露出很滿足的表情,拿水濛濛的眼睛瞅你,像只想要跟你回家的流浪小貓。
「餓了吧?你等一下,」被小崽子甜暈了頭的頌大叔越發昏庸,轉身去後院摘了一大捧櫻桃回來,坐在葡萄架下專心投喂小藍鳥。
「張嘴,」頌掐著一枚櫻桃,遞到執瀾嘴邊。
「都……都是給我的嗎?」執瀾不可置信地盯著他手中的那捧櫻桃。
「吃吧,別廢話,」又是兇巴巴的語氣。
剛從枝丫上摘下來的櫻桃還帶著陽光的溫度,連汁水也是暖暖的,執瀾兩腮都被果肉填滿,眼前亮起聖潔的白光。
頌叔叔一定是上帝派來的使者,他有一整院吃不完的水果,還非常心善,願意分享給飢腸轆轆的小鳥。
想留在霧月莊園,想給頌叔叔當小鳥,給我一個小木屋和一床柔軟的棉被就行。
執瀾就差把自己賣掉,然後幫對方數錢,可他忘了自己對頌的第一印象:很兇,很野。
事實證明,頌的確很兇很野,並且本性惡劣。
這隻小崽子喝了他的葡萄汁,吃了他的櫻桃,哪能不收一點報酬?
惡劣的頌叔叔探出手掌,在執瀾粉嫩的臉頰上狠狠掐了兩把,像把玩陶泥一般,捏出各種形狀。
捏完臉頰又去揉他小巧的鼻尖,還壞心思地按住他的鼻頭,不讓他呼吸。
暴躁的貓癮患者強行擼貓也不過如此。
執瀾被擼懵了,國寶可是易碎品,需要小心輕放,溫柔對待。他從小到大最多只被研究員和飼養員摸摸頭,從沒被人這樣下狠手擼過。
「還是太瘦了,」頌把他兩邊的臉頰都掐出明顯的紅印,才收回手,發表了簡短的點評。
花下所不行,飼養員是吃白飯的,連巴洲所也沒什麼水平。
小崽子給他們養,真是白瞎了。
作者有話說:
小藍毛:叔叔,你家缺鸚鵡嗎?會賣萌會唱歌喲?(??????)?
頌爹:唱歌的不缺,缺只會叫老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