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相思

  回到家后的些許日子,水如冰蔫了,並且病了一場,不是感冒也不是肚子疼之類的,整日里悶悶不樂。苦不能跟別人說,他只能藏在心中。

  回到學校后,有好長時間,他都不敢和柳雲接觸。那經歷成了心中的夢魘,看到柳雲,他就有一種恐懼感。但柳雲卻不同,她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見了他依舊嘻嘻哈哈。

  沒有考入理想大學,對水如冰的打擊很大,畢業后回到村子,在鎮上他找了一個普通的單位上了班。

  在那裡,水如冰認識了現在的老婆邱麗,她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兩人一個公司,相處久了,也就在一起了。

  時光匆匆,眨眼間十幾年過去了,單位效益越來越差,溫飽而已,無奈之下,水如冰去了國外,這一呆就是幾年時光。

  一起去的同事都選擇回家探親,水如冰卻沒有那樣,去的時候,他就說不管幹幾年都會堅持到合同結束才回國。

  國外的日子枯燥乏味,無聊的日子太多水如冰開始了小說之路,題材是他早就想好的,有了文字陪伴,日子倒也過得很快。

  最讓他揪心的就是和女兒的聊天,走的時候女兒還小,等她大了,每次qq視頻,女兒會要他回來,不用他掙錢。水如冰落淚了,每次都是因為女兒,但為了生活,他只能忍著。

  國外燈紅酒綠,紅燈區是一群男人最愛光顧的地方,水如冰也隨著他們去過。他骨子裡有股清高,總認為沒有感情的人不能在一起,別人進去瀟洒,他就一個人去路邊的地下賭場。

  賭場對他的誘惑強過風月場百倍,水如冰記得第一次去的時候,輸了五百多外幣,合人民幣將近三千,疼的他心窩窩難受不已。若不是一個朋友拉著,他還能繼續。

  在國外,紅燈區是合法的,在那裡,水如冰看到了一街又一街的中國女人。聽朋友講,她們大多是持短期旅遊護照出國的,賣弄著身體掙著骯髒污穢的錢。誰也不知道她們出國是做什麼的,賺了錢回到國家,洗洗白又是純潔女人一個。

  看到這一幕,水如冰是震撼的,女人究竟有多少外衣,誰又能保准自己的誰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水如冰堅持著自己的底線,有朋友說他傻,長時間憋著就憋壞了。

  水如冰笑了,說他前世是水做的,無欲無求,水能融化一切,老子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而做人就應該像水一樣,要有極大的可塑性。因為水性柔而能變形,水在海洋中是海洋之形,在江河中是江河之形,在杯盤中是杯盤之形。

  一個男人,如果連這點忍耐力都沒有,那他本身就不可取。

  有個第一次去紅燈區的朋友,回來的路上腿都軟了,一路上打著哈欠,臉色蒼白無力,據說他當天進入了三個風月場點。其中有一個還是*國人,渾身的咖喱味讓他噁心不已。

  或者,男人本來就是一群有著慾望的動物。不是譴責男人有多壞,本來正常生理反應無可厚非,但水如冰骨子裡對那樣的女人不屑一顧。

  幾年裡能做到獨善其身,水如冰也算是異類了。他要的書中都有,沉醉文字的海洋讓他如魚得水。

  讓他思念牽挂的是母親,他懷念母親親手做的飯菜,母親細緻,小的時候為他們爺三包餃子,可以做到每個人一種味道。

  對他的出國,母親不樂意,用他母親的話講養的一個丫頭,何必那麼拚命!

  國外的日子有哭有笑,在這裡他看到了紅豆,也就是相思豆,想著讀書時學的古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紅豆相思,那時是渴望是幻想,現在紅豆在眼前,才知道人生就是一個等待,許多東西或許早就安排好了!

  紅豆透著相思,顆顆紅豆顆顆情,它的樹很高,是亞熱帶植物,大多在中午陽光正盛時爆開落下。水如冰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撿拾了一大瓶子,放到電腦前,日日看著,日日思念!

  他還看到了曇花,以前知道曇花一現,現在有了機會,為了看到曇花開放,它半夜爬起來,蹲在曇花前,看它開放的整個過程。曇花的美令人震撼,它短暫,從開到謝也就幾個小時,並且都是夜間盛開。

  水如冰還是沒能等到合同期滿回國,母親病了,原本是瞞著他的。

  水如冰很敏感,有段時間,每天約定好的時間,母親都沒接電話。父親接電話,總是說母親出去溜達健身了。

  再等母親回了電話,往往就不是約定的時間了。

  有一天和母親通電話,水如冰聽到母親咳嗽了幾聲,連忙問母親是不是病了,母親說自己只是感冒了!

  聯想到近些日子的不尋常,水如冰打了電話給父親,父親老實厚道,幾句話下來就告訴了水如冰,原來母親覺得胃不好,去醫院一查,才知道是得了胃癌。

  他們原來是瞞著母親的,到母親很快就知道了,她告訴水如冰的父親這件事必須瞞著他,並且叮囑兩個媳婦誰也不能跟兩個兒子說。

  水如冰哭的稀里嘩啦,他覺得世界都塌了,母親那麼善良,平日里對誰都是和聲細語,最怕的就是得罪別人。為什麼會這樣,老天怎會如此殘酷,水如冰撕心裂肺的罵著老天。

  水如冰跟邱麗打了電話,一頓痛罵,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不管怎樣,她都不應該瞞著他。邱麗說瞞著他是母親的意思,她也沒有辦法。

  在母親的堅持下,水如冰沒有回國,但心卻已經不在了,動過大手術的母親很虛弱,每次電話,水如冰的心都很痛。

  日子匆匆,還有幾個月,他就可以回國了,心不在了,也就度日如年了。

  **作者小語:人生有許多夢魘,或者誰也不知道夢何時了?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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