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湖,江湖
與東方不敗的戰較量並未真正的分出勝負。
倒不是說牛青山拿東方不敗沒辦法。
只是東方不敗出了一劍,牛青山身體自然而然的閃避開。這是他千錘百鍊而成的身體反應,甚至快過他的神經。
然後他還了一斧頭,東方不敗的動作奇快,迅速後退,只被斧頭帶起的風稍微擦到。
牛青山正準備繼續打的時候,東方不敗卻停手了。
其實到了他這個境界,哪裡需要真正分生死才能知道高低。
只是簡單一招,他就知道自己絕對殺不了牛青山。
當然他也錯誤的以為牛青山的速度不快,他要跑,牛青山也追不上他。
若真要分生死,牛青山火力全開,殺東方不敗只需三招。
衝鋒,用意志鎖定目標,三十步內,絕對無法逃避。這一招,牛青山用的爐火存青,已經有一點規則的意思在。
接下來就是戰技蓄力一擊,無法硬抗,只能躲。
躲不開就死,躲開了就是第三招壓制。
壓制,這是非常古怪的一招。遊戲里戰士常用,但真實世界里,能用出這招的,整個艾澤拉斯不超過十人。
原理是在敵人躲避自己刀鋒時,待敵人身體變換位置,再難發力時,強行切換招式的方向,改變武器運行的軌跡,二次加速,以更快的速度更猛的力量打在敵人身上。
只要還是生物,就一定不可能完全超越物理法則。
哪怕是在艾澤拉斯戰鬥時,對手是征戰萬年的惡魔劍士或者精靈遊俠,對於這一招也沒辦法。
當然不是說中招必死,艾澤拉斯能讓牛青山使出這招的,多半都是體質超凡的高級生物,可以憑藉身體硬抗,重傷不死。
但東方不敗絕沒有這樣的體質。
他是內力深厚,武功超人。但他的身體也只是一般的血肉之軀,被這招打中,必死無疑。
不過既然他停手了,牛青山到也沒上去趕盡殺絕。
這個世界能躲開他普通一斧子的,目前只發現了東方不敗一人,這已經是觸摸到這個世界的力量上限了。
若是為區區余滄海丟了性命,牛青山也為東方不敗覺得不值。
既然拿不下牛青山,東方不敗也很爽快的讓楊蓮亭帶著牛青山去捉余滄海。
他到是想讓楊蓮亭去把余滄海帶來,自己和牛青山探討武學。
但是看見楊蓮亭黑著臉,也只能讓牛青山離去。
余滄海見到牛青山的時候,非常老實。他完全沒有想跑,因為他無處可去。
自從牛青山在山下大開殺戒之後,就有無數眼睛盯著余滄海。
畢竟日月神教這一難,全是因為余滄海引來的。
這些弟子不敢對楊蓮亭發難,但對於余滄海可就沒那麼友善了。
雖然沒有對他動手,但是盯著他,不讓他輕易逃脫還是能做到的。
他們都知道,無論牛青山會不會被教主拿下,這余滄海一定不會有好下場。引來這個煞星,給教中帶來如此巨大的損失,一定得有人承擔責任。
承擔責任的人除了接他入教的楊蓮亭,就只有餘滄海的。
總不能讓教主親信,大主管楊蓮亭承擔吧?
他余滄海入教不過數月,寸功未立,和教中子弟又無情誼,不正好是背鍋人么?
何況這黑鍋本來就是他的。
若是讓他逃了,只怕又起風波。
本以為區區一個福建鏢局,又無高手,便是殺絕了又能怎樣。誰知還餘下個林平之,有惹出這麼個凶神。
搞得有家不能回,只得拋棄多年名聲,加入武林公敵日月魔教。
雖說名聲不好聽,但為了活命,名聲不要了也無所謂。
借著日月神教的名頭,日後武林中也沒幾個人敢來為難他。
誰知這凶神居然膽大包天的直接殺上黑木崖,日月神教上千精銳,甚至連武功在教中數一數二的童百熊都死在他手裡。
這下好,老窩沒了,名聲沒了。白道容不下他,黑道也不敢收留,徹底的孤家寡人一個。
說實話,他是服氣牛青山的。
武林之中,力量說話。
既然這牛青山能以一人之力殺上黑木崖,屠戮千人,那就能一人掀翻整個武林。
那麼,他要余滄海,余滄海就只能乖乖的送上來。
誰敢保他?誰會保他?
牛青山找這余滄海,也耗了不少時間,但此時才見到余滄海的樣貌,矮小瘦弱,神色萎靡,哪裡像是一派掌門。
見余滄海的頹廢樣,也沒興趣揍他,他與余滄海又與私仇,只是看了他一眼,說了句:「走吧。」扭頭就走。
余滄海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牛青山身後。
下山還是得坐吊籃。
牛青山沒興趣考驗日月神教的人性,他取了個滑翔傘,在崖邊一躍而下,在半空展開翅膀,讓見到這一幕的日月神教的弟子們敬如鬼神。
待他落入山底,踏雪早早的就看見他在空中,迅速跑來接他。
此時天色已晚,當牛青山騎馬走到黑木崖下入口時,天已漆黑。
但是這入口處有許多弟子打著火把,將鼻青眼腫的余滄海交給牛青山。牛青山到是奇怪這些人的眼中似乎沒有仇恨,只有佩服。
其實這是牛青山自己想差了。
這個江湖世界的道德觀和他以前接觸過的不一樣。
快意恩仇,強者為尊。
日月神教給余滄海等人也準備了幾匹馬,免得牛青山路上麻煩。
這回去花費的時間可比來的時候多了好些天。而就這些天,藉助日月神教的信息渠道,牛青山一人打服黑木崖的威名,迅速傳遍整個江湖。
這一路上牛青山住店吃飯,一文錢都沒花過。
總是有人跑上來主動付賬,只求能和牛青山攀談幾句便心滿意足。
若是能請牛青山喝上一杯,更是值得回去大吹特吹。
牛青山又不是個不近人情的傢伙,休息吃飯的時候,他也樂得和這些慕名而來的江湖人閑聊,只要不耽擱他趕路就好。
這些江湖中人到是個個都有眼力,從不敢過分騷擾牛青山。
畢竟此人凶名在外,屠戮千人……萬一惹火了他,被打殺了,也無處叫屈。
他這一路皆是走的大路,自邯鄲行至開封,用了七日,本應直接向西而行,但牛青山覺得這番趕路也甚是無趣。既然余滄海已經捉到,也就不差這點時間了。
坐船吧,也悠閑幾日,蕩滌下殺伐之氣。免得回青城山後嚇到那幾個小丫頭。
除了踏雪,其餘馬都送給前來拜見的江湖中人,改成坐船。
一路無事,整日在船上喝酒釣魚,舒緩心情,觀賞風光。心情日日大好,偶爾踏雪還還跳下水去捉上兩尾鮮魚,牛青山丟給船家燒成魚湯。
這野生黃河鯉魚肉質緊密,滋味鮮美,後世難得一見。原因就不說了。
牛青山並未禁止余滄海的行動,但他日日都不出艙門,也不知在琢磨什麼。
但牛青山絲毫不在意,現在也算敬他也算是武林大豪,不曾折辱。
但若是敢跑,直接打斷腿。
畢竟牛青山又不會這江湖中似乎人人都懂的點穴。
他也不是沒學過,但他點來,要麼無效,要麼就是戳出個洞。
大約是沒有內力的原因。
至於內功,他是真的沒法學。
畢竟,他是牛頭人,體內經脈和人完全不同。
雖然現在藉助欺詐寶珠化為人形,但本質上還是非人類的。
若是要強行學內功,首先得找到經絡,這就難為他了。
悠悠閑閑的回到洛陽之時,已是半個月之後了。
洛陽城北外三十里處的孟津,是漢時便有的一處港口,舟船密集,貨運人流,運轉不休。
牛青山扔給船家一大坨銀子,在船家千恩萬謝之中牽著踏雪領著余滄海下船,卻瞧見岸邊王元霸一家子和華山派一群人都來迎他。
只是不見令狐沖,想來此時令狐沖正在和任盈盈學琴吧。
自王家小兒子將令狐沖手臂折斷之後,他便和王家再無交流,當然也沒人會告訴他牛青山的行蹤。
任盈盈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牛青山,自然也不會向令狐沖提起。
王元霸沒去理會余滄海,只是上來緊緊握住牛青山的手。
他們早早便得知牛青山在黑木崖下的暴烈殺戮。饒是他們將牛青山的武功想得再高,也難以理解一人屠戮千人是什麼概念。
他們也是武林中人,雖然不算武功最高的那種,但也能大概知道頂級高手和自己的差距。
頂級高手能不斷殺個上百人也就內力耗盡,若是被圍攻,也只能逃跑,何況面對的是訓練有素的日月魔教的軍陣。
這種情況下,絕頂高手想跑,也不一定能跑掉。
武林中人,絕對不會和軍隊作戰,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對陣軍隊,管你武功再高,面對七八條槍同時刺來,除了後退,別無它法,但軍陣又不是死的,你退他進,還有人包抄,遠處還有弓手虎視眈眈,甚至還有騎兵游弋在外。
他們沒見過軍陣,但也可以想象其中兇險。
可是牛青山偏偏做到了,還不是游擊偷襲,而是正面硬剛,生生的將日月魔教的千餘精銳屠殺一空。
這不是武功,這是神話。
所以今日見到牛青山,王元霸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餘人也都敬畏的看著牛青山,如同在看神仙。
岳不群走到余滄海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余兄,當日一別,可曾想到今日?」
余滄海雙目無神,苦笑搖頭說道:「也不知林平之有何德何能,而我余某人又是何等天怒人怨,能勞動牛大俠親手來捉我。能栽在他的手上,也算值了。而且這一路上牛大俠從未折辱我,我當也服氣他,左右不過一死罷了。」
岳不群又悄悄問道:「當日牛大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余兄可曾親見?他和那東方不敗可曾交手?」
余滄海答道:「不曾見到,但我知此人屠殺千人,不過大半時辰。而後又闖上黑木崖,入了大殿,之後便被楊蓮亭帶來尋我。這一路上,整個日月神教甚至無一人敢對他不敬。」
岳不群也默然,實在是無法想象牛青山的威勢。
武林中出了這人,也不知是禍是福。哎,我華山派當年何等威風,現在卻落得如慘狀。沖兒又是個不聽話的,不知在哪裡學的一身古怪劍術,也不與我講明。紫霞神功又被盜,若是沖兒拿的到還好,如不是,這華山危已。
過得半響,牛青山開口道:「王老爺子,不若先將這余滄海處置了吧。」
王元霸連連點頭,帶著伯奮仲強兩兄弟和林平之一同來到余滄海的面前。盯著余滄海看了一會,喪女之痛湧上心來,一記耳光便甩在余滄海臉上,直抽得余滄海麵皮都破了。
余滄海大怒,本想還手,卻又強行忍住,只是看著王元霸和林平之說道:「龜兒子,使力些。老子皺一皺眉頭,便不算好漢。不過一死,老子又有何懼。」說罷,閉目等死。
林平之卻從一旁沖了出來,一腳踹在余滄海的膝蓋彎處:「跪下,想死,哪得這般容易。你也配當好漢?我福威鏢局數百人口性命,今日便要一一報在你的身上。」
可惜林平之人小力弱,修習華山功夫也時日不長。這余滄海又未被禁了功夫,這一腳踹上去,余滄海卻是動也未動,反而林平之被震得腿疼。
王元霸見外孫吃了虧,不禁大怒,手中金膽便被他擲在余滄海的左腿膝蓋上,將這膝蓋砸得粉碎。
可這余滄海確實硬氣,臉色疼得發白,只有一條腿站立,但身子卻仍舊站的筆直。不僅不叫疼,反而哈哈大笑:「小兔崽子,若不是牛大俠,就你這兩下,老子讓你一手一腳。想弄我,你還差得遠。」
伯奮仲強兩兄弟一左一右上前,想要硬生生將余滄海壓得跪下。可余滄海硬是不跪,哪怕胳膊被扭得咔咔作響,身子傾斜,腰板也挺得筆直,頭也高高昂起。
余滄海身材矮小,可此時硬是露出幾分一派掌門的氣概來。
牛青山見狀,說道:「余滄海,你滅人滿門,也算是罪有應得。既然苦主當面,拜一拜也是應該,為何硬挺?」
余滄海扭過頭看著牛青山說道:「牛大俠,我服氣你的功夫,也服氣你的膽氣。若是要我跪你,我二話不說便跪。但這等人也配我跪?」
說完,吐了一口血痰在地,用力掙脫王家兄弟的手,站直身體后又開口說道:「老子殺他滿門是我不是,但這狗日的殺我獨子,老子該不該報仇?他林家老祖當年來我青城逞凶,將我師父氣死,這仇,我又該不該報?」
「饒是如此,你也不該滅他滿門,哪些趟子手又和你有何冤讎,何其無辜?」牛青山皺眉問道。
「並無冤讎,但只怪他們吃的是林家的飯,便不算無辜。今日我既被你牛大俠拿下,不過給這些人抵命罷了。」說罷,余滄海再不開口。
一番話,說的牛青山十分不解。
江湖中爭鬥如此兇狠?一點仇恨,便要滅人滿門?
而且林家先祖惹下的禍事,報在後代身上,似乎有點道理,卻又難以讓他認同。
而且看小說的時候,覺得余滄海是個大大的反派,死有餘辜。但見他如此硬氣,而且似乎覺得自己頗有道理,牛青山反而不知對錯。
江湖規矩便是如此的么。
還是不能理解這個江湖,牛青山心生退意。
於是他意興闌珊的說道:「王老爺子,既然余滄海我已交到你們手上,當日林平之這求我主持公道之事便算結束。此事後續便再與我無關,我自回青城山去了。」
想了想,又再次開口說道:「余滄海怎麼說也是一派掌門,還是不要折辱太過的好。」
說罷,又喚過林平之,摸了摸他的頭,對他說道:「既然仇人便在眼前,如何報仇是你自己的事。日後便安心在華山學功夫,為你師父分擔一二。將來華山多半還得瞧你的,我看你那大師兄也不成器。不過你的家傳功夫,若是有什麼關節,最好還是和岳掌門商量商量,去老家仔細尋尋,起碼不會誤入歧途。」
他並未刻意收斂聲音,也算是提醒了岳不群,至於岳不群如何想,他也不打算再管。
他對這江湖有些不喜歡,還不如回去調教小美女。
出來時日也不短了,不知幾個小姑娘近況如何。
說罷,牛青山不顧王元霸等人的苦苦挽留,騎上踏雪便向著青城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