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消息
現出原形，全副武裝的牛青山，不知不覺間走到泰安寺外。
原本的佛門清凈地，此時山門殘破，歪倒在地。怒目金剛，韋陀彌勒被一把火燒得乾淨，藥師如來，觀音菩薩也被燒得面目全非。
只有大殿中的佛祖不動如山，雖然大殿也被燒毀大半，但身軀完好，並無大礙。
牛青山站在大殿前四處張望，腳下到處都是殘垣斷瓦，一人合抱的立柱被燒得焦黑，斜靠在殿前台階上。
純銅打造的香爐不見了，數十個僧人被殺死倒在大殿前的廣場上，也被燒得分不清面目。
牛青山抬起頭，盯著大殿內的佛祖無言，連自家信徒都庇佑不了，談何普渡眾生。
佛祖面上有被煙熏火燎過的痕迹，嘴角一抹灰痕上彎，直至耳下，似乎是在咧嘴大笑。眼底垂著兩條黑跡，又像是在悲哀受難僧眾。
看了半響，牛青山大步離開泰安寺，他還有事情要做，不能繼續在此耽擱。
出了寺門，牛青山取出些好酒，澆在山門外，權做祭奠。
騎上踏雪，頭也不回的向著成都府走去。
此時他再無顧慮。
便是被人當作妖怪，舉世為敵，他又有何可懼。
成都府此時戒備森嚴，城門緊閉，護城河上弔橋高高懸起，城外有過被攻打的跡象。城門外有很多屍體，有些衙役民夫正在打掃戰場。
待牛青山趕到時，這些人瞧見全副武裝的牛青山，先是十分恐懼，四下逃跑。
然後有眼尖的認出了踏雪，小心翼翼的在遠處問：「可是牛青山牛大俠回來了？」
牛青山的頭盔遮蔽得十分嚴密，遠看是看不清面目的。
他嗡聲嗡氣的說：「正是牛某人，此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巡撫可在？」
這人大喜著說道：「牛大俠，有亂匪作亂，攻打成都，昨日才退去。也不知會不會再來，此時大人正在府衙處理公務，牛大俠你可是收到信，來助力的？」
牛青山此時哪有什麼心情和這人啰嗦，不置可否的答到：「唔，速速開門，我去見巡撫大人。」
這人興高采烈的跑到護城河邊沖著城樓上喊：「牛大俠回來啦，快開門。」
城樓上有一身穿盔甲的小將探頭看來，瞧見牛青山一身重甲，卻又看不清面目，於是大喊回話：「牛大俠，可否取下頭盔。」
牛青山還未發話，這城下小兵卻不樂意了：「你什麼身份，也敢讓牛大俠取下頭盔？便是認不出牛大俠，這匹神駒踏雪，你還認不出么？」
哪小將又細細打量了一番牛青山的坐騎，但還是沒有同意開門。只是喝到：「大人有令，除非瞧見牛大俠本人，否則絕不可開門。牛大俠還是不要為難我，不如取下頭盔，我讓人來認一認。」
牛青山此時沒了欺詐寶珠，便是取下頭盔，也沒法證明自己。
何況，他不是來講理的。
牛青山閉嘴不言，騎馬走到弔橋外橋頭，翻身下馬，看了看距離。
然後從背上取下盾牌，護在胸前，雙腿一彎，然後一聲大喝，縱身一躍，便聽得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和斷裂聲。
原來是牛青山直接跳過護城河，直接將弔橋撞了個洞，進入城門洞中。
取出風劍，將弔橋拉索斬斷，弔橋倒下，踏雪噔噔噔的跑了過來。
牛青山再次將盾牌護在身前，使了個衝鋒，如同攻城錘一般，又將城門撞爛。
他這一番舉動，讓所有人都呆在原地。
背好盾牌，騎上踏雪，牛青山也不管這些人的想法，直接向著府衙走去。
待他走遠，才聽見後面有人聲嘶力竭的喊：「敵襲，敵襲！快將城門堵上，弔橋拉起來。」
今日成都內街道上極為冷清，無有商戶開門，也無行人，偶爾有少量公門中人行色匆匆的走過。
這些人瞧見牛青山，並未上前搭話，只是自行趕路。
很快，牛青山便走到了府衙門外，門外有幾個衙役瞧見牛青山全副武裝的模樣，有些畏懼。但還是鼓足勇氣的上來，想讓牛青山卸下甲胄武器再進官府。
牛青山不耐煩和這些衙役糾纏，發出一聲大喝：「滾！」
戰技「破膽怒吼」，此時牛青山滿懷憤怒，煞氣毫無收斂。
這些衙役不過尋常人，又無內力。被牛青山這飽含殺氣的怒吼一震，便如同看見屍山血海中站起的惡魔一般，被嚇得雙目獃滯，理智全失的四下亂跑。
讓踏雪在門外等著，將風劍提著，牛青山大步進入府衙，堂上沒人，牛青山直接進入後院。
此時巡撫正忙得焦頭爛額，瞧聽見有人進來，先是頭也不抬的不耐煩的喝道：「滾出去。」
然後牛青山直接將風劍插在他面前，刺穿桌面和堆積的公文，劍身上閃爍的電光將巡撫激得一愣。
牛青山森然開口：「大人，我家被燒，你可有什麼解釋？」
巡撫慌忙問道：「牛大俠？」
「正是！」
巡撫又問：「大俠如何這般打扮？為何又無人通傳？」
「回答我，我家被毀，你可知情？大人！！！」
最後兩個字如同擠出來的一般冷硬，叫巡撫打了個激靈。
「此事說來話長，牛大俠不如坐下來聽我慢慢說。」
牛青山忍住憤怒，也沒坐下：「說！」
巡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將聞訊趕來的護衛驅出門，只留下了師爺，慢慢給牛青山講了一番前因後果。
在巡撫和師爺的相互補充下，牛青山慢慢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牛青山接到巡撫求助，離開花屏老澤路后，有一個叫做王小順的人也起兵造反。
此人原本是老澤路的一個農夫，因為瑣事，殺了人沒入山林做了山賊。
他糾結人手，嘯據山林，過往商隊常常被他打劫殺害，聲勢頗大。
此人和青城派有些關聯，學過些武功，一般人拿他也沒辦法。
官府也派兵去抓過，卻因為山道險要，屢屢被他逃掉。
後來牛青山來此地定居，他畏懼牛青山的武力，倒是銷聲匿跡了好長一段時間。
加上朝廷之前有過命令，以匪制匪。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投靠朝廷，搖身一變，成為四處捉拿其他盜匪的好手。
其實河北的劉六劉七兩兄弟也是一個路數。
只是他害怕朝廷秋後算賬，加上又聽聞河北劉家兄弟造反，做得好大聲勢，也起了造反的心思。
只是牛青山一直不離開，他害怕牛青山的威名，一直沒敢舉事。
可當他知道牛青山出山之後，便拉起人馬，將整個商路打劫一空，取走了牛青山的大劍和斧頭，又將整個花屏老澤路燒了，甚至來攻打成都。
攻城未成，帶著人馬走了，現在不知去向。
但聽探子說起，在王小順軍中，見過余薇等人。
因為余薇等人長期在酒樓打理生意，認識她的人很多，所以探子一眼就認出了她們。
但探子沒能救出她們，因為她們似乎被一些江湖好手看守著。
聽道此，牛青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沒死就好，酒樓沒了，可以再建，人活著就行。
牛青山對著巡撫拱手表示歉意，拔出風劍，轉身就走。
身後師爺和巡撫本想開口挽留，卻不小心瞧見牛青山身後有什麼東西翹起來了…
似乎是條尾巴？
巡撫和師爺面面相覷，未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