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鍋皮皮蝦
我的手指移到了「招降」的上面，猶豫了。又移到了「處決」的上面，仍然遲遲無法按下。
剛才戰鬥時一種興奮的感覺直衝大腦，但現在冷靜下來了。
這是一條人命啊，無論是行屍走肉還是死去，我真的有資格決定嗎？
「時限已到，戰敗玩家將被自動處決。」
響亮的系統提示音將我的思路拽了回來。張姐的眼睛已經不再轉動，直直的望著電梯，嘴角緩緩淌出了鮮血。
我的內心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眼前景色一變，我回到了熟悉的家裡。
我的膝蓋已經完好如初，髮型也恢復了。張姐曾喝過的茶杯還在冒著熱氣。時間是22:00，裡面打了半天，現實卻只過了十分鐘而已。
我趴回床上。
她的話雖然不多，但是久久回蕩在我的腦海。
「區區1級，遲早會被一群大神們殺掉的。」「你也好不到哪裡去。運氣好的還能記住對方的姓，有的連長相都忘了。」
張姐的全名叫什麼來著，我死活想不起來。她多大，有什麼愛好，甚至她的五官都記不清。同事了兩年，這怎麼可能。
戰敗玩家將被抹除存在過的痕迹嗎？
我看著手機里自己的信息，依然是1級。也不知道所謂的大神們會有多少級……
我需要變強，立刻！
趕緊回去讓月偶愚繼續教我技能，再找找瞬間能提升到一萬級的任務，而且這小破手槍也威力太弱了。
睡。
碾轉反側。
由於剛剛才睡醒，又激戰了一場，失眠了。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到了小女孩喊媽媽的聲音。
我睜開眼，順利穿越回來了。
漆黑的房間里有一道刺眼的光線照了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叉腰站在門口，看向我這裡。額，月偶愚身邊還站著一個高大的金屬骷髏，雙手搭在月偶愚的肩上，撒著嬌，看起來幾乎要把嬌小的她壓垮了。
這貨怎麼還在？我一定是起床的姿勢不對，再來！
「別裝睡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月偶愚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生氣，「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我這才看清，她全身只裹了一條毯子。
「我唰的就進來了，然後唰的就把它組裝好了，然後唰的被攻擊了，然後唰的它就開始瘋狂的對我進行心靈摧殘，我在崩潰前唰的就昏了過去！」
「這次不說天生神力了？」
天地良心，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
「先問一句，你知不知道組裝機器人，尤其是高模擬機器人是犯法的？」
搖頭。
「本來我應該殺了你滅口。」她像是放棄似的蹲了下來，雙手捧著我的臉頰，「你究竟是從哪個石頭裡蹦出來的大科學家啊，我的寶貝。真是服氣……」
「沒事了？」
「我能拿你怎麼辦，你倒是告訴我啊，唉。」
她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讓我先在暗室門外等一下，然後回頭努力勸說著那個機器人。
「乖女兒，你需要在這裡再躲一陣子，外面有很多討厭機器人的壞蛋，很多很多。」
那個金屬骨架急得直跳腳：「不要吖，就小91一個人呆在這裡，好黑，真的不要吖！」
「我馬上就會放你出來的，忍一忍好嗎？」月偶愚露出了慈母般的神情，「很快，真的很快，乖乖呆在這裡不要亂跑。」
兩人「聽話」「不要」這樣重複了無數次對方，我幾乎想拿手槍崩了自己算了。
「聽話。」
機器人愣了一下，稍許回答道：「好的，爸爸……」說完低著頭走進了小黑屋。
月偶愚封上暗門，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半天不說一句話。
「你身體好點了嗎？你能不能繼續教我技能，我很著急啊。」
月偶愚頗為無奈的點了點頭。
手機響起了提示音，來任務了。
「考核任務：步槍技……」
我點！
又來了任務。
「考核任……」
我再點！
任務不斷的來，我低頭不斷的點。大約點了十次左右，月偶愚身形搖搖晃晃的說道：「我真的不行了，你放過我吧……」
我是不明白原理啊，但是她看起來確實臉色煞白。
暫時就這樣吧，確認一下收穫。
技能僅僅多了兩條：
「步槍5
狙擊步槍5」
順便看了一眼月偶愚的好感值記錄。
「月偶愚·好感值111/100（人際關係恆量+20）
@愧疚+4（臨時溢出值）（他怎麼才能原諒我？）
@人際關係恆量+10（我得意的學生）
@羞怯+1（臨時溢出值）（這傢伙趁我睡著居然把我扒光）
@失望-2（就知道他肯定會離開，畢竟長著一張待不住的臉）
@殺意-50（換作別人我早就滅口了）
@開心+3（臨時溢出值）（他是孩子的爸爸嗎？）
@悲傷-5（我已經很累了，他還逼我教他，也許我在他心目中並不那麼重要）」
怎麼都喜歡拿我的臉說事？
「有狙擊步槍嗎？」
她搖了搖頭：「不過我可以帶你去找紅酥手，他有。」
「那太好了，立刻出發吧！」話說紅酥手是誰？
我隨著她返回卧室換好衣服，當然，我是全程欣賞的。她也不介意，畢竟好感值爆表。
「寶貝，跟你商量個事好嗎？」她露著光滑如雪的後背問道，「守護者f91的事情，你不會向任何人說，對吧？」
「當然！」
高大的金屬骷髏有一顆蘿莉心，這件事我會當作不堪回首的往事帶進墳墓里。
她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會保密，記住，是任何人，包括幹部們也不能說。」
我頻頻點頭。
「你看，她也不能永遠這個樣子，對吧？」
「哈？」
「我是說，需要一些皮膚。」
「……你是剝皮族？」
她嗔怒的捶了我胸口一拳，看起來完全沒有用力，卻砸得我猛烈的咳嗽。大姐，你忘了自己有仿生義肢了是吧。
「別開玩笑了，我是認真的在和你商量。」我頭一次見到月偶愚如此的吞吞吐吐，活潑勁蕩然無存，「我認識一個人，通緝犯，但她其實是個大好人。你不反感通緝犯吧？」
我眨眨眼，越聽越迷糊。
「那個人可以幫守護者f91裝上一些模擬皮膚，與機械完美的結合。」她不時的偷看著我的反應，「只不過我們需要偷偷摸摸的去找她，畢竟是通緝犯嘛。當然，也需要對所有人保密。還有，沿途上也許會遭遇一些匪徒。還有，我希望能儘快去。你看，我們的……女兒還關在小黑屋呢，怪可憐的。你說呢？」
月偶愚，我求你保持住有話直說的優良傳統。
她究竟為什麼在扭捏啊？
我低頭查看手機。本想再從好感值記錄里找到一些新線索，卻發現不聲不響來了一個隱藏任務。
「隱藏任務：月偶愚的女兒5
@跟隨月偶愚前往某人的秘密基地，尋找為保護者f91裝上模擬皮膚的方法
@觸發條件：月偶愚即使發現你組裝了她的女兒也依然好感值在100以上（不含）
@達成條件：跟隨月偶愚前往她所說的秘密基地，月偶愚必須活著
@獎勵：經驗+35w，重型磁暴槍
@失敗：所有和月偶愚有關的主線都將永遠鎖死
@備註：模仿《畫皮》的劇情會不會侵權？」
重型磁暴槍是什麼，好想要，可惡啊！
我順手就點了一下「接受」。
等一下，我現在可沒空做這個，得先去找紅酥手要把狙擊步槍。現階段儘快變強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和你商量一下，先拿把狙擊槍再去行嗎？」
月偶愚努起了小嘴：「他肯定會現場製作的，那會等很久。」然後又眼睛滴溜的轉了一圈，「如果只是先去預訂一下的話，倒是可以。我們辦完f91的事情再回來取槍。」
就這麼定了。
這個隱藏任務我就先留著了，免得啪的一點瞬間傳送到了奇怪的地方，一時半會回不來。
我們推開門，剛要離開，門外卻站著一個男的。
他長著一張路人臉，手捧著一束半枯萎的野花，臉上擠著噁心的笑容。
「終於輪到我啦？我等了很久。」
我一拍腦門，居然差點把月偶愚有兼職的事情給忘了！
殺意漸起。
「寶貝你稍等一下。」月偶愚把我推回屋內，然後關上了門。
這也行？
此刻，一頂翠綠翠綠的帽子就在我的頭上飄來盪去，幾乎就要扣實了！
我把耳朵貼在門板上。
「再說一遍，我已經不做生意了，回去而且別再來了！」
男人支支吾吾的說道：「但是，我帶了錢……」
「我已經不需要攢錢了。」
男的還想說什麼，但終歸是離開了。
門開，我立刻站得筆直，吹著口哨，裝作一副「我沒偷聽」的模樣。
月偶愚笑道：「走吧，去找紅酥手。」
我點點頭，左手被她牽著，右手舉起了手機並打開了掃描功能，對準了剛剛離開的男人。
「鎮民74」
看看你那典型的路人名──74？確實該「去死」。我記住你的名字了，走夜路小心點！
正當我暗自發狠，忽然發現任務有更新。
「隱藏任務：神鬼的預言1
@跟著那個倒霉的男人，等到落單時教訓他一頓
@觸發條件：潛行技能3級，你有理由需要跟蹤泊東鎮的鎮民74，直至他落單
@達成條件：不被鎮民74發現跟蹤，直至他落單才教訓他，鎮民74必須活著，鎮民74最終沒有識破你的身份
@獎勵：經驗+2w，開啟隱藏職業：占卜師
@失敗：聲望-50
@所有男人都不能給你戴綠色的任何東西，哪怕想想都不行。不過若論先來後到，鎮民74應該反過來教訓你才對。」
……
這個任務的槽點實在有點多，我決定不吐了。
先放放這個任務，我得先把狙擊槍弄到手。
「啊。」我低頭看著手機，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月偶愚，「你怎麼突然就停下了？」
我這才發現，鎮子的廣場上擠滿了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廣場中央的高台，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幹嘛？發米面油嗎？」
「我也不知道。」月偶愚身高不夠，踮著腳尖巴望著，似乎很難看到前面的情況。
我把她舉起來，抗在肩膀上。
她的臉變得微紅，倒也沒說什麼。
「看到了嗎？」
「沒有。我看還是算了吧，估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別算了啊，我喜歡看熱鬧！
突然有人飛速湊了過來。我定睛一看，居然是白井輝。她此刻的笑容真的很甜，和當初在在刑訊室時判若兩人，那頭烏黑的長發也不像貞子了。氣氛的緣故嗎？
「向大人致以問候。」她優雅的躬身撫胸說道，「本想等待準備完全之後才去請您來參加儀式的，看來所有的事情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在下無比敬佩。」
儀式？
我本想問問看究竟是什麼儀式，但是話到嘴邊就咽了回去。
她現在很尊敬我對吧？
如果發現我不值得尊敬，會不會再度變回那個抖s？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決定將這波裝進行到底：「是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
「果然如此！」白井輝面露喜色，「那不知大人對在下的安排是否滿意？」
我點點頭。
白井輝鬆了一口氣：「那太好了。儀式馬上可以開始，請大人上台吧。」
啥？
我抬頭向月偶愚送去求助的眼神，後者用聳聳肩回應。
「這樣吧白井輝，我現在有點急事，儀式改天再……」
白井輝神情變得十分焦急：「但是大人，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還望三思啊！」
三十思我也……
肩膀上的月偶愚忽然開始揮手喊道：「紅酥手！這裡！」
我順著月偶愚望去的方向看去，人群之中漸漸擠過來一個方臉大叔。我見過，在會議室審判我的時候他也在場。
他向我們點頭示意。
「大叔，給我家男人弄把狙擊步槍吧，要厲害點的。」
紅酥手皺眉。
紅酥手點頭。
我記得他的好感值也很高啊，皺眉是幾個意思？應該立刻哭著感謝我給他送禮的機會才對。
「那就立刻走吧，我不想耽誤太久。」
「我們想先預訂一下，過陣子再來拿。」月偶愚補了一句，「我們有點急事。」
紅酥手眉頭皺的更厲害了：「現在就跟我一起去，你們要全程幫忙。否則沒槍。」
「這……」
月偶愚面露苦色的看著我。看我有什麼用？
正在發愁之際，又擠過來一個人，胖乎乎的，也是鎮幹部之一。
「月偶愚你這個樣子在人堆里實在太顯眼了，大家都在啊？」
「逆天成你居然也來湊熱鬧。」
「白井輝主持的儀式，這點面子是要給的。」說完，他不再理睬月偶愚，將目光轉向我這裡，「七夜濁，上次的誤會實在是不好意思，去我家坐坐吧？我準備了豐盛的宴席。」
我聽完一愣：「現在？」
「當然，這裡多亂啊。」逆天成忽然神秘一笑，「我還備了份薄禮送你。」
「都留著，改天。」
逆天成面露尷尬，猶豫了一下，附耳說道：「我其實有一件很著急的事情想拜託你，如果改天的話就有點……」
我感覺自己的臉頰抽了抽：「必須現在？」
胖子點點頭。
「月偶愚！」又擠過來一個傢伙，是鎮長，「你長個啦？咦，怎麼都在？」
是啊，我也想問這句話……
鎮長發現了我，還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上次不好意思啊！」
「……」
「男人要心胸寬廣，別生氣啦，我教你技能好了。」
這話一出，月偶愚忽然就插話道：「閃開，這事輪不到你！」
鎮長笑得更開心了：「這種青年才俊，多一個師傅怎麼了？女人就是小心眼。」說罷，他低聲對我說道，「傾囊相授哦，悄悄告訴你，我比她厲害多了。」
你也比她傻多了，看錶情會嗎？她聽到了。
五個人全齊了，就差瑟爾沒到了。滿滿都是套路，瑟爾你來啊！乾脆一鍋端吧！
沒來。
「月偶愚！」又擠過來兩個人。
我受夠了！
我立刻把月偶愚從肩膀上放下來，免得跟標誌性建築似的。
剛剛說話的是兩個男人，都長著路人臉。手裡還捧著乾癟癟的花束。
他倆這才發現鎮幹部都集齊了，感覺氣氛不對，又開始灰溜溜的往回走。
我扶著額頭說道：「誰都行，把他倆給我攔住。」
白井輝和鎮長立刻上前壓住了兩個男人的肩膀。
我舉起手機，掃描。
「鎮民2」、「鎮民58」
「放了他倆吧。」
放手。
兩個男人慌慌張張的就消失在人群里。
包括月偶愚在內，幹部們都感覺莫名其妙，當然我也不會去解釋什麼。當初就算說了實話，這東西叫手機，是通訊設備的一種，也沒人相信，如今更不會重提。
我記住了。鎮民「二貨」和鎮民「sb」是吧，給我走夜路小心點！
「寶貝，我們還是走吧。」
「大人，真的沒時間了，現在就上台吧！」
「全程幫手，否則沒槍。」
「還是去我家吧，晚了飯菜都涼了。」
「叫聲師傅聽聽，傾囊相授啊！」
好吵耳。
這時，手機響起了提示音。我低頭查看：
「主線任務a：鎮外的寧靜
@跟隨月偶愚離開鎮子，她覺得這裡太煩人了
@達成條件：跟隨月偶愚到鎮外的某處
@獎勵：經驗+800
@備註：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個任務和剛才的隱藏任務重複了嗎！」
「主線任務b：信仰的來源
@跟隨白井輝上台，舉行儀式
@達成條件：站到高台上完成儀式
@獎勵：經驗+2400，輝煌長杖
@備註：發言稿白井輝已經替你寫好了，第一句話是：你們大家知道什麼是安利嗎？」
「主線任務c：武器的靈性
@跟隨紅酥手製造狙擊步槍
@達成條件：按紅酥手的指示協助制槍
@獎勵：經驗+1200，狙擊步槍圖紙
@備註：他會根據你的特點製作專屬武器。你的特點是屌絲，武器的附加效果是屌絲光環有效範圍延伸至200碼。」
「主線任務d：嚴酷的訓練
@跟隨覺皇站神學習技能
@達成條件：跟隨覺皇站神前往訓練場
@獎勵：娜歐特製毛巾
@備註：忍受他的自負和斯巴達式的訓練，只是為了學些技能？你其實是想去多看幾眼他女兒吧。」
「主線任務e：餐間的委託
@跟隨逆天成去他家赴宴，接受禮物，並聽聽他的委託
@達成條件：和逆天成共進宴席
@獎勵：經驗+200，寶箱+1（出隨機頂級裝備）
@備註：我想起一個故事。有個大臣接收了某個商人送的一條魚，魚肚子里有串珍珠項鏈，然後大臣就坐了牢，然後被判了死刑，然後他老婆帶著珍珠項鏈跑到了那個商人家。」
……
「隱藏任務：湖底的覬覦1
@跟著那兩個倒霉的男人，等到落單的時候教訓他倆一頓
@觸發條件：潛行技能3級，你有理由需要同時跟蹤泊東鎮的鎮民2和鎮民58，直至他倆落單
@達成條件：不被鎮民2和鎮民58發現跟蹤，直至落單才教訓他倆
@獎勵：經驗+1w，開啟隱藏職業：黑幫
@失敗：聲望-50
@備註：好消息是任務要求沒說不能殺他們，壞消息是如果他倆沒有一起行動，你需要等他倆重燃基情才能繼續任務。」
我嘆了一口氣。
「都給我安靜！」
我的腦袋真的是有點跳痛，不禁大吼了一聲。幹部們安靜了，廣場上也變得鴉雀無聲。
「我決定了！」我指著前面說道：
a，「月偶愚，我們走！」（主線任務a：鎮外的寧靜）
b，「白井輝，我們走！」（主線任務b：信仰的來源）
c，「紅酥手，我們走！」（主線任務c：武器的靈性）
d，「鎮長，我們走！」（主線任務d：嚴酷的訓練）
e，「逆天成，我們走！」（主線任務e：餐間的委託）
f，「月偶愚，我們走！」（隱藏任務：月偶愚的女兒5）
g，「都給我讓開！」（隱藏任務：神鬼的預言1）
h，「都給我讓開！」（隱藏任務：湖底的覬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