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納家

  方文也拿著那把大門鑰匙，目光黯然。她還是不肯回家嗎？接著他抬起頭朝大媽道謝著。


  「不用道謝，大家都是鄰里。平時誰家有事不得幫一把，說也可憐。那丫頭命苦呦。」大媽擺擺手，隨意說著客氣話。最後情緒控制不住的她脫口而出說出她經常念叨的一句話，頓時嚇得面色僵硬有些許尷尬。她怎麼在素珊老公面前說出這句話。看來她家老頭說得對，說習慣的話在外人面前還是不經意會說出來。


  「我知道。」方文也表情如常，令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啊。」


  方文也道謝后領著晨晨轉身朝那落滿灰的木門走去，這座老舊的單元樓是素珊的爸爸以前在工廠上班單位分配的單元樓。那個時候在這個小鎮這樣的待遇已經能夠令有些人眼紅也讓素珊的爸爸變得趾高氣揚起來。


  經過這麼多年時光變遷，不止時代在變化，人們生活水平在變化，這房屋也悄悄在變化著。


  這座單元樓不服昔日熱鬧存在，它變得老舊破落不堪卻又是這些住戶唯一的住所，他們不得不堅守著他們的家。


  這座單元樓總共四層，素珊家和剛剛的大媽家就住在最高的樓層，四樓。


  晨晨這次來穿著淺色衣服，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上面沾有些許灰塵。晨晨懊惱想著，一定是剛剛上樓的時候，她剛開始扶著那鐵欄杆沾上的。


  那扇緊閉不開的木門上面落滿厚厚一層灰塵，抬頭角角落落都是蜘蛛網。方文也個子高大，他輕輕一抬頭就看到離自己頭髮不遠處的蜘蛛網。看來這裡在珊珊爸爸去世后就沒有人來過。


  方文也把鑰匙插入鑰匙孔，幸好鎖眼沒有老化。方文也輕輕左右扭動著鑰匙試了試，他扭動那把老舊光滑的鑰匙很久才打開那扇木門。


  「晨晨，你在門口別動。爸爸先進去看看。」方文也轉身朝晨晨說道，沒有人住的房子需要打開窗戶讓空氣先流通一會。


  晨晨止住腳步看著爸爸前前後後走進不同的房間打開窗戶，接著方文也放心不下女兒。他走到大門口陪晨晨站著聊著天等裡面的空氣流通。


  「爸爸，這裡就是媽媽小時候住的地方嗎？」晨晨站在門口小心翼翼朝里看著。


  方文也站在進門處打量著這小小房屋，他好笑擺擺手讓晨晨進來。「是啊，這裡就是你媽媽小時候住的地方。」


  晨晨站在方文也身邊一臉驚奇打量著這小屋子，比起她家來說這裡小許多。


  這間不足50平方米的小房子卻帶有珊珊小時候的記憶，也是她視如噩夢的地方。


  這個房屋總共有三間房間，大大的那間房屋擺放著一張老舊布滿灰塵的大床，席夢思大床墊上沒有用任何東西遮擋著。它就這麼曝露在人們的視野上。


  晨晨看了好久那早已失去顏色的大床，它原本是粉紅色的大床。為什麼它會變得那麼臟呢？

  方文也看了看那款式老舊中間明顯凹陷大一塊的席夢思床墊，那應該是素珊爸爸媽媽結婚買的大床吧。大床旁邊擺放著以前人們婚嫁時最時新的大立櫃。大立櫃外面的玻璃都消失了就連那外面包裝的漆皮也翹了起來，裡面的東西雜亂無章擺放著。


  當時來得匆忙，方文也當時也沒有仔細觀察這個家裡的一切。


  晨晨拉著方文也走到另一間房間，那裡明顯是客廳。小小的客廳裡面擺放著兩組布沙發，上面鋪著的床單被人蹂躪成一團。牆壁上那一副山水畫尤為顯目，沙發麵前是一個搖搖欲墜一碰就塌的茶几。原來茶几最上面的那塊木板早已和下面支撐的地方分離開來，是哪個人把它輕輕擔在上面。電視機還是以前老式的大電視，擺放電視的是一張木頭辦公桌。


  這就是納家待客飯後休息娛樂的客廳？方文也皺眉看著面前這一切。


  晨晨接著拉著方文也的手慢慢推開最後一間房間，迎面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一股尿騷味和霉味。晨晨一個不察吸了一口接著猛烈咳了起來。


  「晨晨，你去客廳等爸爸吧。乖！」方文也做過再好的心理準備也被房間裡面的事物嚇了一跳。


  「不，爸爸。我想看看。」晨晨從走進家門情緒一直很低落，這裡的一切讓她之前的想象天壤之別。她原以為母親生活得家庭應該像她們家一樣溫馨幸福的。


  「好，那你站在這裡不要亂動。」方文也拍了拍晨晨的肩膀鼓勵著她。


  方文也拉了拉進門處左手邊低垂下來的線，「啪蹋。」白熾燈應聲而亮。


  那幽暗金黃的燈光照亮這個房間，令它露出本來面目。房間里的一切事物無所遁形的出現在父女兩面前。


  方文也怎麼也不想到這個小小的家中光線最暗，面積最小也只有一個小小的透氣窗的房間是納素珊小時候居住地房間。


  「吱吱，吱吱。」兩隻小老鼠不想它們居住許久的房間能重見天日，那兩個外來人的到來叨擾它們的好夢。兩隻健碩肥大的老鼠從床下面跑了出來。


  老鼠的突然出現令晨晨尖叫起來，那兩隻老鼠被那小女孩的高分貝音量嚇的穿過她的腳溜到別的房間。


  方文也彎腰抱起女兒，晨晨頭埋到爸爸肩膀中小聲哭泣著。她被嚇壞了。其實方文也也被嚇了一跳且很快鎮定起來抱著晨晨哄著她。


  納家這樣的情景實在不適合再住人。方文也卻堅持看完全部房間再離開，他心中隱隱有了主意。


  小房間內木床很高大，床上面只有一張破舊的床單鋪著。連枕頭被褥都沒有，可以看出珊珊走的時候就沒有打算回來。床旁邊是一個不小的樟木箱，這應該是珊珊媽媽的陪嫁吧。


  箱子旁邊是一面書牆，那一摞一摞摞起來的書牆應該是珊珊從小到大用過的課本和一些課外書。她的成績很好，在a大的時候她可是蟬聯三年獎學金榜單上的位置，也是那個時候a大的「風雲人物」。


  方文也帶著晨晨轉身朝廚房走去，廚房炒菜的地方油煙布滿瓷磚。那白皙的瓷磚隱隱變黑，旁邊擺放的調料還是原來的位置。


  令方文也皺眉的是廚房屋頂已經漏雨，那水一滴一滴滴下。此時廚房已經潮濕且那水位已經能讓那兩隻老鼠游泳的趨勢。


  「走吧，寶貝。」方文也拉著晨晨打算今晚先找個旅館住一晚。


  「爸爸，還有那裡沒有去看啊.」晨晨眼尖看見那扇緊閉的綠色木門。


  「不去了，不去了。走吧。晨晨。」方文也順著晨晨目光看去，他臉色蒼白難看且一下子驚慌失措起來，那人，那天的樣子。他只生難忘且害怕回憶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