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成罡
「痛···」
浪潮一般的痛楚越來越猛烈，這種痛持續不斷，但是還不會因為太痛讓人變得麻木。
這並非是肉體上的痛，更確切的說是精神上的痛痛楚，如同附骨之疽，看似觸之即離，但卻拋之不去。無時無刻，不在衝擊著你精神的防線，讓你非常清楚的感受到這股痛楚的存在。
痛的無法阻擋！
無盡的痛楚再次給了少年這麼一個感覺，感覺到這種痛楚，自己肯定熬不過去，隨著痛楚的加劇，放棄的聲音，再次繚繞在少年腦海。
內勁如洪，肆意洶湧。內壁如堤，巍然不動。
心神之中，哪怕感覺在大浪滔天的內勁衝擊下，經脈內壁好似已經脆弱不堪，下一刻就要被內勁洪流衝擊的崩塌，可是，任由內勁如何暴躁，諸多經脈除了膨脹一絲之外，再不見任何改變。
這種看似沒有任何收穫的結果，更是加劇了少年腦海中放棄的聲音。
這麼長時間都不見任何效果，天知道這種狀態還要衝擊多長時間，自己何必為了一個師門的出師任務，遭受這般的痛苦呢，自己圖的是什麼！
黃昏心裡明白，等到大部分玩家達到築海境巔峰，嘗試衝擊成罡境的痛苦之後，肯定會在官網上造反。畢竟不過一個遊戲，是個玩家都不會忍受這種痛苦，在這種情況下，衝擊成罡境未必沒有更簡單的方法，自己到那時再衝擊成罡境，又有何不可呢！
看不到結果的衝擊，讓少年腦海中的放棄聲，越來越大，一個個說服自己放棄的理由，也是不斷在腦海中浮現，似乎，這一切都告訴自己，放棄吧，放棄才是明智的選擇，幹嘛要這麼傻，寧願現在遭受這等痛苦，也要出師，何苦呢！
對啊，何苦呢！
一句何苦呢，似乎讓少年心中鼓起的勇氣瞬間擊潰，本來咬牙堅持著他的，心神有了一瞬間的失守，無盡痛楚之中，體內的內勁洪流為之一頓，不似剛那般，一往無前、不死不休···
面白如紙，汗如雨下。
夜色中，肆意盤旋的風兒暫緩了下來，一縷縷飛塵，也是隨著失去暴躁的風兒悠然灑落，一顆顆原本匍匐在地面上的野草，也在風中，一點點挺直了身子。
這一刻，本來充斥在少年周圍的氣勢，開始逐漸收縮。
「還是失敗了嗎···」眼中閃過一絲說不上失望還是果真如此的神情，女牆上的三寨主郭簫感受著已經隨風消散的波動，微微除了口氣，輕聲道。
面色清寒，馬媛兒如水的眸子里，閃爍著絲絲嘆息的光芒，柔荑忍不住在空中輕輕一抓，似乎要抓住已經為不可察的那點點波動。
「真是可惜了···」搖搖頭，郭簫輕嘆一聲，扭頭看了看三人，苦笑道：「回去吧···」
話罷，就要轉身離去。
跟著三哥，略微失望的許虎正要離開，卻發現大哥張遠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面無表情，似乎沒有感受到那縷消散的波動。
「怎麼了，大哥···」疑惑的看著張遠，許虎問道，連自己都能感受到那股波動已經消散，作為幾人修行最高的大哥，不可能感受不到吧！
「老大···」郭簫也是停下離去的腳步，扭頭不解的看向張遠。
衝擊成罡境這種事，要的就是一往無前、不入成罡誓不罷休的氣勢，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少年的本來視死如歸的氣勢已經停頓了，沒有一口氣衝破桎梏，想要繼續衝擊成罡境，無疑是痴人說夢。波動散去，說明少年心中已經準備放棄，哪怕現在還沒有徹底結束，郭簫也可以肯定的說，今夜，少年已經無法再做突破了！
「還沒結束···」一句話說完，閉上眼，張遠放鬆身心，調動全部的心神，去追逐那絲逐漸消散的波動，不在說話。
有心勸上兩句，可是看到二姐也是閉上眼不言不語，郭簫的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輕嘆一口氣，將目光放到夜色中，對女牆上輕輕一靠，等待一切都塵埃落定。
見三人都不在說話，有心回去睡覺的許虎也只好收回踏出去的腳步，隨地一坐，托著腮幫，百無聊賴的看著星空。
「放棄吧···」
「何苦呢···」
一道道聲音盤旋在少年腦海，勸誡少年趕快放棄，這種堅持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早些放棄，早些結束這種痛苦不好嗎。
放棄嗎，可是自己已經放棄了一次，放棄了兩次，甚至在之前所有的嘗試都放棄了，可是這一次，自己還能再說放棄嗎！
以前自己放棄，那是因為事情未曾臨頭，沒有什麼壓力的少年，在那種痛苦之中堅持不住，可是現在呢，哪怕踏入江湖對自己的收益或許還沒有宅在少林大，可是做一個逼格高大上的世外高人，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更何況，自己能眼睜睜看著這個悲劇發生，而不做任何努力嗎！
很明顯，自己不能！
作為一個從小做著武俠夢長大的年輕人，怎麼可能不期待在江湖中鳴奏出一曲笑傲江湖呢，更何況···
苦笑一下，心底那份來自前世的執念，讓少年漸漸壓下了腦海中喧鬧的聲音，重新穩住心神，而體內本來微微停頓的內勁洪流也是再次恢復生機，重新回到了瘋狂衝擊經脈內壁的軌道上。
夜風又起，野草再匐，絲絲波動，再次以少年為中心，向著周圍不斷擴散···
「呼···」長長出了口氣，張遠輕笑一下，睜開了雙目。
「怎麼可能···」滿臉壓抑不住的驚駭，手中的羽扇被攥成一團都沒發現，郭簫不敢置信的呢喃道。
「加油···」同樣出了口氣，馬媛兒星目微轉，心中輕輕呢喃。
如夢的夜色中，只見盤腿而坐的少年，身上開始逐漸閃爍著一層淡淡的光芒，輕微難測，微不可察。可就是這麼一絲流光，似乎宣告著少年今天付出的努力，好像並沒有白費。
「噗···」
不知何時，只聽得一聲悶喝，靜坐不動的少年身子不由的一顫，一縷血跡，已然掛在少年嘴角，而隨著這縷血跡的出現，少年蒼白如紙的臉上開始終於湧現絲絲血色。
「呵···」
睜開雙眼，黃昏疲憊的對地上一癱，夜色中，一絲自信的弧度，再次在他嘴角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