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自由變換者
「你是……什麼人？！」難得一見的，少年的語氣中帶上了一份恐懼。
明明方才因為操縱著千手信心爆棚的狀態，卻被眼前的事實給擊打得粉碎。他並不是心智成熟的大人物，如今只能算是個年輕的還未成熟的王者。自然有他了不起的地方，相對來說，也不是完美的人物。
至少現在還不是。
突發的情況讓他的語氣都忍不住顫抖起來。若非是「楚纖」踏上了千手的身體，這副巨大的軀體止不住地發生顫動，知秋也不可能發現當前的事情。
「楚纖」是個假貨的事實。因為很重要所以再說一遍，食人鬼只要超過或等於第三階級，總會有一個屬於自身的獨特能力。隨著階級的提升變得越強，扭曲物理法則，憑空創造事物都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也正因如此，蠻不講理的力量才將出於巔峰科技的人類打擊地措手不及，潰敗后再無還手之力。
眼前的女孩是假貨。千手雖然失卻了自己獨立的意識，離著卻沒有經過多久，多多少少在意識上還是留有反射性的殘餘吧。他雖然無比憎恨創造者人類的科學家，對於那些食人鬼則懷著一種深刻的恐懼心理。作為食物而言，食客自然不會是什麼好印象的東西。恐怕在某一刻，為了品嘗試驗品的味道，而粗暴地撕下了千手的一塊血肉吧。單獨的手臂和大腿即使對整體沒有多少的傷害，留下的陰影也無法簡單磨滅。
當不安在知秋心中蔓延，隨著「楚纖」的接近放大到最大的程度時，身體幾乎是本呢個地採取了作用。
女孩依舊保持著笑容，手中卻是一把利刃毫無遲疑地刺向了少年。
知秋橫檔著手臂，千鈞一髮之際指揮著腳下的一隻手臂猛地升騰而起，作為肉盾擋住了敵人的突襲。比起鋼鐵還要堅硬的肌肉，被它以不知名的手法刺穿，刃尖一厘米沒入了知秋的臂膀，殷紅地鮮血隨即流出。
與此同時，知秋也搞清楚了對方的身份。
依舊笑著，然而以熟悉的人物面容，露出了知秋從未見過的猙獰表情。刺殺失敗之後，也就意味著這個身份失效了。她大概還想抽出利刃朝著知秋再來一下，胳膊運力幾次之後，倒無法從鋼鐵的肌肉中將自己的武器抽離出來，微微皺起了眉頭。
彷彿被迎頭澆上了一盆冷水。無言的恐懼洶湧地朝著知秋襲來。
哪怕面對於一拳轟擊一樁大樹的巨型食人鬼，哪怕面對實驗室恢宏的建築，哪怕身後追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安保部隊，知秋也從未像現在這麼膽怯過。戰鬥會激起少年心中的狂熱意圖，然而作為戰士能夠安心在前線奮戰的先決條件，便是自己身後的女孩能夠出於安全狀態。
誠然，對方的利刃差一點就要劃破自己的喉嚨。在自己的地盤上，正是志得意滿之際，殺機無聲降臨，洶湧而至。刺殺本身就是要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行為。
只是知秋擔心的並不是這些。
有著楚纖面容的生物並不是她本尊。既然食人鬼有著各種各樣的超凡能力，會有「完全沒有痕迹的變作他人」這個能力也不足為奇。
既然它不是，真正的本尊又在哪裡？
問及「你是誰？」，倒不如說知秋真正想知道的是「她在哪？」。
知秋後退一步，眼神在交錯手臂的阻擋之下瞬間交換，怯弱的感情消失不見，轉而換之的是帶著滔天怒意，從未有過如此強烈殺伐情緒的兇狠眼神。直將眼前的食人鬼看的心中打突突。
從未見過怯弱的人類擁有如此眼神。
果然從外面來的傢伙就不一樣啊。
它轉身想跑。底下的手臂瞬間從托起上升的台階變換成沉重的手銬，以一小片衣角也要狠狠箍住的決心困住了目標。知秋一手拉住了它，一手從鬆弛的手臂肌肉上抽出了利刃，反手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再問一遍，你是誰？她在哪？」
直接將肉體暴露在食人鬼的面前是不理智的行為。應對人類的戰鬥技巧來應對這些怪物是沒有用的，眼前能夠自由變換樣貌的食人鬼有一百種方法掙脫知秋幾近沒有的束縛，甚至有反殺對面的方法。
不知為何，卻沒有自信使出來。
……
知秋看見的女孩是假貨。他之前有一段時間沒有注視她，正是為了不讓安保人員發現他筆直注視同一個地方，挪開了視線的那個時間段。
楚纖為了讓知秋回歸本質，冒險做出了揮手的動作。卻也真實地起到了效果。
果然是冒險的。那些沉浸在對敵人的恐懼中的安保人員，以及只顧得抱頭鼠竄的科學家們每一人注意到楚纖的動作，至少在那樣的環境之下還是可以混淆過去的。
指揮官發出的「求援」信號在這之前。
所以食人鬼部隊已經趕到了。食人鬼大爺們不在乎人類的死活，所以在出手制止這片騷亂之前，還有閑心逸致先四處看看風景。
不久便發現了做出異常舉動的女孩。同時也發現了她的樣貌。
此前的楚纖還是本尊。
之後知秋操縱著千手擾亂敵人的視線，明顯有向著反方向移動的趨勢。更讓有心的傢伙確定了，他們之間便是同伴關係。
【自由變換者】心生一計，便化作了楚纖的模樣，在原地等待知秋的到來。原本想要抓住楚纖當作人質的，卻被敏銳的女孩早先一步察覺，帶著倉鼠遠遠地避開了它們。
它一直以來都是作為高明的刺客行動，甚至隨身攜帶一把鋒利卓絕的刀刃。然而並不是科技鑄就的武器，純手工研磨的玩意兒刺穿肌肉密度超過普通人上百倍的千手手臂已經是極限。
至此，突襲的計劃完全破產。
它自身反倒被知秋給逮住。
面前的人類不過區區少年，身體素質或許在人類中算是超凡卓絕的，在食人鬼眼中則不值一提。明明有瞬間反制回來的力量，卻被詭異散發的威壓所懾服。似乎眼前的柔弱人類自會散發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知秋處在恐懼引發的暴怒邊緣。
那真是少年難以替代的寶物，他的逆鱗。即使他並不是惡鬼，若女孩真的因為這些傢伙出事，他恐怕會撕碎並且生吞對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