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殘忍的計謀

  在食人鬼看不見的地方，正在進行著一場聲勢浩大的破壞行動。負載著知秋精神力的沙土凝結成了鋒利無比的刀刃，沿著牆壁的紋理一路做著切割的動作。如同放進房間之中的狂亂蜜蜂，來回追逐著房間中人們叮咬，以至於逃跑的動作讓整個房間的布置都顛倒。


  機械警衛是阻止不了的。只能夠做一些簡單舉動的它們斷然不能阻止來去如風的石刀切割行為的。安插在實驗室中的機器人，阻止一些發生在科學家們之間的暴亂綽綽有餘，並不是用來和戰爭向關聯的。


  沒錯……這便是戰爭。整個樓層被其管理者剖解開來升上了天空，致使其戰鬥的餘波不能波及此處。然而由此也無法掩蓋其戰鬥的場景宛如狂風過境一般肆虐的慘烈現實，不得不說食人鬼還是有理智的。若是在實驗室本土大打出手，知秋甚至不需要用餘力來思考如何摧毀建築，光是餘波也能在此造成相當嚴重的傷害的。


  特意將戰場挪出去的行為是正確的，當然就此刻看來，男子它估計是白忙活了也說不定。在它所沒能顧及到的，原本應該算是老巢的地方，此刻由知秋精神力所控制的武器正在產生大肆的破壞。到處都是四散奔逃的科學家，宛如躲避瘟疫一樣躲避奪人性命的石刀，慌亂中數不盡的器械和設備被毀壞。相比起石刀直接造成的破壞，反倒是這種形式造成的破壞程度更深了。


  結果看來，知秋的計劃正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順利進行。包裹著精神力的死物避過了食人鬼的眼線悄悄地下潛，數量可謂是極其稀少的。靠著那點點數量的玩意兒對整整一百層的實驗室造成無法修復的破壞？無疑是痴人說夢罷了。先不說會不會給知秋足夠的時間來做準備，倒不如說就算讓知秋放手去做，少年的精神力也會首先撐不住。


  就像當初不明白千手的痛覺，也不知道它到底可以在敵人的攻擊之下支撐多久，頭痛的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吞噬著知秋的意識，什麼時候突然就堅持不住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當前便是要爭取如今的每一點時間……將所做之事保持最大化。


  知秋是擁有另外的「眼睛」的。除了用肉眼能夠看到前方，其用精神力控制的物體也能夠憑藉感覺「看見」周圍的東西。這種感覺可謂是相當奇妙，同時在眼前呈現數量繁多的畫面，光是處理這些景緻各自不同的信息，普通人的大腦也會因此當機吧。就像某個重要建築物的保衛廳，安插在各個角落的攝像頭播放的畫面並列地排在牆壁上，若是讓單單一個保安來監管所有攝像頭，想也是相當吃力地。


  說實話，饒是知秋精神力過人，此刻也有種吃不消的感覺。太多畫面在腦海中繽紛地呈現出來，光是全部掃一眼就要讓人眼花繚亂。人類的身體結構設計來沒有辦法應對過多的信息，或許在追求極限的時候可能突破，然而現在可不是鍛煉的時候。


  總之實驗室已經是一片混亂的景象了。沙土在空中凝結著各種形式的怪物，它們揮擊出去的力道足夠強勁，本身卻不是有實質形體的東西。饒是有個別科學家手中持有武器也有勇氣給予反擊，但是普通的物理攻擊沒有辦法造成過多的傷害，反而會因此激怒敵人。


  那終究是保有知識的人群。就算是知秋作為最大依仗的也不是自己的武力，而是自己在家園中所學習而來知識。它們伴隨著自己邁過了多少坎坷的困境，它們伴隨著自己戰勝過多少的敵人。可以說實驗室數量眾多的科學家，哪怕每一位身體都孱弱，每一位也擁有足夠媲美知秋的潛力。


  總歸是潛力，並不是每一個傢伙都有發揮出來的機會的。他們空有資質，卻缺少將之發揮出來的勇氣。所以實驗室中滿是掌握著知識的人類，知秋卻從來沒有將他們的戰力放在眼中，甚至一群人比不過區區一隻食人鬼難對付。


  恐懼是有感染力的。塵土的襲擊從上至下席捲而去，混亂也隨著上層一直向著下方延伸而去了。其實石刀並沒有多麼可怕的，不過是數量稀少的鋒利刀刃罷了，況且是大自然之中最為常見的物質。若是這些科學家能夠冷靜下來，慢慢地思考的話，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吧。然而在最初的幾個辦法失敗之後，眼看著前方同僚在嘗試過辦法之後潰敗下來，之後的人幾乎是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跑了。


  若是不是死亡的威脅時時刻刻地催促他們，反覆的實驗也是堅持不下去的吧。這和食人鬼規定的「一次性」拿出成果的基本策略也有關係，給予的時間稀少，也就養成了眾多科學家習慣一次性地成功，再也沒有持續地鑽研下去的毅力了。


  人數多了，自然也有變數的。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終究是智商較高的傢伙組成的群體。膽小怕事是科學家群體的致命短板，也總有一些在危機關頭也能強行提起勇氣的人存在。是的，食人鬼所給予的工作環境是高強度沒有報酬的，許多人因此認命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工作著，當然也有人對此不甚滿意，悄悄地在心中滋養著反抗的情緒。


  人類也畢竟是生物，凡是生物或是為性命或是為更好的生活所奮鬥也是情理之中。食人鬼所監督的生活沒有舒適可言，總會有不滿的傢伙存在的。或許給予更長久的時間會讓其催生出反抗的勇氣，現在只是稍微有了一點自身的主意罷了。


  這對於知秋其實是不利的。有這種的傢伙也就意味著有勇氣思考如何阻止知秋的大肆破壞舉動，會想辦法壓制這些石刀，而不是一直到它們揮向自己的脖頸。他們會反抗，理論上來說是知秋摧毀實驗室的阻礙。


  計劃總是會有意想不到的挫折，直到目標完成之前，不一定就按照原本劇本來寫的。只是……已經到了如今的關頭，知秋自然不會讓任何的不確定因素出現而破壞自己的整體計劃。


  會有勇敢的人出來阻止自己的破壞。這點其實知秋比起誰都更有決心肯定。他不知不覺之間就想到了自己初次踏進實驗室的時候，在路上隨便抓來的那位「領路人」。不知道那種傢伙是實驗室的一般人的心理，亦或是只是自己運氣特殊就抓到特殊的傢伙呢？


  其實那不怎麼重要就是了，知秋只需要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的存在就好。將實驗室毀壞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原因無他……它實在是太大了。


  足夠稱得上是宏偉的建築物了，它本身雖然是豎著建造，許多的旁支建築設計得其實危如累卵，但是它是最為穩妥的圓錐形，寬大的底部保持了它的穩定性，以及各種巧奪天工的建築大師所為，比起想象之中還要堅固許多。


  光是憑著知秋的小刀沒有辦法將其破壞殆盡。它的破壞力確實有著相當大的進步，其最大效用也不過是製造混亂而已。想單純靠著這些完成大業，其行為無疑是拿著湯匙一勺一勺地接海水妄圖將其掏空的行為。光是想象就覺得蠢的可以。


  所以想要摧毀實驗室，還得由早就居住在實驗室中的「原住民」自己來動手就是了。


  那位為其指路，到了後來果斷地背叛他們的傢伙13號，也是在少年的算計之中的。面對於危及生命的物事也總能放手一搏，而不是一味地逃跑。看上去似乎是會雪上加霜的事態，但是主要也得看知秋自身如何利用這份情報了。


  知秋靠著精神力發散出去的視力監視著實驗室中的處處景象，而本身也要費盡心力操縱石人軍隊，使其在與食人鬼一邊倒的戰況中堅持更長的時間，壓力不可謂不大。少年依舊是緊緊地咬緊了牙關，勇敢地堅持下來了。


  13號此刻正在混亂不堪的人群中。逃跑的人群洪流一般裹挾著他一起逃跑，比起頭也不回只顧著悶頭前進的同事，他倒是可以時不時地回頭觀察追擊著它們的石刀。


  對於科學而言，自由凝結成體的塵土，似有意識的破壞舉動，超乎尋常的鋒利程度，此間種種都是不現實的。當然食人鬼的能力從來就不會遵循著什麼科學可言，在人類的科技面前一個一個都像是詭異的超能力。若非是如此，二十年前的戰爭人類一方也不會失敗得如此慘烈了。


  種種事情搞不清楚，不過有一件事是確定的。那些都是普通的沙土罷了。說起來可笑，追擊著一群人的石刀若是化作沙土沉重都沒有區區半斤，卻依舊可以趕著一大群人逃跑如同用一根鞭子驅趕一群羊上山下山。


  混亂的人群推倒了了辦公桌，珍貴的資料凌亂地灑在了地上，隨著人們的踐踏成為了廢紙。有人慌不擇路地打翻了各種設備，一時間各種腐蝕性的液體燒穿了桌子燒穿了地板，就算在角落中造成了火災，也沒有人停留下來去管。


  那份攻擊性是毋庸置疑的。人類的肉體在高速震動的石刀刀鋒面前根本不堪一擊。之前就有不知死活的傢伙想用肉體去阻止它們，被切豆腐一般簡單的直接切成了兩半。那種觸碰血肉和骨頭髮出的嗡嗡聲音，不知道成為了造成多少目擊者心中惡魔聲音。


  饒是如今追擊的時刻，也在一刻不停地在牆壁地板上劃出深深的溝壑，無一不在證明著其鋒利性，可沒有誰想用自己的身體抗一擊那般攻擊。


  不比起只能用兩條腿跑路的人類，它們無根據地漂浮在空中，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直接控制著。兩者雖然差異不大，席捲而來的速度還是比起擠在一起的人群快一些的。


  總會被追上的！13號是難得清醒的傢伙，即使被裹挾著逃跑，料知必死的結局，他便迫使自己因為恐懼發燙的頭腦強行冷靜下來。他有更多的心思去觀察那邊，以至於被其看出了更多的端倪。


  之前這個傢伙也是如此。自知道帶領著知秋去到他想要去的地方，若是成功之後被上頭追查下來，自己成為了變相的幫凶也是必死無疑的。倒不如勇敢抗拒，為自己掙一條活路出來。


  就事實而言他的確成功了。潛意識之中給予了他相當巨大的信心。所以此時也讓他產生了「反正是要死的，不如豁出去搏一搏好了」的心思。


  在被石刀追上的瞬間，最後排的人員便會被切割。慘烈的場景定會影響人群的整體心智，人們會更加慌不擇路地逃跑，而失去理智的結果，只會讓這個原本就擁擠的人群變得更加擁擠。明明是想要提升自己的速度，反而被拖累下來。這樣下去……自己也會成為切割的七零八落的碎肉塊之一吧。未來簡單的被預見了。


  為自己的生死搏鬥，在實驗室的壓迫環境下醞釀的小小反抗之心，在其還未大成之前，於此刻發揮了預料中的效用。


  說到底不過是塵土罷了。大自然中最為常見的元素，自己閉著眼睛都能背出來關於它的種種特性，平日中純粹是躺在燒杯**人實驗的玩意兒，現在卻能夠成為殺人利器。


  不過有所不同，區別不大。終究是塵土罷了。


  13號緊張地環顧四周，發現此時逃跑過來的，是自己最為熟悉的工作車間之一。不由得升起了騰騰的勇氣。


  某一時刻，勇敢的傢伙脫離了逃難的隊伍，心中懷抱著勇氣為自己的生死做出了拼搏的舉動。


  這一切，都被以石刀為眼睛的知秋看在了眼中。


  看似詭異的紅色棋子在棋盤上違反規則的來回馳騁，身為棋手的少年依舊笑而不語。


  殊不知一切都在棋手的預料之中。


  沒錯……掙扎吧，你也不想這麼快死掉對吧？

  不過……總會掛掉的，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知秋看著一切，冷靜地想到。


  少年，從來都是一個冷酷無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