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征程(三)

  想必梁景瀟和老吳已經把那幫殘兵敗將修理的差不多了,馬車又開動了。


  容易沉默了一會兒問:「不夠刺激嗎?」


  「不夠。」蘇妞妞意味深長地搖搖頭。


  馬車搖搖晃晃地向北使去,顛簸了一路人都變得懨懨欲睡,「我們要去漠北嗎?」桃子問。


  「大概是吧。」蘇妞妞說。


  不知走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桃子伸個懶腰跳下車,呀,天都黑了。肚子咕嚕嚕響了一聲,好餓,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


  「先吃著。」


  一轉頭,一個布袋子直直落在她懷裡。


  容易剛要走,又折回來:「別餓著,為師會心疼的。」


  嘶!這老東西是不是吃錯藥了?桃子一臉詫異看著容易,連餓也忘了。她捅捅蘇妞妞的胳膊肘:「你說我師父父是不是病了?」


  「怎麼了?」


  「有點奇怪……」


  「那你覺得是好的奇怪還是壞的奇怪?」


  桃子摸摸下巴:「不太好說,大概是好的吧。」


  「那不就行了嗎,隨他去吧,可能是年紀大了,人大心開嘛。」


  桃子撓撓頭,人大心開是這麼用嗎?


  客棧老闆迎出來問:「幾位客官住店?」


  老吳說:「兩間地字房,三間人字房。」又對容易說,「地字房兩個人一間可以多些照應,我和我那些弟兄們去人字房擠一擠。」


  容易點點頭說:「就這樣吧。」


  小二帶著他們上了樓,看著桃子他們問道:「幾位怎麼住?」


  梁景瀟說:「我和師父一起。」


  「桃子和我一起。」


  什麼?桃子看看容易,一把抱住蘇妞妞說道:「我不。」


  「蘇妞妞,你覺得呢?」容易問。


  「我……我覺得沒什麼問題。」蘇妞妞扒開桃子的手抱住梁景瀟的手臂。


  「不好吧,那師妹妹……」


  蘇妞妞什麼也沒說,默默地看著他,梁景瀟看看蘇妞妞又看看容易覺得還是不說話好了。


  桃子看著梁景瀟和蘇妞妞的背影,默默地嘆息一聲:「我二師兄不會有事吧?」一轉頭髮現容易還沒有走,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咸吃蘿蔔淡操心。


  桃子看著容易,有點遲疑,過了很久實在忍無可忍了:「那個,師父父……」


  「你好久不叫我一聲師父。」


  「老東西。」


  「隨意吧,你開心就好。」


  「你,你最近怎麼奇奇怪怪的?」


  「我這樣,你不喜歡?」


  「也不是不喜歡,」桃子撓撓頭「就是……」


  「那就是喜歡。」容易摸索著走到床邊坐下,「喜歡就好。」


  「可是,我不習慣。」


  「慢慢就習慣了。」


  桃子氣鼓鼓地走到容易跟前:「你能不能別這樣,怪裡怪氣的。」


  「好。不早了,熄燈,睡吧。」容易說著便躺下了,又說,「你不去熄燈嗎?我是無所謂,反正我也看不見。」


  桃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


  「是嗎?我以為你很喜歡我。」


  「我,我是很喜歡。我,我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可是我,我還是不喜歡你這個樣子,不是不喜歡你這個人,是你這幅樣子!」


  容易皺皺眉頭:「我長得不和你口味?」


  「不是!是你這種什麼事都瞞著我的樣子!」


  「哦。是。我沒想過刻意要瞞著你,只是習慣了。」


  「那也不行!」


  「以後會改的。」


  桃子撅著嘴不說話了。


  「至於我看不到這件事,一開始的確有點不習慣……但是功夫到了我這個程度,眼睛只是五感中的一部分,也不是沒有它就無法自理,說實話,對我而言的確不算什麼。」容易想了想又說,「不過如果你不想嫁給一個瞎子的話,我們可以治治看,或許是能痊癒的。」


  「什,什麼嫁,誰嫁。」


  「你。」容易說道,「我想過了,既然我的確喜歡你,又受不了將來有一天你會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那我只有這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娶你。」


  「你,你,你怎麼總是這樣!你怎麼知道我原因嫁給你?」


  「哦……那你願意嗎?」


  「我,」桃子語塞,「我再想想吧。」


  「好。」容易說,「既然這樣,我順便都跟你講清楚,我這個人你也是知道的,我的東西不喜歡別人碰,我的人更是這樣。如果你不想嫁給我可以說,但是一旦決定要嫁給我,那就絕不能紅杏出牆,也別想改嫁。還有我的眼睛,你如果真的介意可以直說,也可以選擇不嫁給我,但是如果你決定嫁給我,我的眼睛也未必真的能痊癒,但是你也別想改嫁,你這輩子只有一種情況下可以考慮改嫁,那就是我死了。」


  「你……」


  「你等我說完。還有,如果你不肯嫁給我,那從此我們的師徒情分也算到頭了。倒不是我威脅你或者逼你,而是因為你總有一天是要出嫁的,到時候我是你的師父也就是你唯一的至親,卻要親手把你交到別的男人手裡,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到那時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我一劍殺了他,或者他殺了我,但是我覺得前一種可能更大一些。而後你必然會恨我,與其如此還不是早一些恩斷義絕。」


  「我……」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要睡了。」容易說完就拉過被子閉上了眼睛睡了。


  桃子眨眨眼,爬到桌子上,沒想到自己繞了這麼一大圈還是在容易身邊睡桌子。可是她怎麼也睡不著,她在想剛才容易的那些話,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這算是求婚嗎?態度也太強硬了吧。可是她又偏偏有點心動,唉!怎麼就那麼沒出息呢!可是如果她不答應,像他說的一樣,恩斷義絕,從此再無關聯,這種情況她想過很多次,尤其是在宮裡的時候,從她見到那封信開始,這就成了她的夢魘,只要一想到就錐心刺骨般的痛,而今這種痛不再如從前那邊尖銳,卻成了一種隱隱的鈍痛,壓著她的胸口,喘不過氣來。


  容易睜睜眼又閉上,他想,應該給她一點時間,讓她自己決定。


  桃子忽然聽到有聲音,猛地醒來看到身邊的容易嚇了一跳。


  「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別出聲。」


  「你,你不是說讓我想一想嗎?」桃子小聲說道,「你都對我做什麼了?」


  「你從桌上滾下來,我把你抱到床上,你別說話。」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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