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對質
柏言此時憤怒已極:「你妹妹做的好事。」
林四總是護短的:「我知道她是有錯,可她畢竟是我親妹妹,她現在也很後悔。」
柏言卻不聽:「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現在韻清不在,還她清白也是沒有用。」
林四沉思了一會,還是告訴了柏言:「我知道她在哪」
柏言不敢相信,過去抓了林四的衣領,怒道:「那快帶我去。」
林四卻堅毅地看著他:「我跟她談過,她說跟你只是假夫妻,你們約好要分手的。現在只要你放手,跟韻清離婚,我會將她安排好。」
要不是韻清在他手裡,柏言真想揍下去,幾時輪到他這個外人來插手他的家事:「她現在是我妻子,還輪不到你來安排。」
林四冷笑:「可你們都不曾為她著想過。」
柏言回敬:「那還不是你妹妹害的。」
林四嘆口氣有些為難地說:「如果讓我妹妹出面承擔責任,我父親不會肯,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將錯就錯,反正你們也沒有感情。」
柏言再次一字一句地警告他:「誰說我們沒有感情,我告訴你,她是我妻子,沒經過我同意,她是不可以跟我離婚的。」
林四卻不為所動,冷冷地說:「她現在在我手上。」
「你威脅我?」柏言一向不服輸,幾時讓別人牽著鼻子走過。
林四坐地起價:「你想將她要回去,就得把小六跟柏華的恩怨一筆勾銷,否則我保證你找不到她。」
「你……」柏言沉默許久:「好吧,你帶我去找她。」
柏言再見到韻清卻是恍如隔世。她住在林少清安排的別墅里住著,屋裡有個老媽子候著。原本她住在小旅館裡頭,那掌柜看她一個女人家,又是年下,不停打探她消息,那眼神看著不懷好意,她正想離開,那掌柜卻耍起無賴,要搶她箱子,偏這麼巧,林四趕到,將那掌柜打個狗血淋頭,再將她帶來這裡。只是將她安頓好,便沒再過問,她也想走,偏偏外面兩個看守說是沒得少清命令不讓走。她只好住下,日日以淚洗面,想自己冤枉,想柏言也不信自己,白跟他在一起幾個月,心下又擔心家裡,沒一日過得舒心。
她看到柏言先是一喜,卻又馬上惱怒,畢竟她走,他也沒留:「你來尋我作什麼?」
柏言過來抓她的手:「你還好嗎?」
林四看見,只好退出:「柏言哥,人我交給你了,希望你記得我們的約定。」
柏言這才想起來,不能這麼便宜了他:「等等,你還要為我辦一件事。」
林四遲疑,但還是問了:「什麼事?」
「你把你家小六帶來,我去把柏華帶來,這件事情,別人可以瞞著,他倆必須給我們幾個一個交待。」柏言交待,不容商榷。
林四為難:「我父親未必肯放人。你這是為難我。」
現下人已經找到,秋後算賬也是不遲,但他不能讓自己的弟弟和韻清兩人蒙在鼓裡,他林四會威脅他徐柏言,他就不會以牙還牙:「你綁架我妻子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還有你門口那兩個警衛,也不是普通保鏢這麼簡單吧?」他點到為止。
林四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幾番思量,只好答應:「好吧,不過時間有限,今晚七點我們仍在這裡見。」
少清回去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美英給弄了出來,來到別墅時徐柏華也在了。
小六見著眾人,掩面要逃,卻被林四擋了回來:「自已闖的禍,自己一力承擔。」
韻清已經從柏言口裡得知了事情來龍去脈,一見到她,就迫不及待:「小六,這一切真的是你做的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相信這些年真心交往的知己一直懷著別樣的心思。
小六並不掩飾:「韻清,你打我罵我吧,是我不好,害了你和柏華。」
柏華激動不已,聽到這事,自己也是回想過往幾遍,確實漏洞頗多,為何當初自己卻瞎了眼,他痛恨地說:「林美英,原來真是你做的好事,你跑去找我,這一切都是惺惺作態。」
小六哭著去跟柏華解釋:「柏華,對不起,是我嫉妒韻清,你們早門不當戶不對,憑什麼一紙婚約就能讓她嫁你。你只見她一面,怎麼就對她動心,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卻從不正眼看我。我想你喜歡她那樣子的,那我也去學她,我穿她一樣的衣服,剪一樣的頭髮,連寫字也學她,可你還是不喜歡我。初時我只是因為惡作劇,叫你們沒那麼順利便在一起,可是柏華,你知道嗎?我讀你寫給她的信,我嫉妒地發狂,我假借韻清的筆記給你寫信,有時我會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你會不會來愛我。而那些信里,都是我對你的真心實意。」
她暗戀他多年,哪裡接受得了他這樣指責自己。
徐柏華冷笑幾聲:「夠了,你別再說了,可笑我徐柏華,競毀在你的手裡。」那模樣,競是把小六當了仇人來看。
小六不肯放棄:「柏華,我求你原諒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追隨你出去的日子,都是出自一片真心。」
徐柏華並不理他,自顧自沖了出去。
小六哭倒在地,但她愛極了徐柏華,橫在他們中間的,只一個陸韻清,她不會放棄。她又轉向自己的昔日好友:「韻清,你原諒我好嗎?左右你跟柏華沒什麼感情,你跟誰結婚不一樣呢?」怎麼說,韻清嫁給柏言已經是事實,再怎麼樣也沒有嫂子再嫁小叔子的道理。
韻清恨自已這些年居然錯把壞人當好人,還白白付出這許多友情,當真是小六誤了自己一生,現在卻還說什麼嫁誰不一樣,能一樣嗎?但她卻想不出更那惡毒的話來罵她,只迸出一句:「小六,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自私。」
小六顯然是要破罐破摔:「自私又怎麼樣,韻清,我真的什麼都願意給你,求你把柏華讓給我好不好?」
韻清別過臉去,再不願見她。
柏言看那樣子,訓起小六:「小六,你這樣做,柏華他會原諒你嗎?你害了韻清的一生你知道嗎?」
「我管不了這麼多,嫁不成柏華,我的一生就毀了。」她已經豁了出去。
柏言見她執迷不悟,嘆息道:「柏華只怕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你了,你毀的是你們三個人的一生,你明白嗎?」
林六泣不成聲,林少清提了她就要走:「柏言哥,人我也帶來了,希望你遵守諾言,我先走,你們隨意。」
柏言並不阻止,目的已經達到,只是告誡他:「阿四,我有句話送你:做人當從一而終,朝秦暮楚總不能長久。」
林四臉色沉重,並不答話。
屋裡只留下他們兩個,柏言長嘆一口氣:「韻清,你受委曲了。」
她心下已經沒有剛才那樣難受:「如今說清了,我倒也沒什麼,只是柏華像是受了刺激,還有小六那個樣子,我怕他們有事。」
他有些心疼,這個時候她卻思量這兩人:「柏華我派人看著,小六有阿四看著,沒什麼大不了,倒是你,有何打算?」
她想了想:「那這事你父母還不知情吧?」
「嗯!」
她沉澱了下心情,緩緩說道:「最好別叫他們知道,反正你我說好要分手的,倒不如借了這個機會把婚離了,可好?」
他卻突然問了題外話:「你心裡還有沒有柏華?」
她奇怪他為什麼這麼問,卻還是如實回答:「沒有,我只見過他一面,那時只覺得他並不討厭,我嫁你那天起,早就絕了這念頭,你怎麼會問我這個?」
他又問:「那你就願背這黑鍋,不替自己正名嗎?」
她心下雖不這樣想,卻硬著頭皮說:「正不正名也並不重要,我離了上海,不多久自然大家都會忘了這事,再說你不是知道實情嗎?」
他心下一動:「你很在乎我知道嗎?」
「你我到底相處幾個月,總不想叫你對我留下些不好的印象罷了。」說這話,她心下一虛,甚沒底氣。
柏言卻樂開了花,但他一向外冷,面上無甚表情:「我很高興你在乎我,真的,韻清,跟我回南京吧,別留在這兒,我保證,在南京讓你自自在在的。」
想想自己在南京那幾個月,是她這些年來最自在的日子,她很是留戀:「南京是好,那小樓我也喜歡,可是,天下無不散的延席,你我早晚分道揚鑣,何苦自尋煩惱呢?」
柏言不依:「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南京的小樓你喜歡就一直住著,左右你才是那裡的女主人。」
她心頭突然一抽,女主人三個字,她一向不敢想的:「柏言,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又向往常一樣,命令地說:「意思就是你還是我太太,一切都要聽我的。」
真是剎風景,他一向不善表達自己的感情,只想著,留她在身邊就好。她卻是有那點點地期待,到後來的原來是這樣,石頭是落了地了,連那漣漪也一併收了回去。
徐柏言不許她多問,領了她先回娘家去,兩人編了借口,只說為著吵架,他負荊請罪,把一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陸父難得態度強硬,對柏言狠訓了一通,放下狠話:自己不是賣女兒,自己雖沒什麼能耐,左右女兒還是養得活的。柏言態度謙和,一一應是。他讓韻清在娘家住一晚,約定後日,接了她直接回南京去。明日就讓她和彩平她們好好道個別。
韻清從未見過柏言對自己的事如此上心,面上不說,心下歡喜。
袁彩平知曉了小六做的齷齪事後,對小六恨之入骨,揚言要斷了往來。她不明白韻清為何要替他們瞞下這些事來,若是她,非捅破了天去。韻清勸了她,說了柏言的打算,彩平看她唯柏言事從的樣子,很是嘲諷她一頓,奈何,韻清認了死理,非聽徐柏言的。
徐柏言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那秦媽和小玲擋在家裡,沒有跟來,一應行李都是原本南京帶回時的模樣。韻清告別父母時,柏言再三保證,不會讓韻清受半點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