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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反目

  江軒智差點從台階上跌落下來,一陣心悸,也不知是喜是憂:「姐姐,你怎麼不早說?」


  韻清假意怒罵道:「誰是你姐姐?從前天到現在,我尋著你人了嗎?」


  江軒智厚著臉皮道,賠著笑:「你就是我姐姐,我親姐姐,反正我認下了。」


  韻清看看掛鐘,雖說時候還早,總要作一番準備,著裝到禮物,不能失了禮數,再說這胡家住的是高宅大院,清靜之所,離這裡有一段路程,她著急道:「別扯這些個沒用的,快收拾收拾,總不能讓長輩等你吧?」


  江軒智這才急起來,身上這身衣服已經兩天沒換了,眼皮下黑眼圈厚重,最主要還空著一雙手,他慌了神:「我回去也來不及了呀?」


  韻清早有打算:「我這裡有柏言的西裝,還沒上過身,你們身量相差不大,你先將就穿著。」


  江軒智像遇著救命的稻草:「哎,全聽姐姐安排。」


  她拿了柏言的藍色西裝替他換上,又從庫房裡的禮盒裡選了幾樣貴重的禮品交他手上。那些禮品中有幾樣是徐家兩老給她補身子的,直看得兩老心疼。


  這江軒智自然是千恩萬謝,韻清又怕他失了場面,讓許伯扮作他家傭人,跟著提東西。總算一切妥當,又沒誤了時辰,好端端將他送出門去。


  她這也算是給人牽線做媒了,心裡真比江軒智還激動幾分。她一心等著江軒智的好消息,回來卻只等到許伯一人,手上還拎許多東西,卻跟去時不同。她上前打聽,只說胡家長輩對江軒智還算滿意,只是胡小姐中途回家發了好一通脾氣。胡家長輩自然訓了胡小姐一頓,胡小姐氣不過,跑了出去,江軒智自然要追出去,許伯不知去留,胡家倒是客氣,給了他不少小費,帶來的回禮比去時只厚不薄。


  許伯很是為難,指著那堆回禮說:「少奶奶,這江警長也不吩咐,我只好先帶回家裡來了。」


  韻清自然不會怪罪:「辛苦你了,改天非讓姓江的好好謝你。」


  李氏回來瞧著桌上一堆值錢玩意,便將那東西一一拆開來看,她許久不見這些好東西,手頭又緊著,自然愛不釋手。韻清過來瞧見,趕緊阻止:「這是人家江警長的,可別弄亂了。」


  李氏為著菊花的事對江軒智頗有意見,總覺得江軒智沒盡著職保住菊花,於是,更不肯放手:「送到我們家自然是我們家的,怎麼還有拿回去的理?」


  韻清解釋說:「這是他未來老丈人給他的回禮,過會兒便會來取。」


  正說著,只見江軒智垂頭喪氣地走進來,李氏瞧見,一番揶揄:「喲,這是被狗咬了,還是撞了鬼了,這失魂落魄的,呵呵!」


  韻清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說話難聽了。自已一隻手撐著肚子來坐下陪他說話:「胡小姐不同意?」


  江軒智一臉生無可戀:「她罵我痴心妄想,還說天下男人死絕了也不會看上我,你們說我就這麼差勁嗎?」


  李氏一聽,幸災樂禍起來:「哎喲,這胡小姐我平時看她趾高氣揚的,不想這話倒是說對了,和我什麼來著,噢,英雄所見略同……」


  這往人傷口撒鹽的事,韻清自然做不出,這李氏說話也真是有些過了,她想了個法子支走李氏:「姐姐,許媽廚房裡做面,讓你去嘗嘗味道,說是為著你店開張做準備。」


  李氏不知是要支開她,信以為真:「是嗎,我這就去。」


  江軒智這才正色道:「胡小姐說她今生不會嫁人了,她要和林少清的牌位過一輩子。」


  韻清一驚:「她居然這樣長情?阿四和他認識不過幾月,沒想到……」想她當初對柏言懷情,不是當斷就斷了嗎。


  江軒智嘆息道:「想想自己真沒用,活人居然爭不過一個死人。」


  韻清看著像是沒戲,胡小姐固執,這頭大好青年還有他的大好人生,她以慰他:「她這是鑽了牛角尖,出不來呢,你也不必傷心,熟話說的好,天涯何處無芳草。」


  江軒智卻犯了軸:「可我就認準她了,你說說,我怎麼就不如那個阿四了,那個阿四能做的,我也做的到,不就是當特務嗎,我明兒就去上海。」


  韻清見他扯得遠,越說越不像,卻不是著了魔了:「你這輩子只要她一個了,你家裡父母兄弟姐妹都不管了?」


  江軒智一向了家裡的驕子,自來說了就算,除了江老爺,沒一個敢不依他的:「自來只有他們擔心我的,沒有我擔心他們的道理。」


  韻清白他一眼,這紈絝的作風,她一向不屑:「這便看出你是個自私鬼,阿四可不像你。」


  江軒智吃起醋來:「又是阿四,你們個個把他說成神一樣,那又怎麼樣,還不是死了?」


  韻清頂回他去,字字有力:「他人是死了,可活在我們心裡呢。」


  江軒智見她少有口氣硬朗,一下敗下陣來,說話又軟下來:「姐姐,我知道我比不上他,可你看你,他那麼好,你不也嫁給徐參謀了嗎?這就是說他不如徐參謀,那你說,胡小姐去找徐參謀,不會是……」


  這不警察的中真會聯想,什麼都能扯上關係,可有一件事她不明白:「她去找過柏言?」


  江軒智有些驚訝:「你不知道?就年前,我親口聽她說的。你說,她不會看上你家那位了吧?」


  韻清狠狠給他個白眼,徐柏言一向在男女關係上分得清楚,這猜想真是天方夜譚:「胡說什麼呢?」


  江軒智卻用他一慣查案的方式來推理:「不是我小心眼,你看看,你和胡小姐以前要好,她一回來,連家也不回先來你這裡,這回呢?你好像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你家徐柏言,過年都不著家……」


  他觸著她敏感的神經,徐柏言過年不回來這件事,她終究不像她自己想的那樣淡定:「夠了,你是不是當警察當久了,看誰都像罪犯哪?捕風捉影的。」


  江軒智閉了嘴,他鮮少見他發脾氣,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愣神在那裡半天。氣氛尷尬,他忽然想起件事來,本待過幾天和她說的,現下只好先拿出來解解尷尬:「哎,我還有件大喜事和你說,那個趙若琳,我們抓著了。」


  好果真來了興趣:「什麼?真的假的?」


  江軒智賣起自己功勞來:「你當我這兩天沒日沒夜為著什麼?我們和那金老八串通騙她說有個大主顧要跟她買葯,是筆大買賣,她貪得無厭,以為年節上,我們會放鬆警惕,就這麼上了當了。」


  韻清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說她去了南美嗎?」


  江軒智笑她沒見過世面:「這不是她們慣用的金蟬脫殼之計嗎,來個虛晃一槍,以為我們會當這是無頭公案了了,她肯定沒想到這是個圈套。」


  韻清心中五味雜陳,她實在想不通,那樣玲瓏剔透的人兒,怎麼會變得這樣無法無天,她想問個究竟,於是央求道:「那我能去見見她嗎?」


  江軒智為難,卻也沒有拒絕:「現在還不可以,還有,這個事不能透露出去,吳太太也不行,這關係太大了,那些人知道了,不得把我們警察廳給踩平了?」


  這個她確實沒想到:「倒也是,我就那個要求,想要親口問問她為了什麼?」


  江軒智答應道:「我會安排。」


  送走江軒智不久,卻迎來了許久不見的胡一菁,胡一菁臉色陰沉,一臉不耐全寫在臉上。韻清知道她是來找碴的,怕屋裡兩老受驚,引她到書房裡說話。


  胡一菁仔細觀察書房,口氣輕佻:「徐柏言倒是深情,這屋裡頭擺得跟南京時一個模樣。」


  韻清觀察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回話:「你又不是第一次來,怎麼說這樣的話?」


  胡一菁很不客氣地一屁股落坐在沙發里,翹著二郎腿,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我在想你值不值得徐柏言真心以對。」


  韻清一頭霧水:「這話從何說起?」她本以為胡小姐會來破口大罵,揚長而去,不想卻扯起了徐柏言,她們夫婦的事,怎麼容旁人說話。


  胡一菁字字誅心:「你看著人畜無害,卻慣會招蜂引蝶的,以前有阿四圍著你打轉,現在又有個江軒智,哦對了,聽說柏言的弟弟也跟你不清不楚的。」


  她聽著極不舒服,阿四對他有過追求,不過是年少無知時候,徐柏華與她,那是陰差陽錯,他人使然,至於江軒智,那真是可笑了,他不過借著自己與她的故舊關係,想討好你胡小姐而已。她自然不能兜了這盆子髒水:「胡小姐請珍重,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


  胡一菁惱羞成怒:「我亂說了嗎?阿四追求地你不假吧?你不要了就要塞給我,江軒智呢?是不是也一樣?」


  韻清再次重申:「我跟他們兩個清清白白的,胡小姐不要胡亂攀扯。」


  胡一菁步步緊逼:「是嗎?好,我們好好說說你跟阿四,你們訂婚了不是嗎?你跟著他一年多里同處一室不是嗎?清白,你怎麼證明你們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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