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再遇老伯
敲門的響聲中斷了紀言的思考,她抬起頭,“請進。”
然後就見方立廉提著一個保溫盒走了進來,看到她就道:“本來以為你上午會來公司的,現在這藥估計都快要涼了,效果差很多。”語氣中帶著不滿和抱怨。
方立廉說完這話將保溫盒放在辦公桌上,打開,然後一股中藥的味道彌漫開來,紀言微微一愣,還真的給她煎藥了。
原本以為隻是一個善意的玩笑,卻沒想到方立廉當真了,而且很認真的在執行。
紀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方立廉卻是拿了一個幹淨的杯子過來,將中藥倒進去,遞給紀言:“趕快喝吧,還是溫的。”
紀言感激的點了點頭,端起來一口氣喝下來,味道極為苦澀,舌頭都好似全部麻掉了一般,一點味覺都沒有了。
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腸胃翻湧,好似要吐出來一般,方立廉卻是早有準備,見她喝完接過她手裏的杯子,然後遞過一塊剝了錫紙的巧克力過去。
紀言這時也管不了減肥什麽的了,一把抓過大口嚼了起來,直到巧克力的味道全部在嘴裏散開,這才籲了口氣,大聲叫道:“太苦了,真是要命。”
方立廉笑:“良藥苦口,這說明這藥方還是挺有效的。”
紀言一想自己今後的無數天裏都要喝這種東西,臉就苦的更苦瓜似的,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我還是吃西藥吧,這味道真不好受。”
方立廉嚴肅的道:“不行,西藥隻能暫時止痛,不能除根,胃病需要養,這藥能暖胃養胃,對身體有極大的好處,必須吃幾個療程。”
紀言這時也記不得什麽感恩了,隻感覺方立廉在害她一般,求饒道:“真的不行,一吃這藥我估計就吃不下飯了。”
一聽她這麽說,方立廉也感覺到這樣子不好,想了想道:“那這樣,我打電話去醫院那邊問問能不能加點紅糖白糖的什麽放裏麵,總之是一定要吃的。”
紀言隨性慣了,周圍也沒幾個人有什麽鍥而不舍的毅力,雖然林墨白某些方麵很執著,但是在她麵前向來沒什麽原則,吃藥這回事,素來都是隨她的喜好的,所以一聽方立廉這話紀言就暗叫苦也,明明是自己有問題,他這麽執著個啥啊。
不過有一個人這麽關心,紀言要說什麽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隻得勉強點了點頭,方立廉說幹就幹,立即收拾好東西出了辦公室,估計打電話詢問去了。
紀言有些無奈,同時又是覺得心裏有些溫暖,雖然這種關心是帶著強迫性質的,但是也算的上是溫暖。
印象中,方立廉一直都是一個這樣子的人,凡是他所認為是對的,他就一定會堅持下去,鍥而不舍,多年不變,這也是他能過成功的一個原因吧。
紀言心想方立廉這麽多年一直沒變,自己變了嗎?林墨白變了嗎?
有時候站的太近了,看身邊的人反而是看不清楚的,這個時候的紀言和林墨白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驀然回首,她忽然發現,原來林墨白是有變化了的。
……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這麽度過,因為中藥裏不能加糖的緣故,每一次喝藥的時候紀言都是叫苦連連,但是這個時候方立廉可不會憐香惜玉,她不想喝,捏開她的嘴巴喂下去都有可能,好在打一大棒子給一根胡蘿卜,每天都有巧克力吃還是不錯的,隻是盡管如此,喝著這中藥,紀言的胃口還是差了許多,人也變得消瘦不少。
周末的時候張格約紀言見麵,談的是合作的事情,還很正式的帶了合同過來。
紀言對這個cass本有猶豫,但是張格很熱情,滿嘴的大道理,弄的好像紀言不簽下就是對不起他一般。
紀言最終隻能簽了,兩個人一起吃了中飯,下午紀言有安排,很長一段時間沒去看過父親了,下午要過去看看。
張格本來要去的,但是被紀言拒絕了,她有太多的疑問要問,張格去的話不合適。
……
在監獄裏見著父親,看上去似乎比上次更加蒼老和憔悴了一些,隻是見著她還是很開心。
紀言買了大堆的生活用品零食什麽的,也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吃,但是就算不吃,拿給監友們吃也能打好關係,少吃一點苦頭,出了什麽事也能幫襯一下。
紀正關心紀言的終身大事,開口就問她有男朋友了沒,見紀言搖頭,有些失望,嘮叨了好一陣子。
紀言心想父親是真的老了,這些話, 以前是萬萬不會說出口的,心裏不免有著一種英雄遲暮的悲傷。
隻不過關於當年的事情問的時候難度還是很大,盡管紀言已經足夠的迂回了,紀正的臉色還是非常的難看,大聲怒斥她不要去管那些事情,自己好好生活。聲音太大了,連獄警都給招惹過來,又是讓紀言解釋了好一番。
不過紀正愈是如此,紀言就愈發的感覺當年的事情不尋常,也就不管紀正發火,堅持要問,紀正最後歎了口氣,直接起身離開了。
紀言見父親如此,又是難受又是失望,她不明白父親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不肯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難道這背後真的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左思右想也想不通,而單靠她一個人的關係要查當年的事情也是困難重重,紀言離開的時候心情很是糟糕。
事後紀言坐公交車回家,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件事情,一不小心竟是過了好幾站,等到她匆匆忙忙的下車要轉車的時候,卻是見到了一個熟人。
老人也第一時間看到了紀言,立時開心的笑了起來,朝她招手打招呼,紀言原本是要走的,見到老人打招呼也不好意思就這麽離開了,隻得走了過去……
老人見到她似乎很開心,笑眯眯的打量了她一會,道:“看上去好像瘦了,是不是工作很辛苦。”
紀言不太好意思的道:“生病了。”
“哦,病好了沒?”老人趕緊問道。
紀言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問道:“老伯,你一個人在這裏?”
“是啊,出來散步。”老人笑道:“還記得你上次答應我的事情嗎?這次該兌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