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失敗

  「安娜，真的要這樣做嗎？」艾爾莎怯生生的看著面前的侍女問道。


  「是的，小姐。」


  「可是，我不想這樣，就是它把父親殺掉的啊。」艾爾莎怯生生的說道。


  「但是，它已經是我們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好的選擇了。」黑髮黑膚的少女看向面前的女孩兒，輕柔但卻堅定的說道：「它殺死了大人，然而同時，它又是目前這所有人之中，唯一一個對小姐，以及小姐背後的領地和財產不感興趣的存在——最重要的是，它同時還具有著足夠的力量威懾其他人，讓小姐安安全全的一直長到成年。」


  她最後又鄭重的說道：「小姐，我們沒有太多的選擇的。」


  艾爾莎抿了抿嘴唇，最後還是帶著點不情願的說道：「那麼，好吧，安娜，我答應你。」


  「乖，小姐。」安娜把對面宛如自己妹妹的女孩兒擁入懷中，撫摸著她的金色長發，緩緩道：「放心，小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門推開的聲音想起，艾爾莎立刻又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躲到了安娜的背後。有著高地人血統的混血少女轉過身來，古倫伯爵正在緩慢從門口步入進來，她幾乎是立刻就放射性的仰起頭來，直面對面這位伯爵大人。


  「真是讓我感到驚訝。」古倫伯爵看向面前的侍女，用著一種略顯複雜的語氣說道：「我得承認，你的膽量和果斷超出了我的意料。」


  「伯爵大人進來是有什麼事情嗎？」略略一頓，安娜緊接著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不過老實說，我也沒有想到，艾爾葛文子爵居然在和帝國的交易之中獲得了這樣的東西，一份突破白銀階位進入黃金階位的秘術——縱使只是可能性，無疑也是珍貴無比。尤其是對於擁有著國內最多白銀級侍從的艾爾葛文子爵來說，就更是其無比渴望的東西呢。」


  「也難怪他會如此果斷的投奔到帝國一方之中——而且，在他死後，居然還落到了你們的手中。不過。」他略微一頓，看向面前的侍女，微笑著問道：「你就能夠肯定，你們一定會成功嗎？」


  安娜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顫——這正是她所最為擔心的事情。


  她並不擔心對方會違背承諾——在龍族的意識之中，根本沒有謊言這個概念，而在人類看來，就是龍族對於自己所發出的承諾，良好的口味——然而，她難以保證的是，這份遺留下來的東西，真的有用。


  不過，她想，應該有用吧。安娜略微繃緊了自己的身體想到——在艾爾葛文子爵將那份禮物交給艾爾莎小姐的時候，她其實並不在場。然而很明顯，艾爾葛文子爵高估了自己女兒性格中堅強的一部分，又低估了她對於自己貼身侍女的信任，也正是因此，在他死亡之後不久，安娜就從自家小姐的口中獲知了一切。


  這原本應該是只有到最為危險的時刻，才能使用的秘術——畢竟，人心隔肚皮，只有在經歷了危難的洗禮，確認了受術者的品德或者忠誠的情況下，才能確保自己能夠因此獲得對方的保護，而不至於打了水漂，甚至更差。


  當然，這同時也是因為這份秘術並不能完全保證一定能夠突破至黃金階——實際上，至少是現在，這個世界上也並不存在保證一定能夠成功突破的法子。


  而一旦失敗，縱使不至於死亡，也會對受術者的軀體產生極大的妨礙——當然，即便如此，它也是無比珍貴的，並且想必會有很多人願意冒上這個風險——力量的道路從來不是一帆風順和安全無比的，縱使是正常的突破，實際上也存在著類似的風險——只是要低上許多罷了。


  然而此時此刻，這份本應用來幫助人類從白銀突破至黃金階位的秘術，卻被用來幫助人形化的巨龍產生鬥氣——安娜覺得，成功率還是蠻大的。


  她現在只能如此希望——雖然實際上，她的內心之中還是存在著一定的忐忑與不安。


  儘管她已經在事前把一切向那頭人形化的巨龍交待完畢，而對方表示承諾有效，並且自己承擔一切不良後果——然而安娜依然還是存在著相當的不安。


  雖然她覺得成功率應該還是蠻大的——但是一旦不能成功，作為艾爾葛文子爵的女兒，生來就註定是貴族的艾爾莎也許沒事，但是只是一個侍女的她，結果恐怕不會很美妙——甚至就算一切順利，她的結果，也不一定能夠很美妙。


  但是，總是要試試。有著高地血統的黑髮黑膚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氣，如此想著。


  精鍊而成的藥物，塗抹在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再加上精心封印在晶石之中的魔法陣，這大概就是帝國配備的用來幫助突破的全套裝備——雖然看上去並不多，然而每一樣都堪稱珍貴無比，價值高昂。


  不過對於尼德霍格來說，它們唯一的價值，就在於能否幫助自己打破自己的極限，點燃鬥氣——然後尼德霍格啟動了魔法陣。


  那是很奇特的感覺，在魔法陣的作用下，無數的元素按照著某種特定的節奏，以某種特定的規律複合形成共鳴，沖刷著它的肉體，塗抹在全身上下每一次皮膚的藥物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是立刻開始揮發，反應，作用。


  神經的敏銳小被提高到了極點，尼德霍格竭力的呼吸著，大量的空氣被吞入肺中，外部的魔法能量開始侵蝕進入它的體內，這本應對於人之血肉肌體產生極大破壞作用的魔法能量，因為藥物的存在和作用，而極大的提高了與人之血肉肌體的兼容性——即便如此，它依然會造成嚴重的破壞，並同時對人類的肌體產生極強的刺激作用。


  在這看似簡單實際上花費了無數人數代苦心才形成的刺激作用下，鬥氣將會被激發到極點，一步步突破原本的極限——以破壞人原本的生理結構為代價。


  然而問題是，現在的尼德霍格體內，並沒有鬥氣，一丁點都沒——在這樣的情況下，魔法能量不斷的侵蝕它的血肉，沖刷它的軀體，震動它的臟腑，然而卻無法得到任何有效的共鳴和對抗。


  而只有難受，難受，和難受。


  尼德霍格不斷的吐納著，大量的空氣不斷被吞入肺中，然後再度吐出——卻始終沒有任何改變。


  它的神經宛如鋼鐵所鑄造，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沒有任何動搖——然而，沒有反應，就是沒有反應。


  它變成了巨龍，以此來抵禦魔法能量的侵蝕和破壞——而同時，這也宣告著這場計劃的失敗。


  站在遠處的安娜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什麼也不肯說——而在她的背後，艾爾莎軟軟的依靠在她的軀體之上。


  儘管實際上，黑髮黑膚的侍女所可能承受的代價，遠比她的小姐要大的多，也慘烈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