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等待
金色的豎瞳開闔著，尼德霍格感知著自己龐大而強悍的軀體——儘管未能成功，甚至不得不變化為巨龍以抵禦那不斷沖刷著自己血肉臟腑的魔法能量，然而卻也不是全無所得。
至少，在那種共鳴和對抗之中，它對於自己軀體的把握和認知，變得更加深入而準確——還有另外一個意外之喜就是，變形術的釋放和所需時間，大量減少。
作為龍語魔法體系之中最為複雜的魔法之一，甚至沒有之一，變形術不僅僅其學習難度極高，從開始釋放到變形結束，同樣需要相當長的時間，而且每一次變形，都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消耗——然而，伴隨著這個魔法成千上百次的釋放和完成，逐漸形成固定的變形模式，變形的速度會大幅度降低，變形的消耗也會逐漸減少——只不過，幾乎沒有一頭巨龍，會這樣做而已。
負擔和消耗太大，而且也沒有多少意義——更重要的是，要花的時間太多了。
然而現在，在尼德霍格的感覺之中，它這一次變形之後，卻就相當於變形了千萬次一樣，講變形的時間和消耗，都降低到了一個相當的程度——這無疑是一個意外之喜。
然而，這卻並非它原本的目的——激發鬥氣。
黑色巨龍金色的豎瞳凝視著旁邊的兩位少女，宏大悠遠，帶著無數顫音的聲音響起，縱使隔著十數米的空間，依然如在耳邊一般：「失敗了，我不能答應你們的條件。」
縱使已經儘力壓制了，然而那淡淡的龍威以及面前巨獸那龐大的體型依然讓面前的兩位少女腿腳發軟，就算是兩人之中更為堅定的安娜，都感覺到自己的腿肚子在打顫，更不用說艾爾莎了——幾乎整個身子，都軟軟的依靠在自己身前的侍女身上，整個人腦袋都埋在她肩膀上。
「那，那非常抱歉，我們走了。」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安娜也許還會鼓足勇氣試著多說幾句，看看能不能勸服對方——然而此時此刻，直面這頭可怕的黑色巨獸，所有的勇氣都如同陽光下的積雪一般飛速消融，徑直離去。
儘管在這之後不久，她就感覺到了深深的後悔。
「我早就說過了，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一定能夠成功的計劃。」古倫伯爵慢悠悠的說著，看向面前的兩位少女：「那麼，艾爾莎小姐，還有你可愛又蟲心的侍女，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你們，想好了怎樣應對面前的這種狀況嗎？」
安娜咬了咬牙，走上前一步說道：「不知道伯爵閣下想要怎麼做？不過事先我想說明的是，這些，全部都是我的主張，和小姐無關。」
「安娜。」艾爾莎在她的後面低低的說了一句。
「真是可愛又忠心的女僕啊。」古倫伯爵輕笑著說道：「不過，我想說明的是，我又不是食人的巨龍，不用這麼害怕我的。」
他嘆了口氣，說道：「而且，我之前不是就已經說明了嗎。作為你們的監護人，我非常希望我們能夠在將來的生活中，一起好好的生活。」
「這一點，我相信我們在日後一起的生活之中，會得到證明。」然後轉身離去。
「你還真傻喜歡嚇唬小孩子。」走在古倫伯爵的旁邊，他的好友，黃金階位的強者卡特開口說道。
古倫伯爵聳了聳肩：「小孩子就是要嚇一嚇，才會聽話啊。」
「順便，那位大人，這幾天相處下來，感覺如何。」
卡特微微偏了偏腦袋，說道：」痴迷於力量，極端追求力量。」
「就和在大地之上各地遊盪，追逐著力量和自身極限突破的流浪戰士一樣嗎？」古倫伯爵問道。
「有點像。」卡特答道。
愛麗絲瞪大著眼睛，在她的面前，凱瑟琳正在與化成純粹人類形態的黑色巨龍尼德霍格交手著——儘管擁有著相當於青銅上階的身體素質，然而那基本上全靠巨龍超強的天賦。也正是因此，為了突破，尼德霍格在最近一段時間，準備一步步按照人類戰士的歷程重新修鍊一遍，看看是否能有什麼突破——而最好的對手與導師，便是它身邊的兩位黃金呢。
當然，它同時也並沒有放下魔法的修行——只是由於重生之前的經驗，儘管它在亡靈魔法上面所花費的時間與精力，只有鬥氣方面的一半，效果卻是達到了其兩倍——兩者間的效率相差了四倍。
如果不是亡靈魔法方面的實力增長同樣需要時間來適應的話，那麼它恐怕早已經把全部心力放在這方面呢——至於元素魔法，它早已經達到了目前自己這個年齡程度的巔峰。
畢竟，對於巨龍來說，它們的實力和它們的年齡，是息息相關的。
對於愛麗絲來說，相比較於給自己過嚴重心理陰影的龐大巨龍——縱使它此刻已經化為了人形，自然是更加支持對自己親切有加的凱瑟琳阿姨獲得勝利。
不過可惜的是，還沒等到她看到結局，她的老師——山德魯，就出現了。
命運的軌跡在這個微小而關鍵的地方，再一次出現了奇妙的重合——愛麗絲再度拜在了亡靈法師山德魯的門下，儘管和尼德霍格重生之前不同，並非是山德魯看中了愛麗絲主動收她為徒，而是愛麗絲的父母想要拉進和這位黃金的關係，讓她拜入了山德魯的門下——但是在結果上，卻並沒有什麼不同。
尼德霍格對於最後的結果非常好奇——沒有了國破家亡之恨后，人生的經歷被徹底改變的愛麗絲，是否還能在亡靈魔法上，取得如同前世一般的成就？
它等待著對方的成長——並且有這個時間。
在記憶之中，下一次出現足夠規模的戰爭或者說叛亂，可要等到十年後了——帝國的疆域廣大無邊，人口眾多，同樣，其內部的勢力派系，也是複雜無比，相應的，便有眾多的矛盾——明面上的，暗地裡的，已經爆發的，尚未爆發的，還在醞釀中的，外部的，內部的。
其中絕大多數矛盾，都在這個龐大帝國內部的自我調節能力之下——然而，也總有一些，調節不了，壓制不住，並最終以戰鬥，暗殺，乃至於戰爭的方式出現並解決。
而每一次這樣的矛盾爆發，也正是尼德霍格期待以久的機會。
而在等待的時間間隔之中，便正是它不斷鍛煉，努力修行，瘋狂強化自己的時間——無聊什麼時候，自身的實力，才是最為可靠並關鍵的要素。
尼德霍格深深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