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容畫買人
第二天,容錦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四肢酸軟無力,腦袋昏沉迷濛。但昨夜發生的一切她全不記得,記憶只停留在她自罰三杯的時候。
容夫人看過之後,又試探幾句,確定昨夜容錦沒和容虞仲發生什麼過度交集,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見容錦無大礙,這才帶著小蘭匆匆走了,昨天的事情她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小香腦袋上被白色的紗布裹得緊緊。容錦得知馬車竟然無人駕駛自己出了城,而小香想自救才不慎受了傷,頓時心疼不已。
「小香,小姐會給你紅包的。」容錦語氣鄭重誠實,正好從容畫那裡訛了三十兩,可以分給小香。
小香聞言果然高興起來,奈何腦子昨日受了些輕微震蕩,一用勁就發暈。她趕緊止住自己的笑意,轉轉眼珠,期期艾艾道:「小姐,小香能不能換個獎勵?」
「你想要什麼?」容錦對她有求必應。
「小姐,回了殷都,給小香放一天假吧,我想去看看大牛哥。」小香說著,臉色紅潤起來。她可是那天容虞仲給她們買糖葫蘆的時候就想念大牛哥了,這次回去定要見一見,一解『相思之苦』。
容錦笑起來,輕輕點點小香腦袋:「瞧你這點出息。放心吧,給你兩天假,紅包也給你!」容錦豪爽得不行,頓時讓小香拼著頭暈都要咧開嘴燦爛大笑。
主僕倆笑鬧著,外屋伺候的小丫環拿著三串糖葫蘆進來了。
「大魚記!」容錦欣喜不已,正覺得嘴巴發苦呢,這糖葫蘆來的太是時候了!
「娘真好,竟然肯給咱們買大魚記的糖葫蘆了!」以前容夫人怕吃壞了容錦的牙齒,總是限制著,尤其這大魚記要排隊難買,更不許容錦吃了。
小香卻奇怪:「怎麼有三串?」倒像是容虞仲那日買的數量。
剛疑惑完,那小丫環就羞赧地笑起來:「不是夫人買的,是容管事送來的。說是小姐愛吃,給小姐壓壓驚。夫人同意了的。」話雖說著,小丫環卻不停想起容虞仲那出塵清冷的樣子,要是有幸能嫁給容管事該多好,想著想著,小丫環的臉色更紅了。
容錦聽到容虞仲這個名字,臉卻也不自主地發紅起來,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心跳地厲害。於是趕緊甩頭撇開奇怪的思緒,也沒在意小丫環的異狀,正好三個人,把三串糖葫蘆直接分了。
待那小丫環興高采烈地拿著糖葫蘆出去,小香卻道:「嘖嘖,這小丫環看來對容虞仲起了心思。」
容錦聽到,竟覺得心裡有些不爽。她想著,容虞仲是她買回來的人,所以聽到有人窺視他,她才會不爽,就像心愛的玩具被別人盯上一樣。可是她卻忘了,以前紫玉黏著容虞仲的時候,她從沒有過這種想法。
「你這暈腦袋又知道了?」她排解掉自己的不爽,笑嗔一句小香。
「小姐,你瞧瞧她那春心萌動的樣子,太明顯了。和話本上一模一樣呢。」小香篤定道:「她剛才提到容虞仲,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可惜,容虞仲不可能對她起心思。」
容錦的心情莫名鬆快起來,問道:「為什麼不可能?」
「容虞仲連紫玉那麼漂亮的人都看不上,怎麼可能看上那清秀的丫頭。」
容錦心裡不禁又是一沉。紫玉是挺漂亮的。她和小香都沒有紫玉一半好看。
隨即她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蘆,覺得自己今日真是太奇怪了,為什麼總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心情胡亂波動?!
屋外。小丫環拿著那串小姐賞的糖葫蘆,高興得難以自抑。剛吃完,還沒來得及扔掉簽子,就看見容管事又來了。
她趕緊伸手抹抹嘴巴,笑著打招呼:「容管事。」語氣甜蜜地直冒泡泡。
容虞仲臉色蒼白至極,昨日騎馬找了容錦許久,以他這副破身子,休息一晚根本緩不過來。
他面無表情地沖小丫環點點頭,往隱隱傳出笑聲的屋裡瞟了一眼,這才輕聲問道:「咳,小姐吃糖葫蘆了嗎?」語氣清淡地彷彿在問今天的天氣。但那白凈的臉皮子卻是透出了粉。
然後他看到了小丫環手中的簽子,以及她嘴角的糖衣殘渣,渾身氣勢頓時一冷,竟是不等小丫環組織好語言回答,轉身走了。
走出沒幾步,迎面遇上了來看望容錦的容畫。他有禮的沖客人點頭致意,就要錯身過去,容畫卻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過了今天,你可就要稱呼我為小姐了。容管事這種生疏的態度不好吧?」
容虞仲眉頭一皺,不知道容畫什麼意思,不過他也不想知道,冷淡地往路邊靠靠,自顧走了。
容畫被他這幅淡漠的樣子給氣得差點仰倒,下一瞬嘴角狠厲地勾起,再冷又怎麼樣,等到了她手上,看他還怎麼裝模作樣!
「錦妹妹!」容畫不等小丫環通傳,人未至,聲先到,隨後大剌剌地走了進去。
容錦還在聽小香講述昨天的事情,正聽得心潮迭起,就被容畫這嬌柔的一嗓給破壞了氛圍。她沒好氣地看向今日打扮地格外光鮮艷麗的容畫:「堂姐,你來幹什麼?」
容畫用帕子遮嘴笑起來:「錦妹妹真是可愛。禹州城都傳遍了,聽說你昨日出了些意外,堂姐這不趕緊過來看看你,沒出什麼事吧?」
容錦心想,你有這麼好心?
「沒什麼事,不過是馬出了些問題而已。倒是勞煩堂姐跑一趟了。」
容畫搖搖頭,耳墜子搖曳生姿:「錦妹妹說的哪裡話?小時候咱們還睡過一個床呢,何必見外?」
容錦感覺自己雞皮疙瘩起來了,今天這容畫怎麼『和顏悅色』地這麼過分?
她竟還關心了重病號小香:「嘖嘖嘖嘖,小香這樣子真是可憐,還好沒破相,就是這紗布包的也忒難看了些。」
容錦實在聽不下去了,以她們倆那點交情,這容畫絕對做不出今日這副樣子,乾脆問道:「堂姐就直說吧,今日來有何貴幹?」
容畫收斂起所有關切,端正身子:「那姐姐就不和你客氣了。錦妹妹,你家那個容管事我看著不錯,不知你願不願意忍痛割愛?價格隨你開。」
容錦心一提,想也不想道:「不賣。他就是個病秧子,一無是處,堂姐有那銀子外面的管事隨你挑。」
容畫呵呵笑起來:「錦妹妹又說笑了,容管事雖然身體弱些,但也不是一無是處。你或許還不知道我與容管事的交集。」
容錦的耳朵立馬豎了起來,正襟危坐。
「不久前我去郊外莊子遊玩,沒想到回城的時候馬車壞了,天色又晚,附近正好是你家莊子,於是就去借宿一宿。當時正是容管事接待的我。他這人看著冷清,但是一切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細緻入微,真是甚得我心。姐姐知道,你和嬸嬸馬上就要回殷都的,與其把容管事放在那種農戶莊子里浪費,不如賣給姐姐讓他物盡其用,你也能多筆零花錢不是?」
容錦聽得心頭火起,這個容虞仲好端端地接待容畫幹什麼?!還給人安排地井井有條、細緻入微?!這麼體貼,昨日他還在她面前裝什麼不認識容畫?
想到這廝還『哀求』她要跟她回殷都,容錦就覺得心裡煩躁不堪。真是個陽奉陰違的藥罐子!是不是他看堂姐好看,故意來個欲擒故縱,想吊人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