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其人之道
「堂姐打算出多少？」容錦氣呼呼地真問價格了。
容畫立時露出一個欣喜得意的笑容：「錦妹妹覺得100兩如何？」
容錦倒抽一口冷氣：「堂姐，你沒吃錯藥吧？那可是個病秧子，隨時可能會死的，你真要出100兩買他？」她嘴上極盡貶低容虞仲之能事，但說到『他隨時會死』的時候，心卻不由自主地顫了兩顫。
容畫卻自信地又笑起來。容錦覺得她今日的笑容真是多到讓她礙眼。
只聽她說道：「錦妹妹放心，姐姐是誠心想買下容管事。別說100兩，就是150兩，姐姐也給了。」不過這150兩也是她積蓄多年的極限了，再多她也沒有了。但是她相信，150兩絕對能讓容錦心動。
果然，容錦臉上出現意動的神色。既然那廝對容畫體貼入微，要和人家玩欲擒故縱，她做什麼還不放手。賣了這個病秧子，她還能賺回100兩，何樂而不為？到時候，她還能再買好幾個漂亮小廝回來！
深呼一口氣，她狠狠心就要答應下來，心卻澀然滯悶，腦子裡似乎有個月下仙人的樣子一閃而過，讓到了嘴邊的話就是吐不出來。
就在這時，小香突然出聲了：「小姐，這糖葫蘆真好吃。」她因為腦袋受傷，今日吃糖葫蘆倒是格外慢，這時才啃下最後一個甜酸果子。
容畫不悅地看了眼打斷容錦的小香，但是也沒太在意小香的話，繼續期待又『虔誠』地看著容錦。
容錦卻因為小香說的糖葫蘆，心突然定了下來，怎麼說容虞仲也給她買過糖葫蘆不是，就沖這份認真的心意，她還是問問他自己的意願再做決定吧。當下回道：「堂姐，這事畢竟關係到容管事的個人前途，我問過他之後再回復你吧。」
容畫滿腔的喜悅頓時被打破，焦急道：「錦妹妹，容管事不過是個下人，聽說他賣身契也是在你這裡，賣不賣還不是你說了算？錦妹妹何必多此一舉，萬一堂姐改變主意你可別後悔啊。」
容錦討厭別人的威脅，儘管是這種可笑的威脅。本來她就不想賣好嗎？要不是考慮到容虞仲那廝可能是想另投『明主』，她才不會把這種長得如此好看的小廝（雖然現在是個管事）賣掉呢，誰知道她以後新買的還有沒有他這麼好看的？
不由冷笑一聲：「堂姐不想買的話那就算了，我正好省了問他這一遭。」
容畫立馬又討好地笑起來：「怎麼會呢，姐姐是誠心的。那就勞煩錦妹妹幫我儘快問問，還有幫我跟容管事做做思想工作，姐姐怕他對你太忠心，不捨得換主子呢。」
……
容畫暫時被打發走了。容錦卻心急火燎地想知道容虞仲的想法，於是前腳容畫走，後腳她就殺到容虞仲的住處去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一個男人的房間。容虞仲的房間很簡陋，因為也是臨時住處，房間里就一床一桌，牆角窩了一個裝衣服的小木箱，除此外，別無長物。
容虞仲卻是不在房間，但是門既然開著，人應該很快會回來。
容錦在小凳子上坐下來，托腮看著門口等人。
容虞仲從門房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白生生卻萌乎乎的臉。意外，愉悅，隨後歸於平靜。
他恭敬地向容錦行禮：「小姐怎麼過來了？」
容虞仲今日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服，衣角已經洗得發白，但是他穿著卻有種古樸純粹的味道，很是養眼。想到這樣出色的小廝竟然對容畫照顧有加，什麼美好印象頓時煙消雲散。
「你是不是早認識我堂姐？」她說出口的話情緒很差。
容虞仲一怔，不知她怎麼前一刻還萌萌的，下一刻就臉色發黑了。
但是，「小姐，我真不認識堂小姐。」
容錦火氣更大了：「你不認識，你怎麼可能不認識？！她說去郊外遊玩，在你管的莊子上借宿過！」
容虞仲一臉莫名，他真不記得招待過那個容畫。倒是他剛做上管事的時候，手下人說有個趕路的孕婦傍晚時還沒處著落，他就做主收留了人一晚，讓手下人仔細安排那孕婦的食宿。額……等等，這麼一想，好像那天是有手下人又來說有個族中小姐來借宿……
容虞仲把事情捋清楚全告訴了容錦。
「這麼說，堂姐完全是沾了那婦人的光？她還跟我說你對她無微不至。」容錦目光幽幽，卻有細碎的喜悅藏在眼底，她就說容虞仲這種刻板孤僻的傢伙怎麼可能玩得來欲擒故縱的把戲？
容虞仲聽到『無微不至』四個字，臉色緊繃嚴肅：「我是小姐的人，只對小姐無微不至。」
容錦聞言不禁麵皮一紅，隨後被他這副面無表情表忠心的樣子給逗樂了，心情大好：「既然這樣，那本小姐就忍痛不賣你了。你放心，我會去跟娘說，把你帶回殷都的！」確定容虞仲沒有二心，更不可能看上容畫，容錦覺得呼吸都舒暢極了，豪氣地許下承諾。也不管容虞仲聽到『賣他』的話什麼表情，轉身跑去找她娘了。
容虞仲轉身看著她蹦跳出去的樣子，目光幽深難辨：「想把我賣掉嗎？」他面無表情地低喃，想起昨晚他們的親昵，眼裡霎那間黑到深不見底。心臟卻是一刺，他彎腰劇烈地咳嗽起來，口裡瞬間血腥瀰漫。
容錦去找她娘，沒想到剛進門就聽見了容畫的聲音。
「嬸嬸，您怎麼能認為是我做的？！我怎麼可能這麼害錦妹妹？雖然平日我們有些不睦，但我從沒想過要傷害錦妹妹。她，她可是我妹妹啊！」容畫難以置信地辯駁，彷彿為容夫人毫無緣由的懷疑震驚悲哀至極。
容錦眼神就是一凝，見門口沒人，她躲在門邊，也不急著進去了。
屋內，容夫人冷笑起來：「容畫，我真是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有這等歹毒心思。昨日在大伯壽宴上你就處處針對我女兒，竟還敢設計害她！你真以為我和容正不在禹州，你就是地頭蛇了！？」
容畫和容夫人又爭辯了幾句，容錦這才知道原來昨日的馬車意外竟都是容畫一手設計的，甚至還讓主家的門房故意擋住她家下人拖延時間！
容錦一時間都被容畫的厚臉皮給氣笑了！昨日才整完她，今日她竟還有臉上門看望她，還想從她這搶走容虞仲！
裡面容夫人聲音很冷：「容畫，不用再狡辯了。那個被你指使的車夫已經被我抓到了，需要讓他與你當面對質嗎？」
容畫頓時一驚。她特意從城外找的車夫，讓他給馬餵了強化腳力的葯，再把馬車趕到城門外，就趕緊跑。沒想到，都這樣了，她這位嬸嬸僅過了一夜就抓到了人！明明昨夜她還花了大把時間找容錦的。
臉色不由慌亂起來，沒想到這一家就算離了禹州，勢力還是遍布城內外！
容夫人見容畫啞口無言，這才淡聲道：「好在錦兒沒出事，念在大伯的份上，這次我就不把事情捅到主家。」
容畫鬆了一口氣。
就聽容夫人接著道：「不過，嬸嬸都這麼給面子了，你就自罰三杯當作給錦兒賠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