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恢復1
第211章 恢復1
他瞬間提起木棍,把刑燭猛地朝著身後一推,沙啞的聲音破曉而出,「跑,快跑,朝著前面跑,別回頭!」
她這個時候還有點無措的不明所以,看著眼前的人,僵硬的站在原地,沒有按照他說的話去做什麼。
三個酒鬼湊近了過來,他們或許是被眼前這兩個小孩的動作激怒了,模樣凶神惡煞。
褚盡把手中的木棍橫亘在了眼前,和同齡人相比,他的身高和體型已經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但是現在他們眼前面對的是三個壯漢……
他的視線再度回看向身後站著的人,他知道和她再說些什麼似乎也已經是一種無用的行為,她不會跑的,她大概是想要和他一起走。
但是他的這個設想似乎出了巨大的偏差。
因為,她在幾秒后,像是緩過神來了一樣,直接轉身,甚至沒給他最後一眼視線的對視,朝著他指定的出口的方向奔跑了過去。
汗水蜇的他的眼睛生疼,他的視線直勾勾的鎖定著她的背影,漆黑的黑眸內幾乎沒有任何的情緒。
他聽到身後傳來了那幾個人的怒吼。
下一秒,他看到眼前的幾個人倒在了地上,而他沒有動手。
他的視線陰沉沉的看著忽然出現的人,面無表情。 -
從倉庫裡面一路跑出來,刑燭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或阻力。
她平常學習跳舞需要練一些耐力什麼的,倒是幫助了她現在跑路。那麼長的路段,她跑出來之後也只是覺得呼吸有些局促。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個倉庫裡面呆了多少個日夜。這裡地處的位置十分的偏僻,四面八方沒有一個人,她心虛的躲到了一旁的石墩後面。
她沒有著急馬上離開,她只是有點愧疚,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母親從小告訴她,她的一生應該最愛自己,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了都要自保,因為如果她出事了他們這個家庭也就完了。她的父親也告訴過她,人這一輩子應該自私一些,有些事情不達目的不罷休也無所謂,損傷別人的利益來獲取自己的利益也沒什麼錯,畢竟人就活著一輩子,應該是為了自己活的。
她雖然還是聽不太懂這些話的含義,但是她腦子裡面卻還是清晰的記住了她母親說如果她出事了,那麼他們家就完了。
她不想。
所以她跑了。
但是褚盡……他雖然父母雙亡,但是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有資格和權利活下去,她不應該丟下他的。可是她不跑,她也沒辦法給他提供什麼助力,他們兩個可能全都完了。
她很焦躁,她不想做一個自私的人,但是她已經做了自私的事。
他那麼好。
她在原地停留了好久的時間,直到她想起他看著他的眼神和他說的話。
她明明就答應過不離開他的。
為什麼現在她要做這樣的事情?
她此刻的心性算不上堅定,也算是千變萬化。但是在跑出來后又做出了這個決定,對她而言,是思考之後的選擇,已經突破了她之前的一切的從家庭中汲取而出的思維。
少年人的感情是白紙一樣的乾淨,沒有任何的亂七八糟的顏色的渲染。
在這個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承擔一切的準備。
但是在這個時候,倉庫裡面突如其來的發出了一聲巨大的悶響,一陣陣的類似於過年的時候煙花鞭炮爆炸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響。
她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下意識的想要走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股劇烈的焰火從裡面沖了出來,她渾身短暫的被火焰包裹了一瞬間,只是一瞬間,因為有人幫她擋住了更多的。
她看清楚了他的臉。
傅言。
同時,她看清楚了身後衝天一般燃起的烈烈火光。
她已經來不及說謝謝,她低聲說了一句。
「褚盡……」
傅言忍著痛看著她,他穿的還是暑假打工的時候老闆看他可憐給他的制服。現在衣服已經被燒化了,和血肉交織在一起。他看著刑燭,甚至沒有敢說一句痛。
同樣的夜間焰火,同樣的人。
就像是平行世界的相互重疊一樣。
刑燭的頭忽然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的疼痛,她忍不住疼到低聲喘息,忍不住蹲著身子捂住了頭。她的神經猙獰著看著眼前的一切,恍惚間覺得,一切都只是命中注定。
有些人是命中注定要遇見,有些人是命中注定要錯過。
她終於全都想起來了。
她失去的記憶和時間,她錯過的人,和她那些命中注定一般要經歷的事情。
空間割裂,她睜開眼看著眼前雪白的牆壁,病床四周已經站著很多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有人翻她的眼睛用手電筒照射,有人在她耳邊低聲尋問,「已經恢復意識了嗎?」
刑燭想要回答,但是話已經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像是被封住了一樣。
沒過幾秒,意識抽離,她再度閉上了眼睛。
醫生平靜的看著刑燭的反應,在她的病歷簿上翻看了幾眼,最後視線看向了身邊的人。
「遲鐮先生,我們出去說。」
現在唯一可以出現在刑燭病房裡面的人,應該也就只剩下遲鐮了。
病房外,醫生低聲說,「刑小姐的外傷如您所見的,並不是特別的嚴重,她現在遲遲不蘇醒大概是因為她之前的應激性失憶導致的,我這邊建議再去複查一下腦ct,同時和她之前的主治醫生溝通一下,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遲鐮也覺得,人活著真的很艱難,所以除了生死之外一切事情都算是小事。
「謝謝醫生,那她大概什麼時候會醒來?」
「二十四小時之內。」
「好。」
遲鐮送走了醫生,重新回到了病房內。他看著病床上刑燭平靜的睡容,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頭髮。
可憐的孩子。
有一些事情,不如不想起來。
她現在其實也就是才二十歲,在別人都還沒畢業,甚至還沒開悟的年紀,已經經歷了這麼多讓人精疲力盡的事情。
太難了。
佛祖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