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種子
第9章 種子
眼看班主任馬上就要走過來了，王子辭一著急使勁的一推，顏漫佳左手旁的書隨著王子辭的一推，推到了冰涼的地上，顏漫佳趕緊起身撿起地上的書，班主任也走到了顏漫佳的面前，顏漫佳把書放好之後向班主任道歉。
「對不起，陳老師。」
班主任看著顏漫佳無辜可憐的樣子，沒有批評她，只是讓她上講台去做剛剛講過的題，看看她到底是在專心聽講還是專心睡覺。
顏漫佳看著黑板上寫的集合題。
例五:設集合{}{}Ax||x-a|amp;amp;amp······
這道題是2010年天津文，剛剛班主任數學老師在簡空睡覺的時候已經講過了一遍，之後有同學舉手沒有聽太懂，班主任就又講了一遍。
講完之後看見簡空在睡覺，就把填的正確答案和解析過程擦了，之後就讓顏漫佳上講台做這道題。
顏漫佳在大腦里仔細地分析這道題，把解題思路和正確的選項依次寫在了黑板上，班主任萬萬沒想到顏漫佳居然還會寫解題思路，很欣慰地笑了笑，隨後讓她回到了座位上。
這個時候顧老師從教室門口路過，顏漫佳看見了他，顧至很溫柔地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這是顏漫佳第一次上講台做題做的這麼成功，完全是因為顧至一直在細心地為她講解每一道題不同的解題思路，因此顏漫佳在學習上有非常大的進步，是顧至的真情實意才會讓顏漫佳信任他會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顧至在顏漫佳班的教室旁邊給高三四班上化學課，縣城的學校老師不會有很多，每一位老師至少要上四個班的課程，旁邊教室里歡聲笑語，顏漫佳這個班沉默寡言，學習好的學生在專心致志聽數學老師講題，成績差的學生要麼在草稿本上亂寫亂畫，要麼打瞌睡。
聽著旁邊教室歡樂和鼓掌的聲音一直沒有停下，同桌撇了撇嘴，看著眼前絡繹不絕的班主任，聽著刺耳朵的喊聲，嘆了一口氣，對坐在身旁打瞌睡的同桌說：「聽聽，這就是差距。」
同桌眯了眯眼睛，打了一個哈欠，細細地聽著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看見班主任沒有停過地嘴巴竄出來的口水飆在了坐在講台旁假裝一本正經聽課的同學臉們上，撲哧一聲，他的笑聲傳進了班主任的耳朵里，陳老師扭頭，用警告的眼神使勁地瞥了他一眼。
當然這個經典的白眼他領悟到了，他馬上閉上嘴，假裝算題。
低頭小聲地說：「沒事，下一節至哥帶我們做實驗。」
說著用自信滿滿地眼神地看著同桌，同桌點了點頭。
顧至在課堂上是一個很幽默風趣的化學老師，但是對於遲到的同學從來都是零容度，他很討厭遲到的人，在課下他會給成績不好的學生耐心講解課上不懂的問題，原本在之前顏漫佳還在不信任和信任中飄忽不定。
不過在學校里的這三年，她在很多的小細節里發現顧老師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不僅僅是同學們非常喜歡他，而且老師們也對他讚美有佳，他的外貌和氣質更是獲得了女老師的喜愛。
最讓顏漫佳驚喜的是他答應等顏漫佳考上大學，他會承擔所有的費用。
顏漫佳在初中時期就想過只有考上大學，她才能離開這個地方，但是她也知道父母是不會浪費自己的錢讓自己去上大學，所以她也就沒有再把心思花在學習上。
在家裡她的身份就相當於是一個保姆，但是保姆至少會擁有自己勞動所獲得的錢，而她在家裡卻只有做不完的臟活累活，沒有一分錢，就連學校還有班裡所需要的書本和練習冊，她也從來沒有買過，班裡的同學和老師多多少少都會另眼相待，她也嘗試過找父母要錢，但是每一次最後的結果就只會是被關在漆黑的雜物間一天一夜，第二天還是不得不把錢放在門口的鞋柜上。
她的性格也是拜父母所賜。
女孩心裡滿滿的期望也隨著最在意自己的人去世而撲滅，只剩下滿溢的失望。
可怕的是這種生活持續了十幾年，當她知道有一個人可以讓她離開這個不快樂的地方，去往一個嶄新的小世界開始全新的生活，她埋在內心深處的那顆希望的種子慢慢地脫穎而出。
整個學校只有一個實驗室，每次上化學課如果要做實驗就必須提前去實驗室沾位置，有那麼幾節化學課會和其他班撞上去晚了，自然而然就沒有實驗可做了，只能心灰意冷地回教室，看電腦視頻其他人做的化學實驗，看著網上很火的短視頻中霎那間出現的藍色火焰驚艷至極。
今天晚上顧至借著自習課的時間，沒有人佔用實驗室，便帶著高三班的同學們前往實驗室。
同學們興奮至極，一路上熱火朝天，亂亂鬨哄不停。
顧至停下腳步，同學們見顧老師停了下來便也停下了興奮不已的腳步，燈光下的顧至神情十分嚴肅，他扭頭眼睛直直地看著同學們，銀色眼鏡下警告的眼神震住了身後的同學們，同學們立馬閉上了嘴。
「顏···課代表，幫我拿下桌子下一箱漏斗。」
顧至推了推眼鏡，輕聲地說道。
「報告。」
顏漫佳站在辦公室門口等了幾秒，輕輕推開門看見辦公室里沒有人，便走到顧老師的辦公桌前看見桌面的文件和書本整齊劃一。
桌子下面也沒有東西，顧至辦公桌最裡面靠窗的是一個空餘的教師辦公桌，桌子上擺滿了要做化學實驗的實用工具。
桌子下面就是幾箱沒有開封的物品，顧老師有時候會趁老師們休息的時間在辦公室做實驗，有幾個量杯里還裝著顧至上次做的化學實驗液體，顧至所有的化學實驗用品都擺放的非常整齊，而且桌面沒有一丁點化學殘留。
顏漫佳蹲下捻腳捻手地走到桌子下面，雙手捧著一箱漏斗走出來，雖然是一整箱漏斗但是非常輕，離開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東西在震動。
顏漫佳在非常安靜的環境下的動靜極度敏感，她第一感覺就是手機的震動聲，而且是在一個非常封閉的小空間的縫隙中傳入到空氣里，她停下腳步眼睛看向了顧至上了鎖的抽屜，抽屜里是未接聽電話的手機。
為什麼顧老師會有另一個手機，而且還是「保護」非常隱秘的手機，這個疑問一直在顏漫佳腦海中徘徊來徘徊去。
「報告。」
顏漫佳手捧一箱漏斗走到講台上，把漏斗輕輕地放在顧至眼前的桌子上，目光停留在正在仔細找尋電腦里實驗視頻顧老師的身上。
「謝謝。」
顧至找到實驗視頻後起身看著顏漫佳溫和地說道。
顏漫佳好似走神了，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腦海里一直是那部手機震動的聲響。
顧至見顏漫佳的狀態，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顏漫佳的肩膀。
「怎麼了？」
顏漫佳回過神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退了幾步。
「沒事。」
微笑著說完，便走開了。
「佳妹，佳妹。」
「顏漫佳。」
王子辭大聲地喊道，顏漫佳聽到喊的是自己的名字才反應過來，看見王子辭拍了拍旁邊的板凳，示意讓自己坐他的旁邊，顧至在講台上看著這一幕，顏漫佳聽到王子辭剛剛對自己的稱呼很不適應，自己明明沒有哥哥，為什麼有人要叫自己妹妹，她對於這種突如其來莫名的關係很排斥。
「粘土實驗怎麼做？」
「你眼睛看上面嘛。」
講台上黑板上的電腦大屏幕緩緩而下，屏幕上播放著粘土實驗的過程，每兩個人一組在一起做實驗，實驗室里的氛圍比同時在教室里的氛圍多了一絲絲和睦融洽，這次的實驗與平時課堂上的實驗不一樣的是實驗的成果是一個「小玩具」。
同學們都是抱著好玩好奇的心去做這個實驗，顧至讓同學們做這個實驗也是想讓同學們放鬆心態。
「你把硼砂弄地上了。」
「膠水少了吧。」
「你再攪拌攪拌。」
「鑰匙···不是···量匙給我。」
「試管滾桌子下面去了。」
同學們都沉浸在娛樂的實驗中，王子辭和顏漫佳在一起做實驗，做實驗的時候王子辭自言自語，顏漫佳也沒有怎麼說話，王子辭不知道為什麼妹妹又不理睬自己。
意識到剛剛自己對顏漫佳的稱呼是不是太過於親密了，看來真的如父親王勛榮所說的一樣，必須和妹妹相處一段時間彼此熟悉之後，再告訴妹妹所有事情，最後帶顏漫佳離開這裡回家。
「顏漫佳。」
顧老師在講台上做著實驗，缺一個小幫手，於是叫顏漫佳到講台上協助自己做實驗。
王子辭坐在位置上一臉不開心的樣子直勾勾地看著講台上妹妹和顧老師在一起做實驗。
心裡想著憑什麼妹妹和顧老師說話比自己多，憑什麼妹妹和顧老師有說有笑，憑什麼妹妹不主動和自己說話，越想心裡越氣，收回眼睛，看著桌子上做了一半沒有做完的粘土實驗，腦袋轉了一下，便開始認真做起了實驗。
放學之後，顧至見顏漫佳和王子辭走在一起便沒有跟上前，辦公室里老師們相續地離開，其中一位漂亮的女老師見辦公室里沒有人後便準備鎖上門。
「等等。」
顧至從走廊邊走到辦公室門口，女老師抬頭看見是顧至，便害羞地笑了笑說：「怎···怎麼了。」
「我要進去，不用鎖。」
顧至禮貌地嘴角上揚，微笑著說道。
漂亮女老師開心的神情瞬間變得沮喪，不開心的說：「好吧。」
漂亮女老師回頭看了看進門時顧至的側臉，這俊俏的輪廓映入漂亮女老師林潔的眼裡，門被關上后，她知道顧至肯定又會開始做實驗，也正是顧至這種精細入微的品質惹得林老師的喜歡，當然更多痴迷的是顧至那張百看不厭的俊臉，漂亮女老師依依不捨地走下了樓梯，離開了教學樓。
顧至聽見高跟鞋離開的聲音，便打開抽屜拿出手機，屏幕顯示的是有未接聽電話的提醒，時間正好是他讓顏漫佳幫自己拿東西的時間，他猜測肯定是手機的動靜引起了顏漫佳的注意，所以在實驗室顏漫佳的狀態才會不佳，顧至沉默了幾秒趕緊回過電話。
「喂，怎麼了。」
電話的另一邊：「他已經來了。」
「知道了。」
電話另一邊：······
顧至嗯了一聲，便等他先掛斷電話。
幽靜的夜晚，綿延起伏的山野邊一片漆黑的夜空，星星沒有出現，月亮卻好似如約而至靜悄悄的出現在黑夜的頂端，悄悄咪咪的照亮了她整個房間，溫柔的月光一剎那從窗戶口普照在了顏漫佳蜷縮著的身體，緊緊抱著頭的顏漫佳感受到了這一道溫暖的白月光。
她慢慢地放鬆正處於警惕狀態的身體，將蓋著頭的被子壓在下巴處，緊繃害怕的神情在月光的撫摸下逐漸消失，緊閉的眼睛和眉頭放鬆，急促地呼吸聲也消失，下一秒呼變的吸輕鬆舒暢，她內心狂妄肆意的畏懼隱秘在了深處，她內心深處的畏懼感也許永遠不會消失，但此時此刻溫柔如水的白月光壓制了她心裡的畏懼。
顏漫佳腦海浮現的那把刀飛向自己的脖頸剎那間好似電影片段一般閃過，月光牽著她的小手進入夢境世界。
出現在眼帘中的是清澈開闊的海洋，還有里的生物非常安靜，一成群結隊自由自在的藍色小魚飛過眼眶，望著海面微弱的陽光照映在經過的小魚群里，霎那間小魚發著五彩斑斕的光，比風雨過後的彩虹還要漂亮，游啊游啊，游向裏海洋深處，停留在珊瑚礁旁，再一次望著頭上海面一閃一閃的陽光，低頭看著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海。
女孩究竟會喜歡海外面里發著光芒溫和感的太陽，還是深不可測具有神秘感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