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疑惑叢生
第73章 疑惑叢生
洛雪面無表情，眼神平靜的看著面前的唐朝。
唐朝那張娃娃臉上，拚命的擠出討好的笑容，要不是脖子被勒的說不出話來，他早就脫口而出一連串的求饒聲了。
過了許久，束縛唐朝的無形力量終於鬆開，唐朝像是被隨意丟棄的破布娃娃，摔倒在地上，發出一聲痛哼。
「啊，疼疼疼……」
他雙手捂住自己胸口的破洞，眼睛還不讓討好的看著洛雪，嘴裡痛呼著爭取同情。
「咦，這不是唐朝同學們，你怎麼在這裡？啊你受傷了，我馬上打120。」
洛雪像是突然才看到受傷的唐朝，嘴裡驚慌的說道，卻站的筆直，根本沒有要打電話的意思。
唐朝：「……」
這是……
玩哪出呢？
他眼神疑惑的看向洛雪，卻見洛雪那雙眼睛淡漠的彷彿千年的寒冰，感覺不出絲毫冷意，但傻子都知道那塊寒冰到底有多冷。
他腦子裡念頭飛快的轉動著，拚命的思索洛雪的意思。
很明顯，洛雪給了他機會，活命的機會，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如果能夠領悟她的意思，他就可以活命。
如果領悟不了……
唐朝眼睛眨巴眨巴，看了看巷子外芙蓉苑燈火通明的大門，突然福至心靈般說道：「啊，是洛雪同學啊。真巧啊，我不小心摔倒了才受了一點小傷，沒什麼大事，就不要麻煩白衣天使們了吧？」
「哦，這樣啊。那你好好在這裡歇歇，我先回家了。」
洛雪說著，邁步從他面前走過，壓根沒有扶他一把的意思。
「那啥……」
唐朝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咳嗽了兩聲說道：「洛雪同學，我這個傷雖然不需要麻煩白衣天使，但是能麻煩你扶我找個地方休息嗎？」
洛雪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眼神淡漠的看不到一絲情緒。
然而唐朝卻分明從那雙眼睛里，讀出了一行字：你想死嗎？
唐朝不想死。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挽留她。
可是，他不就是因為不想死，所以才跑來找她的嗎？
「洛雪同學，拜託了拜託了！」
唐朝忍著痛，雙手從胸口破洞處拿開，不住的給洛雪作揖。
洛雪抬頭看天，怎麼感覺這傢伙特別不靠譜呢。
不過，算了！
她本來就像和獵魔人組織接觸一下，一是了解一下他們對自己的態度，同時也給獵魔人組織一個了解自己的機會。
二是獵魔人組織與饕餮做了這麼多年的死仇，想必庫存有很多饕餮石。對自己來說，饕餮石就是靈石，是可以具現為力量的東西。
三是她對饕餮和獵魔人了解的實在太少了，既然自己早就已經捲入了這場紛爭中，還不如早點加入進去，把主動權放在手裡。
所以……
洛雪臉上揚起虛假的微笑：「好的呀唐朝同學，我這就扶你去歇一歇。」
「謝謝，謝謝，萬分感激洛雪小姐姐。」
唐朝不等洛雪來扶，硬撐著重傷的身體，把衣服裹的緊緊的，避免身上還在暢流的血跡嚇到旁人。
在芙蓉苑大門附近，有一家名叫好運來的茶樓。
雖然已經是夜裡，茶樓生意卻正是最好的時候。
畢竟小區里的麻將客們，也就是晚上下班吃完飯，才有時間相約一起搓兩把。
不過洛雪和唐朝去的時候，茶樓還剩下一個包間。
茶樓老闆娘是認識洛雪的，畢竟洛雪的容貌實在太過亮眼，見過一次就讓人忘不了，小區里誰又不認識她呢。
「小雪啊，有啥事嗎？」
老闆娘招呼道，一邊還看向她身後畏畏縮縮的唐朝。
「老闆娘，還有包間嗎？給我們一間，談一點事情。」
洛雪瞥了一眼身後的唐朝，對老闆娘說道。
老闆娘連忙道：「正好還剩下一間，不過已經有人預定了，九點才到。如果你們九點前能談完的話，我可以暫時用一下。」
「沒問題，謝謝老闆娘。」
「嗨，客氣啥。現在從魔都回來倒生分了，你小時候可是經常來我們茶樓玩呢，就和那個啥小君一起。」
老闆娘笑道。
聽到小君兩個字，唐朝明顯抖了一下，神情分外不自在。
洛雪看在眼裡，走到吧台付賬。
「給啥錢呀，坐一會兒沒事的。」
老闆娘連忙阻止道。
「應該的，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嘛。」
洛雪硬是給了一百元，叫了一壺檸檬柚子茶，剩下的就是包間費了。
唐朝全身裹在漆黑的風衣里，只露出小半張臉，跟在洛雪身後進了茶樓的包間。
包間不大，中間是一張麻將桌，四張麻將桌椅，旁邊是一個小茶几，兩張單人沙發。
唐朝像是沒有骨頭一般倒在一張沙發上，身上黑色的風衣已經被血浸透。幸好他的風衣是黑色的，血染在上面都看不太出來。
敲門聲響起，老闆娘把放著一壺檸檬柚子茶和兩個茶杯的托盤放在茶几上，又說了兩句才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老闆娘走後，唐朝直接拿起茶壺，對著插嘴瘋狂的灌水，也不管燙不燙。
洛雪看著他胸前的衣服，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更深了，想來他喝下去的水，從他胸口破洞處流出來不少。
「啊，真爽！」
唐朝放下茶壺，一臉滿足的感慨道。
「你真的沒事嗎？」
洛雪盯著他胸前開始滴水的衣襟，問道。
「你問這個？」
唐朝吃力的鬆開衣服紐扣，露出傷口。
他裡面還穿著一件白襯衫，只是早就變成了血襯衫。
胸口的破洞邊緣焦黑一片，像是被火焰灼燒過，還散發出一股烤肉的味道。
紅色的血液彷彿潺潺的小溪，夾雜著一些破碎的肉塊，就這麼無遮無擋的流了出來，滴落在襯衫和黑色的風衣上。
洛雪淡定的點點頭。
不得不說，這傢伙的生命力真強啊，這都不死。
不死也就罷了，居然還能想正常人那樣說話走路，甚至還藏在巷子地磚下，想要偷襲她。
「說了我不是偷襲你，我只是逃命好嗎？你見過傷的這麼重的垂危人士，費盡心思的鑽進地下，然後襲擊一個過路少女的嗎？」
唐朝悲憤無比的說道。
「躲避追殺的話，你為什麼會藏在哪裡？無論怎麼看，哪裡都不應該是藏人的地方吧？」
洛雪問道。
唐朝沉默了。
洛雪顯然不會就這麼放過他，既然唐朝一定要拉住她，那她自然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和自己有沒有關係。
「我先問你一件事情……」
唐朝岔開話題，對洛雪說道：「你有再見到班上的賤客三人組嗎？」
班上的賤客三人組？
張紹強、劉禮和蔡文強？
洛雪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唐朝會突然提到這三隻臭蟲。
而且，唐朝和顧君轉學過來后，賤客三人組就一直沒來上課，他們不應該產生交集才對。
「呵呵。」
唐朝發出一聲不知道是嘲笑還是自嘲的笑聲，譏嘲道：「大概，你以後都看不到他們了。」
「什麼意思？或者說，和我有關嗎？」
「呵呵，就算有關吧。這三隻臭蟲，可是和她產生糾紛后，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唐朝聳了聳肩說道。
洛雪眉頭微微一蹙，繼續看著他。
唐朝勉強坐正身子，從大衣的口袋裡吃力的拿出一管膏藥，大概手指頭大小。
只見他把膏藥蓋子打開，臉上露出一副即將慷慨就義的表情，咬了咬牙把那管膏藥擠在自己的傷口處。
只見那管小小的膏藥，如同給頭髮定型的摩斯一般，噴出一大團白色的乳狀物，將傷口堵塞的嚴嚴實實。
「唔唔唔……」
唐朝的身體如同龍蝦一般跳動起來，冷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臉上滲出，片刻便滿頭大汗淋漓。
足足過了五分鐘，他才漸漸安靜下來，長長的喘著氣。
他指了指自己的後背，眼睛看著洛雪。
洛雪接過他手裡的膏藥，二話不說在他後背的破洞處擠出同樣的白色乳狀物，封住了還在流血的漏洞。
「唔唔唔……」
壓抑的疼呼聲再次從唐朝嘴裡響起，他的身子再一次如龍蝦般跳動，冷汗一層一層的滲出，匯聚成水流般流淌下來。
過了好久，唐朝才緩過勁來，從洛雪手裡拿過那管膏藥。
「救命神葯，組織內部專供，除了抹葯上痛不欲生之外，基本沒有其他副作用。優點是能夠快速封堵傷口，不讓傷口惡化。消炎止血，甚至能夠短暫的斷肢黏合，保持斷肢的活性。」
唐朝如同推銷一般將手裡的膏藥介紹了一遍，又嘆息道：「就是太貴了，一管就要上千萬塊錢，我做了那麼多次任務，才用積分換到一管。」
洛雪淡淡的聽著，然後問道：「張紹強、劉禮和蔡文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說他們和我產生糾紛后，就消失不見了？」
唐朝依然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去夠茶几上的檸檬柚子茶。
洛雪伸手，把茶壺拿的更遠一些。
唐朝：「……」
「好吧，具體的事情雖然我也不太清楚，但這三個人的失蹤，很明顯不是一個偶然。
你知道嗎，他們失蹤前在魔都出現過，路口的監控錄像、網吧和酒店的上網登記等等……所以他們失蹤后，才沒有警察跑到學校來調查。
然而在魔都，警察已經找了他們一個星期，卻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洛雪皺起眉頭，不滿道：「那這和有什麼關係，他們自己出去玩失蹤了，也能怪到我身上咯？」
「他們已經死了，屍骨無存。我的組織已經找到了他們死亡地點，並且根據痕迹推測他們已經死了，兇手是……」
唐朝停了下來，目光直直的看著洛雪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饕、餮。」
「並且，經過對監控錄像的分析，以及對此事的深入調查，組織懷疑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魔都，是因為受到非自然力量的感染。簡單的說，就是被催眠或者迷魂之類的。現在，你明白了嗎？」
三個高中生，除了家裡有點錢之外，其他一無是處。
何德何能，竟然引動神秘種族饕餮出馬對付他們？
先是迷魂，讓他們去了魔都，然後在魔都將他們徹底抹除。
而之所先迷魂，在魔都留下痕迹后，再出手抹除。用唐朝的話來說，竟然是為了讓警察不再學校里來調查。
饕餮殺人，還是三個一無是處的高中生，何須這麼麻煩？
看見洛雪思索的模樣，唐朝突然開口道：「顧君也是饕餮，你知道的嗎？」
洛雪沉吟許久，吐出一口氣，輕聲道：「我以為，我們之間是有默契的。」
是的，默契。
洛雪和唐朝，洛雪和顧君，唐朝和顧君……
彼此之間誰都知道對方有問題，彼此之間卻一直保持著假裝不知道。
然後慢慢的接觸，慢慢的了解……給彼此充分的時間。
所以在學校的時候，她才沒有拒絕和顧君還有唐朝接觸，甚至被同學們歸納為一個小圈子。
只是這個小圈子裡混入了一個王芸，作用就像是一組在磨合的齒輪中間的潤滑劑。
洛雪希望是這樣的狀態，她需要時間，讓自己的力量提高。
以便在將來大家攤牌的時候，她能有更多的主動權和選擇權。
只是沒有想到，唐朝今天突然把關係挑明了，也就由不得她繼續裝傻下去。
「我也以為可以一直默契下去，但是洛雪，顧君要殺我。」
唐朝沉默了一會兒，苦著臉說道：「我之所以逃到你小區外，便是因為顧君對你有所顧忌，不會跑過來繼續追殺我。」
洛雪奇道：「他為什麼要殺你，我看在學校的時候，你們兩個處的挺不錯的。」
提到這個問題，唐朝頓時有些心虛。
顧君為什麼要殺他，嚴格說起來，是他自作自受。
他想要投靠顧君，從獵魔人組織脫離，然後將洛雪殺死了尤彪這名饕餮的事情，當做投名狀告訴了顧君。
也因為如此，顧君冷淡了洛雪一周的時間。
直到那天晚上和洛雪在芙蓉樹下一番談話后，他才重新對洛雪熱情關切起來。
唐朝也不明白，為什麼顧君知道洛雪殺了尤彪之後，會立刻對洛雪冷淡下來，甚至還產生了敵意。
更不明白，為什麼冷淡一周過後，顧君對洛雪又變成那副熱情關切的親哥哥模樣。
但這些唐朝當然不能告訴洛雪，於是嘆息道：「他說我騙了他，差點害他做了錯誤的決定，所以要殺我。」